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蛇 28 追殺

部落對於落網之魚的追捕並沒有伽藍設想的那麽順利。(百度搜索給力文學網更新最快最穩定)世事無常,在這種情況下,不可控製的因素總是要比你算計的要多得多,不論對伽藍也好,對圖騰部落的大巫祝也好,都沒有區別。

在沿海崎嶇的丘陵中,有一道流光正在山林中穿梭,它靈活如狐,宛若一道幽火在這渺無人煙的地方疾馳著。不,倒也不應該是說是渺無人煙,在拿到靈光的生後,有四五個黑夜正在追著它的身影,那黑影幽靈般不發出任何聲息,隻有偶爾從枝頭露出身形的一瞬才能分辨出那是隻漆黑的貓科動物,迅捷如電,眨眼間身影便沒於山嶺之中。

“快點啊!能不能再快點啊!”

“這裏不是適合奔跑的地形,沒有辦法甩掉那群煩人的東西!優尼科跑了很久了,我覺得我們這樣會被追上!”

阿玲的話瞬間淹沒在風聲中,此刻白色的獨角獸身上載著兩個女孩子,她們看起來都比較疲憊。已經被這群家夥追了一夜,本來以為依靠獨角獸的速度可以甩掉對方,但不想的是對方的速度並不慢,特別是在天上有一個眼睛的情況下,她們被幾隻以速度見長的幽靈豹追到了這片山嶺裏。雖然地形對於獨角獸的影響並不是很大,但在山嶺中卻是達不到最快速度的,相反生於山地幽靈豹可以借助在樹枝間的快速跳躍迅速追上來。

一道黑影瞬間出現,利爪帶出冷徹的寒光。獨角獸及時躍起,躲過了這一次撲殺。塞西莉亞回頭就像給襲擊者一次教訓,可她的法術還沒起手,對方就已經消失在草叢之中。

“這樣下去是不行的,”阿玲的臉上已經寫滿了疲憊之色,“對方在有意幹擾優尼科的奔跑方向,繼續這樣逃跑隻會被對方困死在這裏!”

“可不逃我們也打不過他們啊!”塞西莉亞操縱著魔法切割著後麵的空間,隻希望這種亂打能夠影響到對方的速度。

這兩位都是深閨大小姐,要說魔法煉金技術的話還行,但對於戰鬥基本上都是外行,這種狀況下貿然出手的話,一個照麵就會被對方秒殺掉。

似乎已經身陷絕境,獨角獸的逃跑看來也很難脫出困局。阿玲使勁的思考著,究竟怎麽才能獲取這一線的生機。就在這個時候,少女聞到了風中傳來的海腥味:“那邊!優尼科!往那邊跑!”

那邊是哪邊?

順著阿玲的手,塞西莉亞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那是海的方向,獨角獸是行走於世間的靈獸,不論是什麽樣的地方都沒有阻擋它的腳步,即便是大海也一樣。而後麵這群土豹子很明顯是不可能在水上奔襲的。

獨角獸突然轉向,追兵立即就察覺了阿玲的意圖。

或許是布置,或許是巧合。就在優尼科剛剛轉向的時候,一道暗箭無聲無息的從黑暗中劃過,甚至連聲音都沒有發出,就在優尼科的後腿上劃出一條血痕。

獨角獸的速度猛地一滯。這點傷並不能阻止優尼科的奔跑,但影響到速度這點卻足矣致命,原本隻能追在身後的嘩嘩聲頓時就到達了兩側。對方也很清楚,如果在這個地方被她們跑掉,就很難再追到的。

“快攻擊!”阿玲急切的叫聲已經走音了,她非常緊張,隻是這點並沒有影響她的判斷。

在現在這個情況是雖然是自己最危險的時候,也是最好的反擊時間,對方急於出手必然會出現破綻,隻要能夠傷到它們,那麽接下來逃走的可能性就大多了。算計上確實是這樣沒錯……但最大的硬傷就是她們的戰鬥經驗還是太少了。

塞西莉亞的切割水流憑借感覺預判出去的一擊並沒有擊中任何人,隻是切斷了很多樹枝,這些樹枝雖然阻擋了對方的一些視野和攻擊,卻沒有對對方殺招產生實質性的影響。兩隻黑色的幽靈豹眨眼之間出現在躍起的獨角獸身側,阿玲她們甚至連驚叫聲都沒有發出就被兩隻馴獸從獨角獸的背上扯了下來。

“噗!”從獨角獸身上摔下來的阿玲重重地撞在樹幹上,她感覺自己身上的骨頭都被撞碎了,下半身已經沒有知覺……大概是脊椎被撞斷了。脊柱被撞斷的話,連站起來都沒法做到,那無論如何都逃不掉了。

少女心生絕望,抬起沾滿草皮碎屑的臉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塞西莉亞比她的狀況要好一點,比較魔導士的反應要快於一般人,及時躲避了那些足矣致殘致命的樹木,雖然也在地麵上摔得很慘,不過看樣子還能保有一定的戰鬥力:“你沒事!”

“不,我不行了,”阿玲勉力喚道,腹腔中血氣上湧,讓她不由自主的頓了頓,“我逃不掉了,你快跑!他們要的是優尼科,跟你沒關係,快跑!”

塞西莉亞怔了怔,沒做多想就否定掉了這個念頭,“你怎麽了?!”

“別過來!快跑啊!”

塞西莉亞沒有聽從阿玲的話,她迅速支起一個魔法護壁,朝著她聲音的方向跑過去。看到不顧危險朝自己跑過來的同伴,阿玲雖然覺得不應該這樣,但人總是想要活的,絕望的心有些溫暖,祈求上天會不會出現什麽奇跡。

意外的,對方並沒有對塞西莉亞的動作進行攔截,她前半段跑的非常順利,順利的帶點不詳的味道。這或許是獵人的惡趣味,他們總喜歡在獵物覺得有一線生機的時候將這線生機掐滅掉,就像他們在抽煙後總喜歡把黑暗中煙頭的那點火光踩滅一樣。

就在塞西莉亞已經跑到阿玲身前五步的時候,黑色的影子從天而降,脆弱的魔法護壁在利爪之下瞬間破碎。女孩隻覺得什麽東西猛地在自己後心踩了一腳,整個身體就不受控製的朝前麵撲過去。嘴裏進了點泥巴,少女嘭的一聲栽在地上。

阿玲這時候才看到之前一直追著自己的那黑色影子的真正形態,獅虎大小的豹子有著緊繃的線條和流線型的肌肉,油光透亮的毛色反射著微弱的光芒,一雙圓目碧亮如珠,懸在黑暗中讓人不禁膽寒。黑夜的狩獵者並沒有留情,在撲倒女孩後,它毫不客氣的咬住少女的喉嚨,鮮血飛濺到阿玲絕望的臉上。

……完了嗎?

下一個就是自己了嗎?

一瞬間阿玲覺得自己有點想要責怪那個任性的好友,如果不是她的話,也不至於此……

“死丫頭……”

“阿玲!”

恍惚中聽到的呼喊聲,讓少女愣了愣,她分不清這一聲是從她的腦子裏冒出來的,還是來自於現實。不過沒給反應的時間,銀色的月就落在了她麵前,那是她熟悉的魔導器,僅僅一擊就將那頭還在咬住塞西莉亞喉嚨的豹子一刀斷頭。

“小馨?”阿玲覺得自己有點跟不上現狀轉變的速度,不知什麽時候,那個依舊穿著聯邦學院製服的熟悉身影已經如天使降臨出現在她麵前。

“抱歉來遲了!”一腳踹開豹子的屍體,夜馨再補了一刀,很難想象這麽大的鐮刀能夠這麽精準的直接將豹子頭從上下頜骨直接分開,“還好還沒斷氣。”一邊說著,夜馨將已經刺入喉管的上下兩排利齒拿掉,接下來她又做了一件讓阿玲沒法想象的事情。

阿玲雖然知道夜馨是水係的魔導士,但她是不喜歡水係的術式的,因為戰鬥威力很弱,大概是因為她哥哥的影響,當初的她隻對可以戰鬥的術式感興趣。而現在她一番手方才噴濺出去的血液都神奇的自動浮了起來,然後迅速的被送回塞西莉亞喉嚨上那四個黑漆漆的窟窿中,然後藍色的水元素迅速填充在窟窿上,防止血液再次噴出來。這種足矣回天的治療手法阿玲在聯邦學院的時候都沒有見過,按理說喉嚨被咬穿之後無論如何都救不過來才對……

“呼,趕上了。”夜馨長出一口氣,看塞西莉亞已經昏厥過去,她心中也微歎,昏過去也是好事,如果現在還醒著的話,大概是一生難忘的遭遇!

“真的是小馨?”

“是的,阿玲你沒事!”天太黑,夜馨看不清阿玲的樣子,於是便走進了幾步。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自己的閨蜜正躺在樹下失神地望著自己,嘴角的鮮血很明顯表示她已經傷到了髒器,她的下半身以非常別扭的姿勢扭了過去,本人卻一動不動,這種狀況隻有一種可能。

夜馨被驚出一身冷汗,她趕緊在阿玲的麵前蹲下,急得快要哭出來:“阿玲,阿玲,你,你這是怎麽了?!”

“她應該是脊柱在從馬上摔下來的時候撞斷了,你別慌,把她的身體擺正,先幫她穩住傷勢。”

拉奧的聲音及時出現,夜馨才不至於亂了手腳。她趕緊抱起阿玲纖細的身體讓她平躺在地麵上,手上蕩起藍色的波紋,少女嘴角的鮮血迅速退回,波紋沒入身體,阿玲覺得胸口的氣悶消失了,才緩緩張開口:“我終於找到你了。”

“對不起,我回來遲了,真的對不起。”夜馨一隻手治療著,一隻手抹著眼淚,她已經不知道要用什麽方式才能表達自己的歉疚了。

“隻要你沒事就好……否則我怎麽有臉回去見你哥哥。”阿玲輕輕一笑,因為胸口的起伏扯著了肺部,結果把這個笑容疼成了一個扭曲的形狀。

“阿玲你別說話,我,我這就治好你。”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那邊鋼翼的少女已經同幾個人打了起來,原本要避開對方攻擊的脆弱翅膀在她這已經完全變成了兵器,豹子的尖牙利爪不能傷得了她分毫,隻要近身就被一翅膀扇飛出去。對方發現安妮這邊久攻不下,就決定先解決掉還在療傷的兩個人。

瘟疫術是部落特有的一種術式,是將****人為的加到術式中,讓對方中毒甚至死亡的魔法。隻是由於魔導士基本上都會魔法護盾的關係,在魔法護盾中瘟疫術的煙霧對於敵人是毫無用處的,但現在對方都已經受傷的話,這就是最好的補刀手段了。

綠油油的煙霧灑在夜馨的頭上,讓少女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本來因為阿玲重傷心情就非常不好的她臉上少見的閃過一絲暴戾的神色。

“不知死活。”

夜馨還在抹著眼淚的那隻手在空中虛爪,那原本應該擴散的綠色煙霧被一隻無形之手給捏到了一起。那是精確操控水元素將煙塵吸收再匯集的後果,被匯集在一起的煙霧變成了一隻水箭,隻在轉瞬間就將那個施術者給放倒在地。

阿玲默默地看著這一切,似乎想通了什麽,心中微微歎息,便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穩定了阿玲的傷勢後,終於騰出手來的夜馨宛如一隻發怒的貓,徹底炸毛銀色的長發在幾下飛舞之後,沒沾上一絲血跡,就將與安妮纏鬥了許久的那幾個巫祝和他們的馴獸給變成了屍體。

“應該說不愧是天劍的妹妹嗎?不過我很奇怪你這樣的戰鬥力的話,為什麽當初進不了教導團呢?”失去了對手的安妮飛在半空中,這幾日的接觸她已經清楚這個天劍妹妹雖然平時有點脫線,不過確實是出類拔萃的人物。

夜馨沒有和她討論這個的心情,她看了一眼身邊幾個已經變成屍體的人,明亮的赤色眼眸閃過一絲陰霾:“這個已經不重要了。”

翼人女孩點點頭。確實,如果有這份能力的話,那麽進不進教導團早就已經不重要了,何況現在穢翼騎士團的狀況並不好。想到這,安妮注意到遠處躺在樹下的兩個女孩:“你的朋友還好嗎?”

“不太好,我們現在要找個地方把她們安頓下來。”一想到阿玲的傷情,夜馨的秀眉就擰成了一把。

看到她的表情,安妮不好再說什麽,隻得點點頭:“哦,那事不宜遲,就在海邊找個地方!那裏也比較容易獲取食物。”

在山崖下找了一個地方將阿玲和塞西莉亞安頓好之後,夜馨或者說是拉奧詳細的給她們檢查了一下傷情。

受了致命傷的塞西莉亞情況並不算太糟,因為被咬穿動脈多死於出血,夜馨及時幫她將血都收了回來,也就沒多大事情了,雖然她因為突然性的失血昏了過去,不過現在傷口已經基本愈合,除了由於傷口過大留下了四個淺淺的疤痕之外,並沒有什麽後遺症。

相比之下阿玲的狀況就糟糕多了……

“脊椎斷掉是沒有辦法接的,即便你們的回複術也隻能讓傷口愈合,但即便愈合,斷掉還是斷掉了,她下半輩子都別想再站起來了。”確定了阿玲的傷勢,拉奧如此說道。

“不,不會!”拉奧的話讓夜馨徹底慌了,“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你不是神嗎?”

“某種意義上我是,但這並不代表我什麽都能做到,說實話對於醫治你們這種生物,我並沒有太多的經驗,你們那個被稱為脊椎的部位,不僅僅承擔了支起身體重量的工作,脊柱裏麵本身有大量用來轉導知覺的線,哦,那個家夥說這東西叫神經。脊椎斷掉之後,神經自然也就斷掉了,即便我把她的脊椎接起來,結果也是一樣,反正她的下半身是沒法動了。”說到這,拉奧頓了一下,“你跑來求我,還不如去找那個家夥,他連人都能做出來,幫你朋友接一下脊椎又有什麽難的?”

“呃,他不是已經……”

“哦,我忘了跟你說了,”聽不出來是不是故意的,拉奧訕笑道,“他早就回來了。”

……

……

“我都說了!不要去追!我們現在的處境很危險!衛大師!你要為這次的事情負全責!!”

老巫祝嘭嘭嘭的拍著桌子,眉毛胡子一起哆嗦,誰都知道他現在很生氣,卻很少有看出他顫抖的原因更多的是來自害怕,衛戎就是其中之一。能知道郎老的心情,並非是因為他對於這個血祭部落的老古板有多了解,而是因為他此刻和老巫祝一樣明白自己惹上了什麽樣的人。

部落的巫祝對於每個巫祝的本命馴獸都有一根本命鎖相連,若是本命鎖斷了,就說明這個巫祝已經失去了他和本命獸的聯係,那麽要麽是本命獸死了,要麽是巫祝死了,要麽兩者都死了。

衛戎此刻看著手上的那個本命鎖,心中又是恨又是歎。那是他侄子的本命鎖,可現在他連去事發地確認侄子的生死都不敢。在半天之前,衛戎就接到了好幾個巫祝本命鎖斷開的報告,這次來的人都是部落的新生力量,失去一個都是大損失,何況其中包括他的侄子。他本來是要親自出動朝本命鎖最後一絲精神力消失的方向去搜索的,可沒走多遠就感覺到了一股覆蓋覆蓋麵巨大的場,這個場雖然微弱,可覆蓋範圍卻大到離譜。沒有人敢輕易深入那個場中去探尋他們的生死,接著其他地方也傳來減員的消息,這讓衛戎深刻的意識到自己當初做了一個多麽錯誤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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