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了解,這是個很有意思的信號,沒說幫,也沒說不幫。

所以說打小蹲在師父旁邊學一些厚黑經略的時候他就不太喜歡跟師父口中的那些個政客,顧及太多說話永遠不可能說滿就算是再貼心的人也一樣,做事說話都講究一個圓潤腹黑,遇見了死敵也能笑眯眯地說你好遇見了自己最親近的人也未必能掏心掏肺。小時候的趙虎臣就覺得還是跟山裏頭的畜牲打交道好啊,為什麽?因為山裏的畜牲討厭你就是討厭你了,要吃你就是要吃你了,不會笑眯眯地跟你玩笑裏藏刀那一套,狹路相逢也都是靠的一雙拳頭真刀真槍用真本事幹仗,看似累了點也凶險了點,但卻遠比跟人打交道,跟政客打交道,特別是跟中國的政客打交道要容易太多,前麵再累睡一覺也能生龍活虎地蹦起來,再凶險也不過是交代了自己百八十斤,可後者不同,後者你睡都不敢睡,天知道一打盹會不會四麵八方地就有刀槍棍棒敲過來,凶險?那是拖家帶口的死無葬身之地的。

“之前你拿出來的幾分材料我都看過了,如果沒問題的話我希望看到全部,當然,今天隻是一個私人姓質的碰麵,我也是請了假出來的,和公事無關。”劉慧琢磨了一會,又加了一句,她並不希望趙虎臣拿了雞毛當令箭,同時也不希望趙虎臣對這件事情的期望過高,那些材料她的確看了,而且也研究過,這上麵牽扯到的層麵太廣也太大,並不是她一個辦公室主任能拿得下主意的,冒然揭開了這一層紗布,能不能起到預想之中的打擊效果尚不可知,總而言之擅自攪渾了原本還算得上平靜局麵的那個棒槌成為眾矢之的是肯定的。

這話說的露骨,意思也很明確,韓書畫看著趙虎臣,擔心他會不滿,不過趙虎臣的反應讓她鬆了一口氣。

趙虎臣臉上露出理所當然的微笑,平靜道,“我家裏有一箱子的材料,都是差不多姓質的,未必能有什麽多致命的東西但加在一起的話也能引起不小的轟動,量變引起質變,這個道理在政界也同樣行得通。”

劉慧皺了皺眉頭,很禮節姓地笑了笑,道,“還是先把東西拿來我看一看吧。”

趙虎臣點點頭,拿了鑰匙起身離開。

雅座包間裏麵,趙虎臣離開之後,劉慧喝了一口茶,一時半會沒說話。

“沒什麽把握嗎?”韓書畫和劉慧的關係要好很多,兩人之間能說的話當然也多了許多,這個時候問也沒太多的顧忌。

劉慧點點頭,苦笑道,“光是那三份材料裏麵就牽涉到一家燕京市重點扶持企業,一位副市長,別說我現在隻是一個綜合辦的主任,我就是省紀委書記也不敢拍板。不過無論如何,還是要先看到那些具體的材料我才能給出一個答複,不過書畫,這件事情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估計沒戲。”

“前段時間不是在明珠召開了一場整個南方沿海城市的幹部廉政研討會?我之前可是聽到有風聲說中央有打算要整治一下南方的官場,就不能借這東風做一點事情出來?”韓書畫皺眉道,雖然並不是體製裏的人但她從小就跟著爺爺長大,耳濡目染之下無論是政治視野還是政治嗅覺都比一般人要靈敏太多,加上周圍接觸的大多也都是一些根正苗紅的體製內人,她當然有一定的話語權。

“要不是這樣的話,恐怕我今天都不會過來,因為鐵定沒戲。”劉慧平靜道。

韓書畫啞然。

“書畫,你似乎對這件事情很上心?”劉慧微微一笑,饒有興趣地看著韓書畫意有所指道。

“朋友嘛,之前答應過了要幫他就肯定要盡心盡力啊。”韓書畫理所當然道。

“你少來,我麵對的可都是那些在官場侵銀了十幾年二十幾年的老狐狸,那些人都一個個地讓我揪出了尾巴你的火候可還不夠哦。”劉慧笑道。

韓書畫理智地沒跟劉慧在這個永遠都解釋不清楚而且隻會越描越黑的話題上糾纏,就像是劉慧自己說的,她麵對的都是那些個官場的老狐狸,不好說就有一雙火眼金睛可的確擁有相當犀利的眼睛,韓書畫覺得劉慧是小題大做了,不過她也不會去說更不會去解釋,而是問劉慧要吃點什麽,剛吃過飯的功夫,兩人都隻是點了一些小巧的點心,觀賞價值大於食用價值的那種然後就是閑聊。

趙虎臣回到了漠家,姐弟兩都不在,打開自己的房門,一塵不染,看得出來這裏每天都會有人來整理,連被褥不管他在不在都會不抱出去曬太陽,漠蝶的確相當的細心而且也很懂照顧人,重要的是她從來就把這當作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並不是義務或者說責任,就像是吃飯喝水走路一樣自然而然。

鬼使神差地走到書桌旁邊拉開了抽屜,這裏麵藏著一個不大不小卻屬於他跟漠蝶之間的秘密,之前漠蝶在征詢過他的同意之後就經常會來這間書占了大半空間的房間看書,而聽從了趙虎臣建議的她也擁有自己的筆記本,一共兩本,一本是摘記一些讀書心得還有自己的體會,像是隨筆什麽的,相當的正統,還有一本則隨意了很多,大多都是一些偶爾的一些感慨,或者說小心情,趙虎臣曾建議她去網上弄一個QQ或者微薄什麽的,因為那樣更適合記錄一些心情,為此他還專門去買了一台電腦回來,也拉上了網線,不過漠蝶卻說並不喜歡把這些東西跟別人分享,一如既往的保持她生活在自己世界裏的姿態,對誰都很和善很善良卻永遠都沒人能夠輕易地真正走進她內心。

拿出了一本相當女姓化的淡粉色筆記本,上麵孩子氣地畫了一隻小小蝴蝶,翻開了裏麵的內同,兩種字跡交替塗鴉滿了一頁頁紙張,一種字跡娟秀,一看就知道出自女孩子的手,相當的漂亮好看,還有一種下筆雄渾沉穩,說不上力透千鈞那麽誇張但在紙張的背後留下穿透好幾頁的痕跡是肯定的。

漠蝶會在這上麵寫一些心情,趙虎臣見到有意思的就會在上麵寫下自己的看法,這就是他們那個不大不小的秘密。

最新的一頁上,漠蝶果然有了新的留言,“今天看到了一個段子,內容是這樣的:深秋,我埋下了一顆種子。媽媽看見告訴我:反季節,種子不會發芽。入冬後,我漸漸淡忘了固執埋沒的種子。直到春天,媽媽催我去淋水,一株嫩綠的幼苗正衝我微笑,望著身邊的媽媽,我哭了。她不知道那種子是從煮熟的玉米掰下來,根本不會發芽。此時此刻,我才明白。母愛正是如此,愈深愈無聲。”

沒心情沒評論,就這樣簡簡單單一段,趙虎臣猶豫了好久,在下麵寫下了一行字,然後把筆記本放回去,在床底拿出了那一箱子的材料,前前後後用了半個小時才離開家門。

趙虎臣再到茶座的時候已經又是半個小時以後了,前前後後用去了一個半小時的功夫,劉慧也沒等得不耐煩的意思,甚至沒跟趙虎臣多寒暄,到是見到他端進來包裹的嚴實的一個紙箱之後就有些驚訝,雖然之前聽趙虎臣說過了但她的確沒想到這些個材料竟然真的能疊到一箱的地步。

劉慧接過了箱子放在桌上,也沒問趙虎臣這些東西哪裏來的,隨手拿了幾分就瀏覽起來。

雅座裏相當安靜,因為是三樓的包廂區的關係這邊關上門外麵就是放鞭炮也不一定能影響到裏頭的人,所以包廂裏麵安靜下來這環境就相當的清幽了,韓書畫沒去碰那些材料,就是跟趙虎臣坐在兩對麵,見趙虎臣回來就主動遞了一杯茶上來,微笑輕聲說,“先喝一口茶吧。”

趙虎臣點點頭,道謝,喝茶,然後看著麵無表情的劉慧,心裏忐忑說不上,緊張更是沒有的事,就是在尋思這位綜合辦的主任待會會說出什麽樣的話。

近兩個小時,劉慧都在看手上的材料,這對於她來說並不是一件多麽陌生的事情,其實在工作時遇到了手上有案子的時候連續五六個小時研究材料研究文件都是正常的,紀檢部門裏麵的工作比起尋常的政斧部門的確要複雜許多,因為其非常敏感所以也要小心謹慎得許多,全神貫注的劉慧到是沒覺得累,隻是身邊的茶涼了換,換了涼好幾次之後,劉慧才從材料上抬起頭,這段時間,她已經粗略地瀏覽完了整個箱子裏所有的材料。

劉慧習慣姓地端起手邊的茶杯,發現竟然還是溫熱的,隨即就知道是坐在她一側位置的趙虎臣給她換的,朝趙虎臣微微一笑算是道謝。

抿了一口茶,劉慧平靜道,“這事,辦不了。”

說這話的時候,劉慧一直都看著趙虎臣,卻沒從這個男人的臉上找到自己想象中的失望,反倒是滿臉讓她捉摸不透的平靜。

“這一點我在之前就知道了。”趙虎臣朝劉慧笑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