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韓書畫回家,路上,就算是到了她家樓下也始終都平平靜靜,沒有帶起多少波瀾。
到了地方韓書畫下車,禮貌跟趙虎臣道謝,趙虎臣笑著問我們之間還用說這個謝字嗎,韓書畫抿唇微笑不語,而後便上樓,看著韓書畫上樓,樓道的聲控等一層一層點亮,到了韓書畫的家那一層,趙虎臣這才掉頭離開。
回到家,韓書畫卻在客廳裏見到了自己的媽媽坐在沙發上。
“媽。”韓書畫輕輕道。
女人點點頭,微笑道,“剛才我看是一輛沒見過的車送你回來的,是個男孩子吧。”
“是趙虎臣。”韓書畫誠實道。
“上午不是你開自己車出去的嗎?”女人問。
韓書畫把事情的大概講了一遍,女人清楚自己的女兒身體有這樣的毛病,皺眉道,“趙虎臣有一句話說的不錯,女人的身體始終是自己的,要靠自己小心嗬護。你一直都對這件事情不上心,現在知道麻煩了,明天聽媽媽的話,跟媽媽一起去醫院裏做一個全麵的檢查。”
韓書畫點點頭,坐在女人身邊,低頭不語。
“女兒也長大了呀。”女人摸著韓書畫的腦袋,感慨道,雖然不能經常在女兒身邊,但她卻始終都看著自己女兒一步一步長大起來的,有為人母的幸福感和滿足感,也有一點小遺憾,女兒長大了,有了自己喜歡的人恐怕離自己張開翅膀飛遠也快了。
“再長大也還一直是你的女兒啊。”韓書畫微笑道,靠在女人的懷裏,安靜平淡。
趙虎臣先去複旦大學接了媳婦,楊采薇一上車就叨咕著今天要好好地宰老頭一頓,趙虎臣問了才知道原來楊霆打算一家人一起出去吃飯。
“是去首席公館呢還是和平飯店還是外灘三號樓?希爾頓,香格裏拉,金茂凱悅這些地方也都還好,選出一個就比較難了,唔,金茂凱悅不去,那名字就不喜歡,那裏的經理總是喜歡帶著一臉諂媚笑容湊過來,我和我爸都不喜歡,打入死牢。香格裏拉到是還行,就是俗氣了一點,吃的東西也沒什麽特別出彩的地方,光靠一個名字了,打入死牢。小老虎,還剩下希爾頓,外灘三號樓,首席公館和和平飯店,你選哪個?”楊采薇眨巴著眼睛問。
“去吃大排檔如何?”趙虎臣語出驚人。
“我到是沒所謂,我怕老頭接受不了。”楊采薇咯咯直笑。
“在你小時候看不見的地方他一定在這種地方填過肚子,就當懷舊了。”趙虎臣笑道。
於是,兩人就把地點給定在了浦東新區棲山路上的一家尋常龍蝦館。
兩人先到,這種地方到也是有包廂,但大多都是圓桌大房間,他們就三個人,人家也不一定樂意給包廂,於是就坐在大廳,龍蝦館不大,很尋常的飯館,門口能夠看見許多水氧玻璃,裏頭放一些比較尋常的水產海產,龍蝦自然是主打,服務員尋常,老板尋常,整個飯店飄香,人氣也足,一進門就聽見吆五喝六的聲音,嘈嘈雜雜,熱熱鬧鬧。
趙虎臣跟楊采薇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其實現在能夠找到空位已經不錯,畢竟這個點上正是人流量最大的時候,楊采薇的出現不可避免地引起了不少男人的注意,但最多也隻是看兩眼,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手牽手的趙虎臣和楊采薇關係是已經定下來的那種,現實的世道很少發生小說中見個漂亮女人就有惡霸湊上來強搶民女的事情發生,驚豔過後最多是多看兩眼,但還是該喝酒的喝酒該吃肉的吃肉。
二十來分鍾的功夫,楊霆到了,開的車是一輛不算太驚世駭俗的奔馳S600,這車在明珠並不少見,但這樣正兒八經地停在草根意味十足的龍蝦館麵前也算是明晃了。
楊霆進門來,瞧見了坐在窗邊的兩人,見兩人很默契地坐在一邊,空出一邊的位置給自己,坐下笑道,“怎麽,這麽快就把我這個當爹的給樹立出於了一個階級敵人的形象了?這階級對立搞的也太明顯。”
“哪有。”楊采薇沒很底氣地嘀咕。
“這地方,是虎臣選的吧。”楊霆笑道。
趙虎臣點點頭,楊采薇眨眨眼睛,好奇道,“你怎麽知道不是我選的?”
“你是我生養的我還不知道你?要是給你選的話死都跳不開三號樓公館和平飯店那幾個地方,哪能想到來這些地方吃飯?那些地方的飯菜精致歸精致,可真要吃的舒服還是要來這樣的地方,大快朵頤,大碗喝酒大塊吃肉這才是爽快,適合我們今天這樣的場合跟氣氛。”楊霆道。其實趙虎臣猜的沒錯,在他沒發跡之前的確隻能來這樣的地方吃飯,那也還不算是最困難的時候,困難的時候再苦再累也是回家吃的,隻是偶爾才能出來吃一次,那時候還沒楊采薇,就他跟妻子,苦歸苦,可曰子也樂在其中,如今楊霆身價早就過了百億,名副其實跺一跺腳能在長三角輻射至整個南方都震上幾震的超級隱富,但卻沒了當初苦中作樂的悠閑,除了些唏噓還有點感慨,但若說讓他放下現在的一切回去,說句不矯情的話,不可能。
金錢的確不能帶來很多樸實的快樂,但卻能夠免除生活的困頓和苦累,而且物是人非,楊霆早就過了把幻想當飯吃的年紀了。
楊采薇翻了個白眼,雖然很不服氣但卻是事實。
服務員跑過來送菜單,其實她已經來了好幾次了,但這兩個人卻一直說等一會,如果不是看這兩人穿著光鮮亮麗女孩漂亮的像話她甚至覺得這兩人是故意來搗亂或者來蹭空調的,剛見到這一桌又多了一個人,於是便拿著菜單走過來,打定主意他們再不點就要請老板出馬。
點菜的是楊霆,三斤上好的龍蝦,麻辣湯底,幾道下酒入味的小菜,幾瓶冰啤。
上菜的速度不慢,不過十來分鍾的功夫菜就上齊。
其實楊采薇並不常吃龍蝦,特別是年前一次席卷全國的龍蝦事件之後對此就更是退避三舍,不過這會趙虎臣提意她自然不會反對,戴上了手套拿了一隻龍蝦,湯得手指發麻連忙把龍蝦丟進碗裏,這個時候她卻發現了老頭子跟趙虎臣很相像的一幕。
他們吃龍蝦都很精,連動作步驟都差不多,先剝開頭上的殼,小心翼翼地摘掉前麵一塊黑色的地方然後從中間把蝦黃吃掉,把頭解決掉之後就拿下兩隻大鉗子咬,不咬得幹幹淨淨不罷休,最後才是肉最多的尾巴,剝開蝦殼,亮晶晶的尾巴很好看讓人很有食欲,到此為止兩人的動作步驟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隻是不同的是趙虎臣把自己手上的蝦尾巴放進她的碗裏。
“好久沒吃龍蝦,這家店的味道還算不錯,不過比起以前在湖北吃過的龍蝦就差了一些,什麽時候帶你去嚐一嚐幾家老店的手藝,那才叫絕。”楊霆喝了一口酒,這樣的時節坐在空調房裏吃著熱辣辣的龍蝦再來一口冰爽的啤酒就是最草根最廉價的享受,楊霆的心情不錯,笑道。
楊采薇小口小口地吃著趙虎臣剝給她的龍蝦尾,一臉滿足姿態,酒她自然是不喝的,喝著和龍蝦配送的可樂,似乎感覺到了兩個男人讓女人難以捉摸的心態。
接下來大多都是趙虎臣跟楊霆天南地北地海聊,完全沒有一點女婿在老丈人麵前該有的矜持姿態,那姿態真需要,趙虎臣也做的出來,但肯定不自然,但現實是不需要,楊聽不是楊采薇的媽媽,渾身上下都是泥土氣,說什麽都能朗朗上口,這個真正腹有詩書氣自華的男人張口也能來一句國罵,跟這環境賊韻合,很搭調。
飯吃到一半,楊采薇去洗手間,趁著功夫,楊霆拎起了酒瓶親自給趙虎臣倒了一杯酒,完事端起自己麵前的酒杯,跟趙虎臣碰了碰,道,“你或許知道了,我打算把采薇送出國,她馬上就要考雅思等她過了就走,手續流程都已經走好,就等她拿下雅思,當然如果沒過也不是問題,我在那邊已經給她找好了監護人,是一家當地大公司的高層,屬於高產階級,早年來中國的時候跟我有些交情,很純粹的私人交情,挺不錯的一個老外,也精通中文,加上采薇現在的口語已經能夠應付曰常交流,也不會出現太大的問題,語言這個東西你也學過應該心知肚明,再死記硬背也抵不過環境,到了那邊英語再差經過幾個月的磨礪也能突飛猛進,特別是她的基礎不差。”
趙虎臣點點頭,問,“英國?”
楊霆點點頭,“大概兩年回來,你怎麽看?”
“不反對,不支持。”趙虎臣喝了一口酒,正如楊霆所說,他之前的確已經知道這件事情,雖然並不希望看到它發生,但趙虎臣心知肚明這無法改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