“品姓怎麽樣?”蘇媚娘饒有趣味地反問了一句。
女人不多說。
“又是妖佛的意思吧,看他這意思,虎臣這孩子如果不入他的法眼他還就當自己兒子死了?”蘇媚娘這外人也有幾分不滿,說話自然就硬了幾分,別人怕行事蠻橫乖張的趙妖佛,她卻沒有彎腰低頭的理由。
“這件事情別人管不了。”女人搖搖頭,也不知是苦澀還是感歎,複雜難明。
“我也沒打算管。”蘇媚娘搖搖頭,猶豫一會,看了一眼過來這院子的方向,見沒人聲走動,這才說,“隻是連我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要多說幾句,我是什麽人你很清楚,如果不是虎臣這孩子挺得我心如果不是跟你的這層關係我就是老死都不正眼去看妖佛家事情一眼的。妖佛果然是妖佛,這種事情,是個正常人都做不出來,尋常人家丟隻貓貓狗狗的找見了都歡天喜地地去迎回來,這是個大活人還是自己的親骨肉,豪門多薄情,這麽看來你們趙家真的是全中國頂天第一的豪門了。”
這話刻薄,也難聽,偏偏女人發作不起來,逆來順受地聽完,帶著苦笑,搖頭說,“媚娘你的意思我心知肚明,也不要冷嘲熱諷的,之所以說這件事情別人管不了不是說你管不了,是說我自己,我也管不了,我不是沒說過話,但你知道我哥那個人的姓格,乾綱獨斷,他做了決定不可能再改變。”
趙虎臣在門外,那對石獅子中間,之前楊霆的座駕賓利緩緩過來,停住,楊霆推開車門下了車,賓利離開,楊霆看了裏麵一眼,問,“進去見過那人了?”
趙虎臣點點頭,說剛出來。
楊霆嗯了一聲,說你先陪我來說說話,就我們爺倆。
說完就朝裏麵走,輕車熟路,看得出來不是第一次來這府邸。
七拐八拐到了一座沒人的院子,楊霆坐在走廊邊,掏出煙丟給趙虎臣一支,悶頭抽。
趙虎臣點了煙,就靠著綠漆的柱子,看著身邊的花草樹木,問了一句,“之前的飯局是不是和我有關?”
楊霆一愣,抬起頭笑,“你怎麽知道?”
“而且貌似挺大,一半是看你表情看出來的,一半是猜的。雖然沒把握,但有七成準。”趙虎臣回答。
點點頭,楊霆說,“的確跟你有關,而且的確挺大,你的聰明勁我不說你也能猜得到是什麽事情。”
“李神武。”趙虎臣沉默一會,拋出三個字。
楊霆大笑。
“果然是。”趙虎臣苦笑。
“有本事,給李神武戴了帽子,哈哈,你是沒看見他今天見我時候的表情,這輩子都沒這麽爽快過,能讓他吃這麽大的憋我做不到,你辦到了,有種!還有點純粹的男人角度的嫉妒,哈哈。”楊霆笑道,那張溫潤的臉龐絲毫不掩飾笑意,隱藏在煙霧中,朦朦朧朧。
“對不起。”鬼使神差地,趙虎臣忽然蹦出了三個字。
他早就不是剛出茅廬的愣頭青,今天這飯局有多凶險他怎麽會不知道,沒吃過李神武的棒槌但從周圍人的反應他多少也估摸得出這尊閻王是一個什麽位麵上的人,這飯局邀請了楊霆,中間多少風雲暗湧兩個當事人之外誰也不知道,但趙虎臣猜得到這頓飯吃得有多難。
楊霆一愣,繼而大笑,擺手道,“小子跟我還矯情什麽,不愛聽,今天這事麻煩是麻煩一些,但你不用管,會有人插手的,不過最近你消停一點是真的,石婉晶那邊能不去就不去,戴綠帽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你小,人家占著理占著一個大,別還站在別人頭頂上撒尿了。”
趙虎臣嗯嗯啊啊地應是。
楊霆看了看時間,站起來說,“走,我們去見見那兩尊女菩薩,真他娘的,北方趙璃南方蘇媚娘,這年頭陰盛陽衰也太嚴重了一些,這娘們一個比一個牛掰,讓大老爺們的臉麵哪裏擱?”
趙虎臣聞言笑道,“娘們嘛自然推倒。臉麵沒地方擱就擱到女人懷裏。”
楊霆回頭看了趙虎臣一眼,兩個男人同時發出心照不宣的笑聲。
到了之前的院子,趙姨不知道去了哪裏,就媚娘坐著。
“被李神武叫出去了吧。”蘇媚娘並不顧及趙虎臣的存在,開口淡淡道。
楊霆大馬金刀地坐下,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點點頭,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愣神道,“趙璃泡的?”
蘇媚娘點點頭,笑道,“她的手藝,別無分號。”
趙虎臣坐在旁邊,之前他坐過的位置上,那讓他稱一聲趙姨的女人不在,他的心情也放鬆許多,雖然奇怪,但也沒八卦地去問哪裏去了。
沒多久,楊霆問了,“她人呢?”
“有點事,待會才回來。”蘇媚娘平靜道,看了趙虎臣一眼,輕輕道,“虎臣,這邊沒你事情了,你先回去吧。”
趙虎臣點點頭,識趣告退,楊霆挑挑眉毛,見蘇媚娘的眼色平靜,不多說。
“回去別亂跑了,去紫園住著,吳嬸應該在。”楊霆道。
趙虎臣點點頭,離開。
“什麽情況?”趙虎臣走後,楊霆皺眉道。
“虎臣,就是你女婿,十有八九是趙妖佛的兒子,親生兒子。”蘇媚娘苦笑。
楊霆愣神。
“這事我之前也不信,但是趙璃親口承認的,沒理由不信,其實他們已經確認虎臣的身份了,虎臣是不是有一塊玉,掛在胸前,當傳家寶的。”蘇媚娘輕輕道。
楊霆點點頭,皺著眉頭,這事的確來的太突然。
“是。”楊霆點點頭,神情凝重,最後苦笑出來。
“現實啊,遠比什麽荒誕的狗血電視更荒誕。”楊霆憋半天憋出這麽一句話,本以為是最草根的草根,可沒想到這搖身一變都不用,就那樣站在那裏忽然就成了一隻熾烈無比的鳳凰,這事擱誰身上都接受不了。
“這事本來趙璃說過了別透露出去,但你是局中人,不告訴你不行。”蘇媚娘輕輕道。
“我知道。”楊霆點點頭,眯起眼睛,“難怪你說別把李神武當盤菜,原來有了依仗,這樂子大,趙妖佛,李神武,趙璃,嘿嘿。多華麗的陣容啊。”
門口,趙虎臣才走出走廊,那門檻奇高的門檻還遙遙在望,就見到一輛車緩緩停在門口,上頭下來一個中年女人,另一側下來一個英俊無比氣質鋒銳渾身上下從頭到腳都是名牌的年輕男人,那年輕男人很自然地扶著中年男人走過來,趙虎臣認識那女人,之前在石頭山曾見過的夫婦,而且在雞鳴寺裏,也跟這女人共處一室過。
總的來說是給趙虎臣留下不錯但不深刻印象的溫暖女人。
趙虎臣看見她,她也看見了趙虎臣,彼此微笑著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似乎都奇怪為什麽對方會出現在這裏,但誰也沒問出口。
沒有停下腳步,沒有寒暄,女人的腳步急促,走向裏麵。
那年輕男人看著趙虎臣,眼神詭異。
趙虎臣和那女人擦肩而過。
邁過了門檻,趙虎臣在外麵,她在裏麵,彼此交錯。
趙虎臣沒久留,直接離開。
走過許久,那女人忽然臉色蒼白地轉過身,但身後卻隻是一條空蕩蕩的走廊連接著一方奇高的門檻,兩座石獅子依然可見,隻是卻沒了半個人影。
“媽,怎麽了?”年輕男人輕輕問。
女人搖搖頭,表情複雜。
“媽,我們先進去吧,姑姑該等急了。”年輕男人拉著女人往裏麵走。
女人最終還是跟著他走向裏麵,隻是輕輕地問,“勾陳,你怪不怪媽這些天冷落了你。”
叫勾陳的英俊男子笑著搖搖頭,輕輕道,“我知道媽是在找哥,我也很急想要見到哥哥,不會怪媽的。”
女人輕輕點點頭,握著青年的手,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句,“勾陳,你是媽看著長大的孩子,你的脾姓我很清楚,該是你的始終是你的,不該是你的爭也爭不來,妄念是魔障,害人害己,這個道理你記在心裏,別忘記。我,你爸,你,欠下你哥的太多太多,他就是來討債我也是無話可說的,你也要記得。”
“哎,媽,我記得。”男人點點頭,表情和眼神無比堅定。
女人看著他良久,點點頭,朝前繼續走。
“這次出來你爸不知道,也不用讓他知道,他找你了你就告訴我,你爸那邊我去對付。”女人吩咐道。
“好。”男人點點頭,笑道,“媽你不用說我也知道的,對付爸誰出馬都不行,還是要靠你,小時候爸要揍我,我就躲到你身後,大半是能夠躲過一劫的。”
“你從小學開始就去掀女同學的裙子,後來還耍流氓,別說你爸我都給你氣得夠嗆。”女人也被勾起了往事,笑容溫軟。
“可惜了,你哥不在,那時候,他還在山裏吃苦吧。”女人忽然輕輕歎息了一聲,心酸道。
男人不再說話,跟在不要他扶的女人身後往裏麵走,臉上的懷念笑容還在,隻是眼神卻陰鷙後怕無比。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