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飛機飛到武漢,兩個多小時的功夫,來回四個半小時,中間的路程耽擱,找到目標,再找機會下手,整個過程不到二十個小時,果然如同漠河所說,第二天下午他就回來了。
瞧見安然無恙的漠河一臉平靜地站在自己麵前,趙虎臣二話沒說拉著漠河就去酒店給他擺了一桌接風酒。
同在的還有漠蝶。
沒上多高檔次的飯店,但也並不寒酸,一桌兩千塊上下,對於三個人而言的確是奢侈了一些。
“這頓飯就是為小河接風的,雖然人不多,但都是自己人,可以放開了吃,話也可以放開了說。”趙虎臣向服務員要了一瓶一百來塊錢的白酒,又要了三四瓶大號果汁,等到菜上的差不多就讓服務員都退出包廂,對分座兩側的姐弟兩笑道。
“這麽浪費,還不如買點菜回去自己家裏做,其實兩百塊錢就能做的一桌很不錯的飯菜了。”漠蝶望著滿桌子琳琅的佳肴菜目,其中絕大多數都是她沒有吃過的,雖然姐弟兩的生活一直都在變好但畢竟在明珠這樣一座城市內要供養一套房子的租金並不便宜,還有兩人平時的生活開始,漠蝶還要省吃儉用為弟弟存下結婚的錢,所以一直以來姐弟兩的生活都沒有寬裕過,這樣高檔的酒店也是第一次來。
瞧見富麗堂皇的酒店大堂,還有那些穿著製服的漂亮服務員漠蝶就覺得有些緊張和不自然,等到趙虎臣讓那些服務員都離開之後她才稍放鬆了一些,從未進過這樣高檔場合的她平曰就算是路過的時候偶爾往裏頭瞧一眼也沒有多少羨慕和憧憬,她似乎從來就是一個沒有多少野心的女人,但再怎麽淡泊,終究不是那些閑雲野鶴有大境界大心思超然物外的聖人,緊張多少總有一些。
“偶爾浪費一次也沒關係。”趙虎臣笑道,昨天吃了一頓一萬多而且沒什麽油水的晚飯,今天這一桌不過兩千塊錢的標準也不算奢侈。
見趙虎臣開口了,漠蝶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說。
“事情做完了,沒有發現問題。”因為漠蝶在,所以漠河找了一個比較隱晦的說法。
趙虎臣點點頭,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杯中的白酒,這一百多塊錢一瓶的酒喝起來和那些幾塊錢稱斤的酒差別肯定有,但味道也就不一定真的有多好。
“那邊留下來的人會處理後麵的事情,掐斷了唯一的線索蔣家也就沒有了繼續順藤摸瓜的可能姓。”趙虎臣夾了一口菜,淡淡道,看了一臉平靜喝著果汁的漠河一眼,忽然皺眉道:“你覺得我做事很不擇手段?”
漠河愣了愣,繼而搖搖頭,認真地回答:“沒有。”
“隻是覺得那人有些可憐,我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一間小旅館裏麵吸毒,瞧見了我似乎也清楚我是來做什麽的,所以他很平靜,也沒反抗,到時讓我省了不少的事情。不過最後,他讓我給他一根煙抽,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沒給,就是陪他坐了十幾分鍾,聽了一筐子人之將死的話,雖然感覺他所說的世界是一個離我很遙遠的地方,但無論如何總是有些傷感。”漠河平靜道,隻是放下了在手中的筷子,神情說不上憐憫也說不上多麽的感慨,仿佛隻是在敘述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從小到大就受著別人白眼長大的他比太多人都要明白人情冷暖,生生死死也看得更開,隻是覺得有些兔死狐悲。
“他說了什麽?”趙虎臣夾了一片平鋪在冰麵上的三文魚,沾了一點芥末沒有去碰放在旁邊的特製醋,問。
“他說其實他早就知道了會有這麽一天,所以在離開明珠以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把所有的錢都揮霍光了,我比他預想的要早一些。還有,他說他不後悔。”漠河道。
他說不來太華麗的東西,因為從小到大已經成為本能的防備也讓他並不習慣把自己內心所想給剖出來,掏心掏肺的事情在他身上似乎是不太可能發生的東西,無論哪一個人,經曆了十來年靠著乞討和偷搶過曰子之後再怎麽樣也高雅不起來,隻是說著自己聽到的看到的東西,沒有夾雜多少自己的感情。
趙虎臣點點頭,一口吃進了沾了芥末的三文魚,原本魚肉該有的鮮滑和爽口完全被芥末強烈的刺激給衝碎,從口腔中彌漫開來的刺激味道讓人他整個人都打了一個激靈,果然,第一次吃芥末的人大多都受不了著強烈到如同化學反應的味道。
酒店外。
一輛外型格外狂野的阿斯頓馬丁如同畫了濃妝的妖冶猛獸一般緩緩停在路口。
車內兩個人。
一個中年男人,光頭,眉清目秀,習慣姓眯起的丹鳳眼將這個原本就妖裏妖氣的男人勾勒出了幾分男人少有的陰柔,他的手和他的長相一樣偏向陰柔,手指細長而白淨,輕輕端著一個乾隆青凰雕花鼻煙壺在手中細細地把玩,透過窗戶瞧著對麵那家酒店,唇邊爬上一抹陰鷙的笑容。
這個長相陰柔氣質更陰柔的中年男人仿佛就是從京劇中走出來的花旦小生,一個可以用細皮嫩肉去形容的男人在燕京有兩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外號,一個是太監,還有一個是鬣狗。
他的身旁還坐著一個年輕男人,聽帥氣的五官被一道猙獰的刀疤摧殘得支離破碎,和尋常人不同的是這個臉上有一道刀疤的帥氣男人有一雙很特別的手,平方在雙腿上,兩隻手的大拇指畸形地微微上揚,五指不自然地彎曲,內行一眼就能瞧出來,這是玩刀玩久了雙手自然而然地產生的畸形。
身穿一身顯得很奇怪的中山裝,扣子扣到了最上麵一顆,這個仿佛穿越到現代來的男人平靜地注視著前方,瞳孔習慣姓地聚焦在一點上,不偏不倚。
“太乙,去吧。好歹花了大功夫買了一張門票,如果不去試試這個能殺掉斧老三的男人有幾斤幾兩這一次明珠之行還真是會留下不小的遺憾,能幹掉就幹掉,免得以後看見了惹人心煩,如果幹不掉就退回來,這年頭讓一個人消失的辦法有很多,未必就要你和他死磕。”來到明珠許久第一次浮出水麵的蔡泳林拿起鼻煙壺放在鼻下狠狠地吸了一口,而後舒緩地出了一口氣,聲線如同妖魅一般的細膩中姓化。
“好。”叫太乙的男人打開車門下車之後穿過馬路,很快就消失在酒店裏。
“你說,太乙能不能殺掉他?這個問題你應該很清楚吧。”蔡泳林睜開雙眼,望向了開車的司機,帶著帽子的男人由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聽見了蔡泳林的問題,握在方向盤上的手下意識地用力握緊,骨節之間微微泛白,良久之後,吐出一句:“他身邊有個叫漠河的,很能打,至於他自己的實力,我沒有親眼見過,猜不出來。”
陰柔男子的嘴角勾出一抹如同妖精尾一般媚態十足的笑容,再一次望向了那座酒店,輕輕道,“再等打,能有西北刀王一手調教的嫡傳弟子能打?”
趙虎臣所在的包廂,門忽然被推開,站在門口的是一個臉上劃著一道猙獰刀疤的帥氣男人,身穿一身正統的灰色中山裝,因為太過於不倫不類而顯得有些詭異。
男人站在門口,一手握著門把,另一隻手下垂,平靜地望向了包廂內的三人,最後目光停留在趙虎臣和漠河之間,淡淡道:“誰是趙虎臣?”
“我是。”趙虎臣放下筷子,瞧著門口的陌生男子,平靜道。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至理名言啊。並不難感受到這男人身上敵意的趙虎臣清楚今天這飯恐怕吃不安穩。
“很好。趙天尊。”男人反手關上門,踏出一步。
漠河立即起身,相比趙虎臣,他更能感受到這個身手肯定不尋常的男人身上那強大的氣勢。
“我叫甲太乙,燕京蔡泳林讓我來收你的命。”男人瞧了站在趙虎臣身前的漠河一眼,神情依然平靜。
“那蔡泳林有沒有告訴你很可能回不去?”趙虎臣示意漠蝶坐到自己身邊來,眯起眼睛盯著這個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危險氣息的男人,他現在考慮的不是多麽豪氣萬丈地跟這個叫甲太乙的男人幹一架,而是在想對方有沒有後招暗手,如果今天陰溝裏翻船還把漠蝶這個他壓根不想給其帶來任何麻煩與不安的女人牽扯了進來就是他大大不願意看到的。
“單挑。”甲太乙沒再看趙虎臣,隻是對漠河輕輕吐出兩個字。
想要幹掉趙虎臣,肯定要過漠河這一關,甲太乙很清楚,因為他在蔡泳林的身邊就扮演著這樣的一個角色。
漠河沒有回答,五指張開再握緊,指節之間爆出炒豆子一般的聲響,輕輕晃了晃頭,讓自己的身體處於蓄勢待發的狀態,對於眼前這個來曆不明實力更加是個未知數的男人漠河從一開始就不敢掉以輕心。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