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蛇 第四卷 迷惘執妄 13 不可理解的美妙
“哥，我已經看到了那個大家夥了。”金發少女倒掉在一顆高大的喬木上，雙馬尾辮子在半空中晃悠著。為了戰鬥方便，她換上了緊身的安全褲，不過即使這樣那種樣子還是很吸引視線。雪珂的耳朵上正掛著一個耳機，耳麥至於為什麽她的身上會出現如此“現代化”的裝備，當然是伽藍做的了。
“嗯，小珂獲取位置已經讀取。你們注意不要離我太遠，這個通訊裝置是依靠我的精神網連接的，以我為圓心三百米的地方都可以籠罩到，可以隨時顯示和標記你和敵人的位置，方便協調作戰，但三百米之外就要看你們自己的了。
“知道了。”
“明白！老哥！”
“老子記住了。”
分別來自三個不同位置的聲音在伽藍的腦子裏回蕩著，讓他稍微有點不適，不過這點精神消耗相比直接施術還是要輕鬆的多。自進再天之道之後，伽藍在隊伍中的絕對力量就消失了，可他的絕對領導力卻並沒有因為而動搖。畢竟力量並不是僅僅比誰拳頭大而已。
在雪珂和嚴武龍戰力都增加，而自己戰鬥力驟減並且續航能力極差的情況下，自己轉型做一個最好的指揮和輔助無意是最好的選擇。所以在這種野戰戰場似的地方，首先最重要的還是偵查的隊友之間的相互交流。對於這支臨時組建的隊伍來說，實際上並不存在什麽配合，互相之間也不存在協同作戰的經驗，那麽最初的一步就共享情報和相互了解。
因此伽藍理所當然的將這套作戰係統魔改之後弄了過來。
現在他們的目標是四個小時之前從他們手中跑掉的那隻地澤龍，當然，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是從他們手中逃走，不過既然翼人們已經放棄了，那麽追殺這條龍也是無可厚非。
“它在幹什麽？”雪珂的聲音從十一點鍾的方向傳過來，“它為什麽要在泥潭中打滾？”
“那種淤泥應該能促進它的傷口愈合，很多生物都有這樣的特性，這並不奇怪，不能給它恢複的機會，塞西莉亞，你的炮擊術式還沒準備好嗎？”
“馬上就好，”在四點鍾方向，塞西莉亞此刻似乎很吃力的在做著什麽事情，“我並不是職業的炮擊魔導士，而且這種水係炮擊也沒有什麽威力。”
“誰讓你炮擊殺死它的，給它洗個清水澡就行，主要是把它傷口的淤泥衝掉。然後小珂負責狙擊，隻要把子彈打進它的傷口中就可以了。”
“那我呢？”嚴武龍在兩點鍾方向最靠邊緣的位置。
“如果它衝過來的話，就可以滿足一下你屠龍的願望。”
“好嘞！”
嚴武龍的聲音聽起來很興奮，對此伽藍隻是輕輕一笑，他真沒有想到這個被自己毆打了很多次的人，居然唉這種時候變成了自己隊伍裏的重要角色。
倒掛著的雪珂在樹枝上輕輕一蕩，小丫頭如同輕巧的燕子一般在空中翻身爬上了上麵一層的樹枝，在那顆樹枝上，架著一把黑色的猙獰怪獸。伽藍親手製作的巴雷特，這是第三把，第一把是在櫻手裏的不成熟之作，第二把是在荒手中的閹割之作，而這一把……是獵龍加強版。
少女摩挲著這冰冷的鋼鐵怪獸，好像在挽著自己的愛人：“這次，終於是我的了。”
女孩如此自言自語著，將槍身架設在樹枝上。
“塞西莉亞那邊準備就緒了嗎？”
“已經可以了，隨時可以出手。”
伽藍點點頭，“小珂準備好，機會隻有一次，如果失敗說實話我不認為那個大個子能擋得住。”
“哥你忘了嗎，你的這個東西我可是研究了好多年了。”那頭傳來自信的話語，讓伽藍不由得有點無奈，在他的心裏能夠抱著這種東西的角色，可是櫻那樣的才對。
槍栓推拉之後，少女將手指放在冰冷的扳機上，整個人陷入了一種寂靜，瞄準鏡中的那條龍還躺在泥潭裏。說是泥潭，應該是這一片的水塘，似乎是因為它經常光顧的關係，已經變得了難以分辨了。
“開始。”
一道藍色的水柱從山丘隱蔽處射出去，目標直指在泥潭中打滾的那條龍。
但作為一條生活在這附近，並且統治了這裏的霸者，它也是不知道多少場戰鬥中活下來的勝者。憑借著本能極快的反應，地澤龍猛地翻身起來，水柱剛巧不巧的避過了它被翼人打出的那個在左脊背上的傷口，被他甩出去的尾巴給擋了個七七八八。
被擋住的水柱飛濺起來，嘩啦啦如下雨一般下了地澤龍一身。隻是個水量很明顯不足以將它身上所有的汙泥給清下來。
這樣小珂就不好出手了……
就在伽藍考慮接下來計劃要怎麽調整的時候，地澤龍本能的對著剛才發射水泡的地方吼了一聲。可這一聲隻吼出一般後就被一聲響亮的槍聲給噎住了。
“幹得好。”
再強大的生物，強的也隻是外部的防禦，剛才雪珂抓的時機非常準確，子彈非常準確的貫穿了龍的上頜，把它打的全身一抖，整個身體趴在了地上。
可雪珂從遠處看，它也隻是趴在了地上，龍的眼睛依舊警戒而有神的瞪著自己所在的方向，“哥，它好像還沒死。”
“應該是子彈卡在骨頭裏了，不過既然打中了，也就沒有什麽問題了，”伽藍說到這裏頓了一下，“大個子，是表現的時候了。”
“喔哦！”
嚴武龍完全不畏懼對方的巨大體形，在伽藍剛說完就從躲藏的石頭後麵衝了出去，一邊奔跑著，一邊還大聲的鬼叫。地澤龍發現了敵人自然是要反擊的，它高高的揚起頭顱，狠狠的往地麵一砸，就連雪珂所在的那棵樹都劇烈搖晃了一下，至於嚴武龍的那個位置，尋常人就被直接砸跳起來了，可他卻好像什麽都沒感覺到似的，硬是衝到了地澤龍麵前給了它一拳。
炎流所帶有的爆炸性的拳勁在地澤龍的左臉留下了焦黑的傷口，地龍一個甩尾就朝他甩過來，結果這個傻大個不躲不閃，硬是對著地龍的尾巴一拳扛過去。
那種敢於硬撼龍類的勇猛姿態，確實很帥氣，可惜結果是顯而易見的，隻見他被龍的尾巴直接掃飛了出去，在草地上砸出一個大大的人形。
“……那家夥沒事吧！”塞西莉亞還是想到了自己的本職，不由得有點擔心起來
“他沒事，”伽藍很快就確認了嚴武龍的生命跡象依舊存在，“小珂牽製一下，如果那條龍追擊他應該是躲不掉第二下的。”伽藍的話剛落音，清亮的槍聲再次響起，也就隨著這聲槍的響起，地澤龍轟然倒下，身體在地上不停的抽搐著。
“這東西好厲害。”塞西莉亞抬頭看了一眼雪珂所在的那棵樹，雖然這個距離看不到她，不過槍聲卻是掩飾的。
不過雪珂的下句話就讓她愣了一下，“哥，我剛才沒打中啊！”
“那隻是超大計量的麻醉彈，它沒死，不過已經沒有反擊之力了。”伽藍從掩體中走出來，他慢慢的走向那條在地上還在抽搐的巨龍，塞西莉亞自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麽，而熟悉他本性的雪珂隻是搖了搖頭。
“啊啊，又開始了，我去看看那個傻大個去，你慢慢處理。”
塞西莉亞並不明白雪珂為何是這個態度，畢竟依照這幾天的情況來看，這個女孩對於伽藍的獨占欲可是不一般，為什麽會在這種時候選擇多開呢？看了一眼蹲在那個人形坑邊用手指戳著裏麵的人，嘴裏嘟囔著‘喂喂，死了沒有’的雪珂，塞西莉亞猶豫了一下，好奇心的趨勢下她還是決定去看看伽藍究竟在做什麽。
那個人的身影剛剛進入視線，少女就忍不住捂住了自己嘴。
“你在幹什麽？”這句話是通過精神網傳輸過來的。
“別煩我。”伽藍的態度依舊相當不友好，然後他就開始嘟嘟囔囔在念著什麽，“……果然跟恐龍一樣，能夠生長這麽大，完全是因為這裏是相對封閉高能環境，按照物理結構的話，這種東西不應該能夠承受把下巴往地麵上磕造成反衝力，而可以這麽做果然還是因為它身上類似能量存儲裝置一樣的東西麽？魔力回路？還是其他的什麽東西。”
少年這麽一邊說著，一邊用手上一尺多長的鋸子在切割地澤龍的眼眶部位。而從地澤龍的反應來看……它似乎還是醒著的。
“喂喂，別看了，你來看一下大個子吧！老哥他一旦進入那種狀態，你再看下去會造成心理陰影的，有時候他就是那種樣子。”相當有經驗的雪珂頭也不回的開口說道。
“……真殘忍……”丟下這句話，塞西莉亞轉頭就跑，至於嚴武龍的狀況……她好像並沒有聽到剛才雪珂說的話。
“頭發長見識短。”伽藍也不是沒有聽到，但他也知道這種事情怎麽也解釋不清楚的，也就隨他去好了。
之前從那隻金毛烏鴉那裏已經知道了太多的細節，讓伽藍忍不住現在就要確認一下。如果它說得沒錯的話，那麽這裏的怪物都是在高能環境下，介乎於矽基生物和碳基生物之間的物種——即以前在網文小說中司空見慣的，所謂的魔獸的核晶。
以碳基的思維結構作為構架，搭載矽基物種的高能特性，確實不失為物種進化的一條路，所以說這種怪物的體內是否有那種矽基生物才會有的能量結構形式，就成為了很值得期待的一件事情。切割掉地澤龍直徑近一米的眼球，伽藍穿戴好膠質手套靴子爬進龍的眼眶中，他選擇檢測的方法很簡單，那就是直接接觸地澤龍的神經來產生能量上的共振，不論是魔力還是精神力，隻要它的身體中有核，那麽能量的震源就必定在核的位置；若它的能量結果是和人類一樣的，分散在身體各處的話，那麽整個神經就會發出相同的震波，這樣也就推翻了自己的假設了。
至於怎麽去共振，伽藍並沒有選擇用自己的精神力，畢竟現在是戰鬥時期，麵對隨時可能遇到的危險，還是小心點為好。所以他從懷裏小心的將那個杯子掏了出來。
在火元素的高能培養槽中，金紅色的石頭依舊靜靜的懸浮在裏麵。
從杯子的兩頭接出兩個插槽，伽藍用另一端接著的刀刃導線將其連接到上麵，而二十公分長的刀刃則從神經末端插了進入。很明顯的感覺到地澤龍全身都在哆嗦，少年不由得輕輕笑了一下：“別緊張，不會太疼的。”
這聲帶著曖昧氣息的安慰完全不可能給予這條可憐的亞龍任何安全感，隻見伽藍從它的眼眶中退出來之後，往後退了一截距離。
“好的，來吧。”
隨著話音落下，地澤龍全身都抽搐起來，它本已經麻醉的神經此刻在不停的抽搐的，好像是在抗拒著什麽。身為人類的旁觀者，塞西莉亞無法得知那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體驗，但能夠讓一條一百多米的龍抽搐到口吐白沫，伽藍的可怕程度已經在她的心目中被提升到了一個極點。
“老哥你還是殺了他吧！我都看不下去了。”雪珂自然也是躲得遠遠的，不過對於這種事情，在三年前她就已經見識過了。
伽藍並沒有理會她。
地澤龍的苦難整整持續了三分鍾之久，三分鍾後，當一切歸於平靜，這片大地也已經被那個抽搐的巨大身體折騰的不成樣子了。遠遠的看到伽藍臉上掛著的笑容，塞西莉亞再一次在心裏堅定了這個家夥是個心理變態的認知，並且決定以後他再這樣的時候，一定要躲得遠遠的。
自己是不是變態，伽藍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他隻知道剛才的測試是有意義的。
“果然是有的啊！”
少年將杯子從眼眶中取出來，這時候這個杯子已經被地澤龍的血染得鮮紅，端著這個鮮紅的杯子，伽藍一路走到地澤龍脊背的位置，“小珂，幫我把這裏打開。”
“怎麽開？你怎麽總到這種時候才會找到我？”雙馬尾少女發出不滿的嬌哼，因為這個場麵讓她再一次想到了她和伽藍作為信物的蝴蝶刀。
“在這個位置開一槍，快點。”少年用手指在龍脊背的位置，畫了一個直徑十五公分左右的圓。
“行啦，行啦，我知道啦，你讓開點。”
雪珂再次架起黑槍，50的反器材子彈很輕易的在伽藍畫的那個位置開了一個血肉模糊的坑。順著那個坑，少年將杯子插進去，在他退後幾步後，猛然牽動精神力，星源力猛然爆開，雖然範圍極小，卻也把那個洞孔開了一個二十公分以上的圓洞。
少年將手伸進去將杯子撿出來後，又將手伸了進去，大概一分鍾左右，伽藍從裏麵撕出一個血色的組織：“塞西……”
“不要，絕對不要，你去死吧！你這個變態！”
女孩尖叫著跑掉了，看著她的背影，雪珂縮著腦袋攤開雙手，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對此伽藍隻能回以苦笑：“我隻是想讓她幫我把這個東西洗一下，算了，洗不洗都一樣。”
伽藍搖著頭，在地上畫了一個煉金陣，將杯子和那塊血紅色的東西都放在煉金陣中。
“哥你究竟是在做什麽，你以前做什麽事情，我雖然覺得你做得手法有點過，不過還算明白你的意思，而你現在做這個事情，我覺得很沒意義啊！”少女雙手環抱坐在一邊的石頭上，有些想要認真談談的意思。
伽藍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停下手上的術式，“我在做一個東西，一個你沒法想象的東西，所以我沒法跟你解釋。”
“我不信，”小丫頭露出鄙夷的表情，“煉金術我在同齡人中也算佼佼者，雖然跟老哥你這樣的沒法比，不過就理論上麵，我不覺得你做的東西我不懂。”
如果自己是她，也會這麽認為的吧！“那你懂不懂，自己看不就知道了麽。”
伽藍不再言語，他的術式前奏已經準備完畢，至少他以前很少這麽認真的做前奏準備。
“分解。”
煉金術的第一步，就是將物質分解掉，已方便之後的重組，這點雪珂自然是能看懂的。
“構造。”
這也是慣例步驟，沒什麽好神神秘秘的嘛！
“回路構想。”
“等等，那是什麽啊！”雪珂驚叫起來，回路映射是魔力學習的基礎，可不是煉金術的東西啊！
伽藍並沒有理會他，他的術還在繼續：“映射再造。”
在他的控製下，從血色物件中飛出的晶粒，在杯子裏的那個金紅色的寶石上構建出各種不同的紋路，然後一次次的沁入寶石的內部。
“為，為什麽？為什麽能這麽做？這麽做是為了什麽呀？”“回路固化。”在血色物體迅速攤畫成一灘血跡之後，少年結束術式，緩緩的睜開眼睛，“一個會自己使用魔法的煉金物，不是很美妙嗎？”他說得很輕巧，可雪珂卻從他期待的眼神中，讀出了一些未曾見過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