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蛇 第四卷 迷惘執妄 03自私者
“那，那是什麽？”
伽藍帶著愕然而惶恐不安的表情呢喃著。即便是剛才跟聖者以命相搏，他也沒有露出過這樣動搖的表情過。
“你怕成這樣，想必你也已經是知道了，”阿拉法特從地上爬起來，撣了撣自己破舊長袍上的灰塵。
“為什麽……為什麽會出現在這？”
“門開三日之內，將會有某些人會被召喚，至於他們被召喚到什麽地方，落在再天之道的哪裏，無人知道。我想你也已經知道現在的情況了吧！”
“我tm的當然知道，要你跟我解釋個p啊！”伽藍滿目猙獰的瞪著阿拉法特，對方漠然視之。
“如果你能冷靜的對待這件事的話，會發現弓梓小姐進入再天之道並非是一件壞事，至少聖堂的追殺令會有好一段時間都不會再生效了。這對於你來說不是件好事情嗎？”
“住嘴！”伽藍咬牙切齒的瞪著聖者，“聖堂什麽鬼東西，隻要我要它毀滅他就要給我毀滅！原子彈、生化武器，大屠殺什麽的我絕對做得出來！你們誰都不能傷她一根汗毛！碰她一下我就讓你們全部死幹淨，統統死幹淨！”
阿拉法特微微搖頭，“就算你殺得千百萬人，那又如何呢？現在你什麽也做不到。”
什麽也做不到。
沒錯，什麽也做不到。
看著已經消失庭院桌椅旁的那個人，伽藍忽然覺得剛才的那一切恍若幻覺。不，應該說是不敢相信是真的，而開始逃避現實了吧！
“嗬嗬嗬……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哈。”身上沾滿泥土的白衣少年單手扶額，揚天狂笑，“果然又開始了嗎？果然又要逃避了嗎？果然一切錯的都是我嗎？嗬嗬嗬啊哈哈哈哈……”
他大笑之時，卻又淚水從手邊滑落。看到他時而哭時而笑的樣子，聖者微微搖頭：“果然是太年少了，你雖空有一身本事，性情還是太脆弱了。你這個樣子又有何意義？有情或者無情都是錯，把自己逼瘋又能有什麽改變？不過是發泄情緒而已，情緒消逝，隻留下無盡悔恨。”
伽藍扭過頭來，冷冷的看著他，“如果不是我沒心情幹掉你，你現在已經沒有機會在這裏囉囉嗦嗦了。”
“如果不是我不想取你性命，你現在也就沒機會在這裏痛哭狂笑了。”阿拉法特走到弓梓消失的地方，拉了一張椅子坐下，“要喝杯茶嗎？”
“我能把這杯茶潑在你臉上嗎？”
“那你還是請回吧！”
“幫我帶話給七夜咲月，就說這筆賬，我會記得的。”說完伽藍扭頭轉臉就走。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阿拉法特端起茶碗，卻隻是品了一口：“是不是老夫弄巧成拙了呢？唉，這茶確實有點苦啊。”
沒錯，這件事情到現在為止，所有的受益人都指向了七夜咲月。從一開始自己出手炸了穢翼號的時候，就應該清楚，作為這個國家的守護者，對於她來說最重要的還是這個世界的秩序，聯邦的利益在她的心裏是最高的，信義什麽的對她來說不過是婊子的處女膜，需要的時候補一補就好了。
也是，這樣的話，自己就不得不最大力度的排除所有可能進入再天之道威脅到弓梓的人，也不得不一頭紮進去替她尋找封神的辦法。除非自己在裏麵走狗屎運找到了弓梓，否則就隻能等她成為無所不能的神之後，乖乖等她的救贖了。
“人呢？沒救出來？”看到伽藍一臉寒霜的從城堡的缺口走出來，塞西莉亞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再笑我就把你扔窯子裏去。”
伽藍的話讓少女瞬間收斂了表情，她敏銳的察覺到，現在這個家夥心情真的非常不好，不過她嘴上倒也沒閑著：“人沒救回來找我撒氣，嘖嘖，真是好威風。”
“也是，我沒什麽資格耍威風，”伽藍走到她麵前停下，“不過就衝你在我心情最不好的時候，還敢這麽說，三天後跟我一起去再天之道吧！那裏或許比窯子要稍微好一點。”
“你！”
嘴角閃過一絲快意的惡笑，伽藍從塞西莉亞的身邊錯身而過。是的，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
空蕩蕩的宿舍，伽藍一個人站在門口，一個月前這個宿舍還是鬧哄哄的，而現在已經連一絲人氣都察覺不到了。荒不知多久之前回來過，他的東西還都扔在客廳裏，估計弓梓之前也沒有幫他收拾，畢竟對於弓梓來說，能夠毫無顧忌收拾的衣物，也隻有自己弟弟的。
沒有去自己的房間，伽藍徑直上了樓。
弓梓的房間一如往常的幹淨和整潔，做慣了姐姐的人看來是習慣把什麽都打掃的幹幹淨淨的。隔壁櫻的房間雖然早就沒有人住了，不過也還是被打掃的幹幹淨淨的。一時間少年不由得恍然出聲，想象弓梓前一段日子每天究竟是抱著一種什麽心情在這個空宿舍中等待其他人的歸來的。
但或許從一開始就應該意識到，既然離開的人，就不會再回來。
歎息著關上門，伽藍走下樓，他這次回來是要回來拿走一些東西，雖然自己現在已經是無根浪子，去哪基本上帶上自己這個人就是全部家當，不過有些東西從頭開始做的話，也是比較麻煩的。之前魔導器的一些資料，還有一點自己做的小機構零件，伽藍盤算著還要帶走些什麽。
不過就在他推開自己屋門的瞬間，就發現有什麽東西在黑暗中自己的床上蠕動。
“唔……”床上的東西發出可愛的聲音，似乎被剛才的開門聲吵醒了。
伽藍打開燈，看清楚了床上那究竟是一個什麽生物。金發雙馬尾少女此刻正穿著自己寬大的t恤，抱著被子在床上扭動。因為房間暖氣還開著的關係，她似乎有點熱，白花花的大腿把被子夾住，好擺出一個樹袋熊的造型。
“你怎麽在這裏。”
“唉，因為這裏有哥的味道嘛！而且這裏又安全，又有安心感。”小丫頭抱著被子，還蹭了蹭。
“我已經很久沒在這間屋子住了，小梓姐打掃的又勤快，你能問道味道就見鬼了。”
“沒事沒事，這個可以靠想象來補充的！”小丫頭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寬大的t恤透出少女姣好的身姿。
忽然注意到少女胸部挺起的輪廓，伽藍皺起眉：“你裏麵不會是真空的吧！”
“當然啦！”雪珂毫不在意的說，“穿著老哥的t恤**可是妹妹的浪漫呢！”
“我對你的浪漫不感興趣，不過你現在最好穿上衣服。”
“有什麽關係嘛！反正哥你看了也不止一兩次了，”這麽說著，雪珂忽然就拉起t恤的下擺，把它脫了下來，“行，那我現在就去洗澡換衣服，哥你可不許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哦！”
全身**的少女就這麽從伽藍麵前走了出去，她悠閑的姿態，似乎完全不在意被對方看光光了。不過錯過哥哥身邊的時候，她還是小心觀察了一下伽藍耷拉著的眼皮的臉，瞬間那種死撐麵子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但是太陽穴卻不停抽搐的表情落入雪珂的眼裏，少女噗呲一笑，兩步並作一步趕快逃掉了。
“這個死丫頭。”
伽藍長出了一口氣。自從那次之後，在這方麵就完全被她給吃死了，而且這丫頭越來越得寸進尺，自己又不能揍她，這樣下去可怎麽的了。
“算了，先收拾東西吧。”
將背來的單肩包放下，伽藍開始整理放在屋裏的資料。資料有被看過的痕跡，可能是雪珂，也可能是其他人，不過唯一能夠看懂一點的，估計就是咲月了，不過即便是她，估計也沒有辦法能看懂各種表達式和符號，畢竟這種東西是需要長期學習的。
直到雪珂穿著一身白色毛領的冬裝進來，伽藍還沒有把東西收拾完。少女很識相的在一邊的床上坐下，靜靜等待著。
“哥，你這次回來的表情不太好。”
少年的動作頓了一下後，繼續開始收拾，“嗯，小梓姐出了點事。”
“她怎麽了？”
“被再天之道召喚去了。”
雪珂咬著自己的嘴唇，伽藍故意放平的語氣，反而讓她察覺到了他內心的滔天巨浪，“哥你要去救小梓姐？”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嘛。”
“老哥你，還真是個無藥可解的姐控呢。”少女笑了，笑聲有些幹澀。
“跟你想得不一樣，不過我不否認就是了。”
“那哥你會阻止我去嗎？”
“當然。”說到這件事，伽藍的聲音變得堅定起來，“這件事情上我絕對不會讓步。”
“那如果是我被召喚去了呢？”
伽藍無奈的把手上的動作停下，“別那麽多如果好麽，我已經不想你也出意外了。”少年一邊說著，一邊轉過身去，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他感覺到一雙從他的肋下滑過來，從後麵將他抱住了。
少女的鼻息在脖頸處摩挲著，小丫頭吐氣如蘭：“哥你每次都是這麽自私，這麽自以為是。對小梓姐也是，她也好，我也好，我們都不想你出意外啊，你有考慮過我們的心情嗎？小梓姐被召喚去了，你要去救她，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回來的時候或許再也看不到我了嗎？還是說我就是無所謂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