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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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盲掃,這是蘇沐和林羲練習了很久的一個科目。然而兩人心裏仍然是沒底。原因就不細說。兩人聯手,基地裏的一個通信組長都打不過,更何況是駕馭得了這些尖刀們的隊長林穆清。盡管是所有戰士一起對戰,但是有誰說過人多就一定會贏?況且人員的分散和不配合更能給對方留個空子鑽不是麽想到這裏,兩人不禁肅然,默默地準備好了偽裝網和吉利服,在臉上畫好油彩,任由自己包裹在夜色中。

不要驚奇,這裏,,可是利刃!傳聞中陸戰單兵作戰素質的巔峰!這裏的戰士無時不刻不在訓練。所謂夜間盲掃當然不是所謂野蠻無腦的硬碰硬的爭鬥,而是要有偽裝、有策略的真正的戰爭!

這個項目考驗的就是當然就是實戰性和偽裝性,隻要最後的偽裝沒有被。作為一名優秀的狙擊手,要在不被敵人發現的前提下將自己融入於環境之中,沒有氣味、沒有聲響、沒有任何提示與征兆,在轉瞬之間就能判斷好氣溫、風向、濕度和敵方行動速度等,讓子彈直穿過敵人的致命部位。

蘇、林二人畏懼而期待,當然,林穆清也在期待。訓練的時候,他並沒有向其他教官詢問過這兩人的情況,他要試一試。他,很有信心。這兩隻小兔崽子可不要讓他失望才好!

兩人在片區內一陣折騰,從林地到拗口,看好了八個伏擊點,兩人最終定下,蘇沐選擇在坡地上一個天然形成的小型凹陷區域潛下,腕上的手表及能反光的物件,能收的收能遮的遮,望遠鏡和手裏的88狙上也掛滿了偽裝用的枯草等物,一身顏色幾乎和自然貼合,若不是有心,根本不能發現地麵之中竟然還塞了個人。

當然,各人有各人的習慣,相對於地麵,林羲就更適應在樹上。綠色的迷彩相比草地,和樹葉的顏色更加貼合,他伏在一個離地麵較高的粗壯的枝幹上,JS7.62修長的槍管貼在起伏的樹梢間身著吉利服,披著偽裝網,同樣給槍管做好偽裝,人和樹,幾乎毫無分別。他們各自都看不見對方,但是相距得很近,如果一個發現了林大仙的蛛絲馬跡,槍聲和打鬥聲就足以提醒另外一個,在他們看來,若是林穆清突然襲擊,反擊應該不成問題.

然而,事與願違,這並沒有他們想象的這麽順利。一進入訓練考察狀態,林穆清就緊追著幹掉了五個挑挑揀揀的,又擊中了三個隱蔽得不明顯的,然後是兩個明顯配合不當,仍然在拖拖拉拉布置的。這些人大多自始至終沒有發覺林穆清的蹤跡,通常是一個人影一晃,半點聲息也沒有,就已經把他們解決掉了。唯一還在提醒著他們“死亡”的消息的,隻有身上被擊中部位留下的痛感以及飄出的提示煙。

林羲所在的樹幹算是個製高點,他俯瞰著周圍五百米左右的情況。已經三個小時過去了,仍是沒有動靜,林羲不敢有一絲的鬆懈。他守著狙擊位,生怕一個疏忽就放走了林大仙。

這邊被本家惦記著的林大仙也照樣不敢放鬆,剛聽說,這次“選秀”有個新人曾經參加過俄羅斯的“栗色貝雷帽”(請別誤會,栗色貝雷帽不是“愛爾納突擊”,也不是美國黑水組織的“獵人學校”,更不是俄國的“阿爾法”和“信號旗”。相較而言,栗色貝雷帽對參選人員的素質要求極高,更為嚴苛或者說嚴酷),就差十二分鍾搏擊裏最後一方選手,才沒拿到那頂高級手工定製的刺繡貝雷帽。據說當時剩下那十幾個看他瘦小,都先衝著他揍,才導致了最後的失敗。但輸在以少對多,雖敗也猶榮,給中國陸軍掙足了麵子,要知道,當時那位戰士還是普通陸軍,卻硬是險些贏了這群專業的特種兵。

他很興奮,血液開始湧動,他希望這些優秀的士兵熬最後,或者說,戰勝他!年輕一輩至少要比他這個“老人”強不是麽?

林羲沒有想到林穆清會來的這麽快,或者說他感覺不到林穆清的靠近。那是一種怎樣可怕的身手。等他回過神,他開始慶幸之前和蘇沐一起,每晚一次的“自虐之旅”。正是因為最近長期和這些能力非人類的教官對抗,才造就了他那一星半點兒的狙擊手第六感,致使他不至於還沒和林穆清打上照麵就被暗地裏狙了,甚至。。。。做掉。畢竟林穆清要是真想殺他,絕對不止這一種方法。

很快,林公子就在後悔剛剛自己腦補功能的強大了。

或許林穆清的突擊格鬥不如許既明凶神惡煞、殺招十足;或許他的聚集和器械不如陳彥精準無誤、百步穿楊。但是他是隊長,他是駕馭得了這群刀尖上生存、也是用刀尖生存的精英的“大仙”。看透人心,是他的專業活兒。至少,林羲這樣的,他分解個動作並不太難。

林羲眼瞧著人摸上來了,不由質疑,媽的,狙是肯定不能用了,你要試,小爺就痛痛快快陪你打一場。林公子千般惦記,萬般念想,林穆清唰的出拳,路子不陰,但勝在快、穩、狠。硬是把狙擊上的套路要領生生轉了個地兒。

林羲小胳膊小腿兒,專練槍靶子的活兒。硬生生接了林穆清幾下硬打猛踹,便有些吃不住,奈何文人好麵子,想著蘇沐也快來了,硬是不肯屈服。

林穆清也不傻,看這倆小子平時黏黏糊糊湊一起那膩歪樣兒,知道還有一個要對付,便刻意留了幾成的力。再者說,他用全力的話,眼前的,估計就不是傷不傷著的問題,能喘氣兒的就算幸運。

林穆清千算萬算,算準了蘇沐的助力,卻終究是漏了一茬。內什麽,不是有個戰士選訓前就參加過“栗色貝雷帽”麽,雖然沒勝,但輸在以少對多雖敗猶榮。

好吧,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也。那個戰士就碰巧是蘇二子。

林大仙兒正單腿壓製著林公子,壯實的胳膊牢牢地鎖住林公子細嫩的脖子,雙手死死把人的手臂反扣,鎖在背後。

蘇二子不顧腦補,甚至忘了用槍,上來就是對著人脖子一頓橫掃,林穆清倏地往邊兒一斜,堪堪躲過了腿風,忙中一亂,扳扣著林羲的左胳膊一鬆開,險些把人放跑。立馬直起身兒,再次接過蘇沐揮來一拳,索性右手往前一推,幹脆把人家林羲放了一對一盯緊了蘇沐幹。林公子倒也厚道,知道他這是要探探蘇二子,便不再摻和,靠著一旁的樹坐著,眼神兒瞄著兩人的陣勢,不再出聲。

“教官!你。。。你。。。可放過我”蘇二子一臉的憋屈勁兒,手上卻沒停,勾拳,橫劈,收勢,再出招。

林穆清懶得理他,一招招對得盡興,冷不防問了句:“栗色貝雷帽?”

蘇沐樂了,仍是一拳發出,直向人的穴位關節:“教官也知道啊!”

“去過?”林穆清握住拳頭一扭。

蘇沐險險脫身,斜掃過一腳“嘿嘿,去過。”

林穆清愣神,隨即又順勢將人扭過,抬膝給人小腹一記重擊。

蘇二子頓了一下,隨即軟下來。林穆清看情形不對,趕忙把人放下,讓人平躺下來。蘇二子氣勢不再,躺在地上疼得直哼哼。林穆清終於急了,眉頭一擰,沉聲道:“有舊傷。”語氣不像是問,倒是十分篤定。蘇沐難受,擠著牙縫嗯了一聲。

旁邊的林羲看人這樣,也趕緊跑過來問怎麽回事。“木耳木耳”叫個不停,手卻歪打正著,碰到肋骨處,蘇沐哼哼得更起勁。林穆清卻看明白了:“栗色貝雷帽?‘地獄十二分鍾?’”

蘇二子哼哼唧唧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教。。。。教官。。。你。。怎麽。。。什。。都。。都知道。”

林穆清趕緊摸摸喉嚨,丫的!喉振式通訊器沒帶!許既明應該在山地外等待計分!不管了,林穆清真的急了,刷了那麽多人,還傷了一個,彭祖輝一定找他麻煩!況且,這可是個他看好的兵!說著便抱起人,囑咐了林羲收好裝備,立馬抱著人朝許佞臣開的吉普狂奔而去。

那頭兒的許既明還把腳架在車前,坐在駕駛座顛顛瞎樂,忽的就被林穆清大力一甩。剛想抱大腿撒嬌,就思量出不對味兒,趕緊嚴肅的爬起來:“基地醫院?”林穆清護著人平穩地坐在後座:“這次,得軍區醫院了!”許佞臣沒話,利刃基地不是沒有醫院,但都隻設了幾個基本的門診科,小病治治,大事兒,還得送軍區去。這回,嚴重了。油門踩到底,再沒心思顧及被丟在山溝裏的戰士們。要說蘇沐這次受傷,還真不能全怪林穆清。碰上這麽能打的,偏偏還是參選兵,偏偏還差點兒摸過那頂帽子!他能不興奮?況且,他也指出了六成的力啊,誰知道。。。誰知道這丫的剛好傷在肋骨!

幹淨的房間,幹淨的人,安安靜靜地躺著。隻有林穆清穿著髒兮兮一身沾滿汙泥的叢林迷彩作訓服,守在病床前。大夫說是肋骨斷裂,舊傷複發至少也要休息一個禮拜。林穆清鬱結。自己下手真有那麽重?

蘇二子疼得難受,幽幽轉醒,第一件事就是打聽消息:“教官。。。我能進利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