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備區那邊還是做出了最後決定,開除包括張聽濤和梁兵戟在內的此次事件參與者的軍籍和黨籍,當然這份決策需要上級黨委紀委來審查批準,而開除軍籍則是由警備區做出處理意見之後上報備案就能夠直接下達,但明眼人都知道,無論如何這個決定已經做出來就已經板上釘釘了。

楊霆是第一時間知道這個消息的,甚至比張家的女人還要快,興許是覺得這件事情做的虧欠楊霆這邊,警備區在內部開完碰頭會議之後就直接打了電話最短時間內通知了楊霆。

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雖然很不滿但楊霆還不至於做出撒潑耍賴的事情,在道過謝之後就把趙虎臣給找來。

趙虎臣沒想到還真讓那個娘們說對了,這件事情果然在最後關頭發生了逆轉姓的變化。

不爽肯定有,遺憾也有,但趙虎臣從來不覺得好運每次都該站在他這邊,哪有天底下的便宜都給一個人占了的道理,況且,警備區沒做出對趙虎臣最有利的選擇並不代表他就沒辦法對付張聽濤了。

楊霆沒繼續留在明珠,甚至連給趙虎臣商量一下的時間都沒留,說完之後就馬不停蹄地去了機場,隻剩下趙虎臣一個人瞎琢磨。

趙虎臣找來漠河,把事情簡單地一說,然後道:“你現在派些人手盯住張家那個女人,現在張聽濤還在警備區裏麵沒出來,既然處分結果下來了他很快就會被趕出來,到時候絕對不能讓張家女人提前一步把人給接走了,一上了廣州軍區的軍車我們就是想要攔都要掂量掂量。”

漠河點頭應下,起身要出去,忽然轉身道:“是不是可以找一找韓家老人那邊的路子?”對趙虎臣的事情,大多數漠河都是知道的,而韓家老人這一路的線索,他也清楚的很。

趙虎臣一愣,隨即用一種現在的漠河還看不懂的苦澀笑容說了一句讓他琢磨很久的話,“事情可以有第一次有第二次,但事不過三的道理誰都懂,人家的關係再好用,那也是人家的,不是自己的,再上去求人家,不但窩囊,而且給人瞧不起。所以人都是要靠自己的。”

漠河聞言沉默一會,沒再多說,點點頭去辦趙虎臣交代下來的事情。

趙虎臣在原地琢磨了許久,忽然接到了楊霆從外地打來的電話,掛下了電話之後他又連續打了好幾個電話,讓人準備一輛八成新的奧迪車,把車牌給拿下來開到樓下預備著,然後他又讓人找關係在最短的時間內做了一張廣州軍區的假車牌,等一切都準備得妥當的時候漠河也趕回來了。

漠河回來的同時也帶來一個消息,張家女人忽然從所住的酒店裏出來了,而過去的方向正是警備區。

趙虎臣一邊讓人嚴密地監視警備區司令部的門口,另一邊帶著漠河上了被套上廣州軍區車牌的奧迪。

在車上,趙虎臣去路邊買了一張地圖,低頭研究。

按照趙虎臣的吩咐,漠河在開車,行駛的方向是警備區司令部,雖然弄不清楚趙虎臣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還是很耐心地做自己保鏢兼打手角色。

過了十幾分鍾,趙虎臣忽然抬起頭,用一種很詭異的語氣對漠河道,“馬上聯係到張榮坤那條土狗。”

漠河的手機撥通張榮坤的號碼之後就遞給了趙虎臣,接過電話,趙虎臣沒廢話,道,“是我,有一個能讓你飛黃騰達的機會,敢不敢做?”

透過後視鏡,漠河能看到趙虎臣的嘴角揚起一個陰柔到了極點的弧度,緊接著就聽到趙虎臣說話,“馬上安排兩輛車,到我指定給你的路口去等著,等我的電話過來之後你馬上就給兩輛車製造一個交通事故,你要做的事情就這麽簡單,不管你鬧出多大的動靜來,我就給你兩個要求,第一不能出人命,否則你自己兜著。第二,最少給我把路[***]通堵死半個小時。”

掛了電話,又仔細問了跟蹤監視張家女人的人現在的具體位置,同時不斷地在地圖上勾勾畫畫。

警備區裏頭,張聽濤的病房。

幾名戰士打開病房的門走了進來,裏頭,張聽濤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行禮,其實也沒什麽好整理的,就幾件換洗的尋常衣服。

那幾名戰士手裏拿著一個袋子,走過來遞給張聽濤道:“這些是你的私人物品,請檢查並保管好。”

張聽濤打開袋子一看,果然被搜走的手機,錢包還有半包煙都在裏頭,摸出手機打開之後撥出了姑姑的號碼,同時在幾名戰士的陪同或者說是監視下走出房間,下樓上了一輛敞篷小吉普。

坐上了吉普,那邊的電話也打通了。

“姑姑,是我。”許久沒有被陽光照射到的張聽濤坐在敞篷的吉普車裏麵,感覺眼前明晃晃一片的他下意識地張開雙手擋住刺眼的陽光。

“我知道,警備區放你出來了?”

“是,把東西都還給我了,我現在往外麵走,很快就到了。”

“我還有十幾分鍾才到,你先留在警備區裏麵,我沒到你千萬不要上任何車也不要跟任何人說話,我這邊收到了消息趙虎臣那邊肯定也知道了,他們到現在也沒什麽動作但肯定不會這樣善罷甘休。”

張聽濤應了一聲掛下電話,而此時手機恰好傳來一陣鈴聲,竟然低電量自動關機了。

此時吉普車開到了司令部門口,張聽濤拎著自己的行李包從車上跳下來,吉普車拐了個彎,重新向裏頭駛回去。

望著吉普車消失的背影,轉頭看了看司令部門口崗哨上挺胸抬頭站崗的士兵,張聽濤握著那隻低電量自動關機的手機,心裏頭下意識地有些不安。

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裏的不安,張聽濤並沒有走出司令部,而是在門口找了個角落蹲下來,望著身後這座以前自己經常出入的大院,蹲在屬下的他看著地麵上透過了層層疊疊的樹葉照射在地麵的斑點星光,若說沒有感慨肯定不可能,曾經的他好歹也是這座城市有頭有臉的人物,每一次出入這座大院門口哨兵無一例外地會立正經曆,隻是到了現在,當初的軍裝變成了一身休閑服,挺直的脊梁和精神煥發的他也成了一個隻知道抽煙和琢磨著怎麽報仇禍害人的渣滓。

這一切,不過在半年之內發生的而已。

人生大起大落還真他娘的令人感慨啊。張聽濤苦笑一聲,狠狠抽了一口煙,因為開了包裝暴露在空氣裏時間過久的關係味道有些變質,此時卻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他偶爾也會想到完全是因為自己被拉下水的梁兵戟現在怎麽樣了,但他現在自身難保,也隻能是想一想而已。

這座城市的另一邊。

女人看了看腕表,皺眉道:“還有多久到?”

“二十分鍾左右。”開車的男人平靜回答。

“開快點。”女人不耐煩地擺擺手,再看了一眼腕表,從上午收到處理意見的消息到之前接到張聽濤的電話,一切進行的太順利,順利得讓她很沒有安全感,她清楚地知道趙虎臣不會善罷甘休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等到那個男人預料之中的幹預,這種平靜讓她很不踏實,越到了最後關頭,這種焦急就越強烈,再氣定神閑的她也難免顯得有些焦躁。

車子忽然在一聲刺耳的刹車聲中停下,女人一隻手扶著前麵的座椅撐著身體沒撞到前麵,怒道:“怎麽回事?”

“前麵出車禍了。”果然,前方的道路已經被堵塞得水泄不通。

“你下去看看。”女人心頭一跳,暗道來了,平靜道。事到臨頭,她反而平靜下來,她不怕趙虎臣出手,就怕趙虎臣不出手。

男人點點頭,打開車門下車,習慣姓地環視四周,並沒有發現可疑的人之後便消失在車流中。

很快,他回來了。

“的確出了車禍,而且挺嚴重,前麵的路是不能走了。”男人回到車上對女人道。

女人下意識地用手機撥回之前打進來的號碼,卻被提示已關機。

冰冷的機械聲讓女人的眉頭大皺,心中的不祥預感也愈發強烈。

“馬上掉頭,離開這裏繞路去警備區,快!”女人急切道。

明珠警備區門口。

一輛掛著廣州軍區車牌的奧迪緩緩停在門口,蹲在門口等了很久的張聽濤見到那廣州軍區的車牌之後就鬆了一口氣,向四周看一看,確定了周圍沒有多餘的人之後就提著手裏的行禮快速走向那輛奧迪。

張聽濤拉開車門,低下頭一臉笑容正要說話,見到了車內的人笑容卻變成了驚愕,還來不及做出反映,奧迪內就伸出一隻手把張聽濤拉近了車內,車門啪的關上,張聽濤的行禮包還掉落在警備區門口的水泥地麵上,奧迪卻已經駛遠。

在警備區門口,兩名哨兵依然敬忠職守,站立在崗哨上一絲不苟地盯著前方。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