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倒真是不明白了,哪有這樣的把柄……別是你也糊塗了,跟著說些個沒理的話……”塤也顧不上神龍的權威,不服氣地嘟噥起來。
神龍神色黯然,“你要是知道了,也就不會這麽不知道輕重。我是你的長輩,叫你聽我幾句總不過分。重月是清楚事情知道分寸的,何況我們一大家子都在旁邊,她不會吃虧的,再怎麽說她也是我族中人,誰敢隨便動她?我族中人最講親人情分,你難道還怕大家不要她了不成?其他人就算不清楚事情,也都是有主張的,難道幫不了她?你且自己想想再說吧!倒弄得好像一大家子就你一個關心重月一樣。”
塤聽神龍說的再理,倒也漸漸安心了些,就問,“那個海螺到底是怎麽回事,那矮子到底要如何用這個把柄?告訴我可好?”
“你和重月這樣好,這事本來也該讓你知道的……也罷,我看你也不是當年那個嬌生慣養的小孩子了,如今既然也跟著殺上了天庭,就該和你說些正事。”神龍肅然道,“你也聽到了,那個海螺因為吸入太多的邪氣,成了怨靈。不客氣的說,這海螺算是被你重月姐姐給毀了,從此再沒有修煉的機會——饒這樣還不算完,因為邪氣太重,她已經成魔。當年如果不是我用龍鱗震著她,你姐姐也會被她一口吃了!”
塤驚道,“怎麽,那海螺能有這麽厲害?想我龍族也是法力天生,有天地精髓養著的,就對她沒辦法?”
神龍搖頭,“你哪知道這中間的厲害!血殺最早是依附蚩尤的怪物,他跟了蚩尤的時候天庭還不成樣子呢,地府也還是一塌糊塗。蚩尤把他養在自己的床下,他本來已經天天泡在了全是暴戾之氣的地方,蚩尤還把扔到邪火裏燒紅的人頭骨喂給他吃……這樣常年累月的,你想想他身上有多少邪氣吧!”
“那血殺尚且怕你呢……”
“血殺怕我是因為我有辦法治他。這個怪物雖然怨氣重,但是一直被蚩尤寵著,他那裏的怨氣全是刻意加到他身上去的,他自己沒什麽不順心,說到底他身上的都是別人的怨氣。他縱然積累了許多,也用不上的。這個海螺卻不一樣,她積累的怨氣雖然沒有血殺多,卻因為自己受了牽連而悲憤不已,這怨氣就給激出來了。”
塤低頭想了想,問:“那她到底能有多厲害?”
“這樣說吧,”神龍沉吟半晌,“如果這海螺沒有龍鱗鎮著,她一出來就能殺了重月,而且她殺了我們的人要跑,我們還未必抓得著她……如果放著她不管,以後也說不準又要牽連上哪些人,鬧出什麽樣的事來才算完!”
塤回頭看向重月,重月還在與那矮子交談。遠遠的看去兩人倒都平靜,隻是有一股壓力包圍著他們,人人劍拔弩張,沒有一刻敢懈怠。塤隻覺得重月腰間的白練閃爍不定,而矮子手上的海螺卻漸漸放大著,塞滿了他整個視線……
楊雪舟不安地看著老組長……
老組長倒是神情坦然,微笑看著楊雪舟,親切地問:“楊司寧有話和我說?”
“我……”老組長這麽自然,倒讓楊雪舟有些不自在,不過渡雲閣的人出差也是有日期限製的,他也耗不起。“我……我就是,想問問……那個……”
“楊司寧可是想問那塊三生石?”老組長看著他這副百抓撓心的樣子,心想,還是算了吧,一個老實人,何苦和他打啞謎?
倒也是,渡雲閣那些人已經把他蒙得不成樣子了,自己難道也要把他當個傻子對?
“楊司寧,”老組長正色,“關於那三生石的事,我也該給楊司寧個交代了,隻是除了這三生石,我還要告訴你些別的事才行。”
楊雪舟愣了,他沒想到老組長會這麽說。自從和焰湖和朱大胖子見了麵,這老組長似乎變得有些怪。這段時日他倒也帶了自己在焰湖周圍轉,不過話先就明顯少了,沒過多久這老家夥竟給自己放了假,他們連轉都不轉了……楊雪舟想到的不過是兩重情況,要麽是老組長幫不了忙或者不想幫忙,那他就隻能亂忙一場,回去應付一番,然後聽天由命;要麽就是老組長已經有了很好的主意,隻是還沒到告訴他的時候,那他就等著好了,頂多讓人多教訓幾句,也沒什麽。
眼見著事情比自己想像的要複雜,楊雪舟真不知道怎麽樣好了。
老組長見了他這副窘樣子,隻說,“楊司寧暫且安下心來,我先告訴你,這一遭過去你不會有什麽事的,這裏的事情雖然複雜,但是暫時還不會牽連你。”
楊雪舟聽了先是喜上眉梢,“這麽說,您還是知道如何找到那三生石的了?就是說我有辦法交差了!”想了想麵色又一變,“您剛才說……暫時?那……”
老組長在心裏苦笑一聲,“楊司寧,我這麽說吧,如果你真找到了那塊三生石帶回去,那你就大難臨頭了,被罰是輕的,說不定被渡雲閣的人整得跳進黃河也洗不幹淨!”
楊雪舟一聽就傻了。
老組長繼續說,“反倒是你沒帶了三生石回去,頂多挨些罵,受點窩囊氣,再不會有別的加在你頭上了,這事情於你也就過去了。”
“我……我不明白……”
“我直說了吧,”老組長說,“渡雲閣把你派下來隻是為了躲避耳目,你雖然在渡雲閣,但到底還是沒和那些不幹淨的人混在一起。他們隻把你當個跑腿的人來用的,真有什麽事,無論好的壞的,橫豎是不能讓你知道的。渡雲閣前兒剛給封了,這中間肯定有事,他們到底還是要商量個辦法,這個商量比不得平時,躲個地方說幾句悄悄話就完了。依我看,他們必定是要動用什麽東西的,隻怕要翻箱倒櫃呢,這個動靜大了去了,怎麽能讓人呆在一旁看著……”
楊雪舟聽得目瞪口呆,“這……您怎麽知道?”
“想知道這個也不難。”老組長說,“你想想,這些天我為幫你找三生石,也算變盡了辦法了。再這麽折騰下去興許能找到,但是這終究是我幫著你找到的,就這還要鬧上半天呢,渡雲閣一開始是派你自己來的吧?他們和你朝夕相處,難道不知道你的能力?”
楊雪舟聽得不說話了。
老組長說,“我原先也糊塗了,倒帶著你到處去找。在焰湖和朱大爺見了一麵,我覺得有些不對,回去細想了想才覺得有些蹊蹺。不瞞你說,後來那幾天我帶你到處看,倒並不是在找三生石,而是在找跡象來證明的設想。”
楊雪舟一想,他們見過朱焦以後去的那些地方雖然都經過焰湖水域,但都是些偏僻些的地方。而且他們看的主要是山石,並不是水邊的地方,那些地方怎麽會有三生石?楊雪舟當時也不去問,隻當是自己不懂。現在看來他還真是膽小得過了點!
“我帶著你看的主要是焰湖一帶有沒有出現新的腳印,有沒有生人來的痕跡。渡雲閣要是想扭轉局麵,必定還是要有人來焰湖的,畢竟此事和焰湖有關係。他們一定會來焰湖找東西的,而且不止要找三生石,隻怕還要找些別的東西,這些東西裏說不定還有他們原先貪贓了藏到這裏來的的寶物,現在拿了去以防萬一被審也是有可能的。”
“怎麽?”楊雪舟聽的幾乎跳起來,“他們還能把東西藏到這個地方來?”
“這本不希奇。”老組長說,“在天庭當差的人和外麵的雲遊仙人到底還是不一樣的,象茗遠真人,他可以在外麵仙山上造個住所,你們橫豎不能這樣吧?你想呢?”
給天庭當差的哪個不得隨叫隨到?渡雲閣的人住的地方離靈霄寶殿也不遠,而且同在一處當差的人住所也近,除了那些官位很高的能有相對獨立的小府邸,別人住的地方甚至相通相連。非但如此,挨著天庭住的那些仙人互相都知道住在哪裏,平時常有關係好的互相走動。這樣看來如果有什麽好東西藏到了自己的住所,那真是不保險。楊雪舟知道,他們更不可能把不幹淨的東西放到工作的地方,那地方上麵時常會來人看的,這不是作死嗎?
“如果不是地府的事牽連到了渡雲閣,我也想不到渡雲閣的人貪了東西會往這個地方藏。不過這確實是藏東西的好地方,那些偏僻的去處我們平時都不愛去看,隻怕草深洞深的碰到什麽龍族藏著的寶貝,不好和人家交代,要不就是弄個一身泥水不自在……”
楊雪舟一下子明白了。這焰湖竟是個藏東西的絕好地方!一般人不愛來焰湖,這地方又地勢複雜,多有機關。聽說這裏都被龍族掌控,那麽藏了龍族的寶物也是自然的。渡雲閣的一些人把貪的東西送到這裏來藏著,一來很難被發現,二來就算發現了,別人也隻當是龍族的東西,並不會有人多問。
而龍族則更不會計較,他們的寶物多得很。他們隻有管清楚了自己的,並不在意別人的東西。何況這焰湖還有些仙人住著,他們隻當是那些仙人在自己這裏存放了東西,也不會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