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安然心中戚戚,忙命人將薩格爾攙下去。他自問已經盡力了,勸阻的話中已經點明薩格爾是個軍人,可孰料龐驚濤根本不予理會!
葉楓麵色不改的站起身來,讚許的點了點頭:“龐大人行事果斷,不愧是大夏的柱石。既然大人相邀,華某自然從命。穆執政、林大少,你們沒有意見吧?”
化名穆隆的慕容通天端坐未動,隻是點了點頭,而扮成林向南的上官雷霆隨著葉楓站了起來:“龐大人好手段,我就喜歡和你這樣當機立斷的人交朋友,走走走,咱們這就去痛飲一番!”
葉楓默許下,方艾遣散了席間眾人,車隊再次啟程,載著重傷昏迷的葉昔陽出了軍營,直奔龐驚濤的城主府而去。
驚濤城的城主府位城北一座插天聳立的孤峰之上,孤峰名為劍坪,高達千丈,直入雲端,而城主府就坐落於滾滾雲海之上的山巔。常人想要進入城主府,都要通過傳送陣才行。
葉楓等人在龐驚濤親自接引下來到劍坪峰頂,此時日正中天,萬丈光芒將峰頂的一切照得纖毫畢現,傳送陣置於一片古老鬆林之中,走出鬆林,迎麵是一座凹字形的山口,山口中央碧波萬頃,一座清澈見底的湖泊呈現在眾人眼前,而城主府的高大城堡就聳立在大湖北岸。
“龐大人好大的手筆,這天上城堡讓人羨慕得緊啊!”美景如畫,上官雷霆忍不住出言讚歎。
龐驚濤略顯自得的笑道:“此地清淨,鄙人閑來無事總愛對湖小酌,今天能與各位老板共飲,定然暢快之至!”
葉楓沉吟不語,這景色雖美,卻總有種雲山霧罩的感覺。而那平靜得近乎異常的大湖,更是使人心悸不已,明明就在眼前,卻總是讓人覺得它隨時都可能破空飛去。
葉楓懷中的小白早在登山之初就警覺的醒來,雖然沒有開口,可葉楓知道,隻有在接近實力驚人的魔獸時,小白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龐大人,你這府邸可有什麽來曆?”葉楓一麵走上城堡前的黑杉木吊橋,一麵隨口問道。
龐驚濤露出一副就知道你會問的模樣,微笑著回答:“不錯,華老板好眼力,這府邸和府前的天池在大夏國可是婦孺皆知,大有來曆,華老板如果感興趣的話,稍後,我們不妨邊喝邊聊!”
葉楓點頭:“那就打擾龐大人了。”
一行人在府中安置休息,請來醫者治療葉昔陽的傷勢,直到晚霞時分,眾人才來到城堡頂端天台上,天台突出城堡甚多,高懸天池上方,駐足其上,天池美景一覽無餘。
早有人安排好了酒宴果品,寒暄一陣,眾人分賓主落座。
諸人把酒言歡,直到略帶酒意之時,龐驚濤才望著湖水中倒影的銀月徐徐道來;
原來,這天池府邸本非龐驚濤所建,而是遠在大夏建國之前就有了的,相傳,數千年前,北疆還是一片四季嚴寒的冰天雪地,大量寒性魔獸盤踞不去,其中由以一條深淵寒巨蜥最為強大,占據了方圓上萬裏的領地,凡是踏入它領地的生物,都被他化作冰雕封存在冰川之中,鮮有例外。
當時有很多強者為了斬殺這條深淵寒巨蜥,不遠萬裏來此聚會,共同商議如何除掉它。最終上百名強者打成協議,一同出手,獲利均分。
可誰也沒有想到,那深淵寒巨蜥竟早已幻化成人,冒名參與了商議圍剿它的集會,並以其強橫的實力震懾群雄,奪得了那次圍剿的指揮權。
“啊!”聽到此處,坐在葉楓身邊的姚淡薇忍不住驚呼出聲,竟是聽得花容失色。
眾人莞爾,龐驚濤笑道:“小姐不必驚慌,時隔數千年,那寒巨蜥即便真能幻化成人,想來也是鬢發斑白,十分好認了!”
眾人大笑,姚淡薇臉上微紅,扭過頭分辨:“我隻是替那些強者擔心罷了!”
龐驚濤搖頭微笑,遙望著倒影湖麵的群星:“那些人愚蠢魯莽至此,又怎配讓小姐替他們擔心,他們的下場不問可知。”
“那寒巨蜥挑了一個滿月之夜引他們進入天池,因為滿月之時它的力量最為強大。結果參與其事的強者,全軍覆沒,沒有一個人能活著回來。全都成了寒巨蜥的冰川中最新的珍藏。”
這一次姚淡薇也忍不住笑了:“你騙人,既然他們全都死了,那是誰將當日的事情流傳下來的?”
龐驚濤鄭重的搖了搖頭:“鄙人並沒說謊,事情的經過並沒有人流傳下來,而是由這天池倒影出來的!”
眾人聞言大感驚異,卻見龐驚濤指著湖麵笑道:“每逢滿月之夜,月上中天之時,這奇異的天池之水就會將當日情景重現世間,好似那些死去的強者冤魂不息,回來警告世人一般。”
眾人大多數應聲仰頭向夜空看去,一輪滿月正漸漸爬上中天。
龐驚濤望著葉楓笑了笑:“華老板遠道來此,鄙人無以奉客,就隻好貿然將您邀來,觀此奇景以作薄禮了。不過請諸位記住,遠觀即可,萬萬不要走近!性命攸關,切記切記!”
葉楓臉上波瀾不興,微微點頭,起身來到天台的邊緣,手扶欄柵看向湖中。
此刻,夜闌如水,晴朗的夜空中,銀月高懸,天地被籠罩在一片銀輝之中。湖麵上正升起嫋嫋薄霧,霧氣隨著微涼的夜風輕蕩,將天池妝點得猶如人間仙境。
眾人至此也都起身聚攏到葉楓身邊,凝神關注著湖麵的動靜。
少頃,銀月升入中天,天池上薄霧漸濃,風過山口,帶起陣陣嗚咽之聲,如泣如訴。
姚淡薇不知是受不住深夜的涼意還是被風聲驚嚇,猶如一隻小貓般縮進了葉楓懷裏,那楚楚可憐的模樣令人心生疼惜。
恰在此時,湖中濃霧忽然翻滾起來,猶如沸騰的蒸汽,滾滾而動,片刻間便凝聚成了一個個懸浮在湖麵上的人影。
這些人影衣著古樸,眉眼清晰可見,由以那肅穆陰沉的神情最為酷肖,簡直好似活人一般。
眾人都被這詭異的一幕驚住了,雖然在場的無一不是強者,但想及眼前所見的竟是已死了數千年前的人物,不由得心生寒意。
百餘個白色人影腳踏霧氣,齊集湖麵之上,明明應該是人聲鼎沸的場麵,偏偏寂靜無聲,夜風拂過湖麵,人影也隨之飄忽不定,唯有風聲依舊在嗚咽。
不多時,陣陣潮聲從霧中傳來,天池之水無風起浪,水花激湧拍岸。
浪頭漸高,湖水居然在遠處倒卷升空,一大團池水在空中凝結,好似水銀懸浮在空中一般不住扭動,仿佛其中有什麽東西要破繭而出。湖麵上那些人影紛紛擲出法寶武器,同時向那團池水擊去。
一時間刀光劍影、五行寶器布滿了天空,令銀月失色,令天空震顫、風起雲湧。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看得天台上的眾人心神巨震。
隻見那聲勢駭人的攻擊,居然毫不費力的穿過那團湖水,消失在夜空中,顯然,那湖水就是湖水,其中不但沒有任何生物,連蘊含的能量都低得可憐。
攻擊輕易得手,白影們顯然都愣住了,甚至沒有發現,那原本站在後方高處的一個白影已然漸漸失去了人形。他的身體緩緩擴張,形成了兩隻巨大的蝙蝠翅膀;脖子轉動著拉長,拉出了一條粗如巨樟、頸背生有尖刺的蛇頸;而腹部迅速膨脹,雙足漸漸彎曲,一隻足有山峰大小的飛蜥呈現在白影們的身後。
長風激蕩,那飛蜥扇動遮天蝠翼,引頸向天,身軀起伏顫抖起來。
天台上的眾人好似聽到了一陣狂野的大笑,盡管明知眼前的一切隻是虛影,可還是有種身臨其境的真實感。
湖上的白影一陣慌亂,逃竄者有之,暴怒者有之,絕大多數則返身出手攻向飛蜥。
然而一切都已晚了,那飛蜥在大笑聲中振起滔天湖水,將所有白影都裹入其中,湖水驟然結冰,一個個白影就好似冰凝琥珀一般被禁錮在冰中。
時間仿佛也在這一刻凝固了,那些白影還保持著或衝鋒或逃逸的動作,臉上或驚懼或憤怒的表情全都定格,唯有半空中那巨大的飛蜥仍在狂笑不已。
隨著飛蜥的狂笑,湖麵居然緩緩下沉,那萬頃波濤形成的冰山,連帶著被禁錮的百餘名人影徐徐沉入湖中。不多時,湖麵徹底恢複了平靜,冰山、白影、飛蜥全都消失無蹤,一切好似從沒有發生過一樣。
龐驚濤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諸位現在是否相信鄙人所言了?若說這一切隻是幻象,難道那些白影手中祭起的武器法寶也都是幻象嗎?”
眾人聞言均是滿臉讚同之色,正如龐驚濤所言,剛剛他們都親眼所見,那些白影雖然隻是霧氣幻化而成,可從他們用來施放攻擊的武器法寶卻都帶著璀璨絢麗的寶光,絕對是貨真價實的真東西!
諸人心中幾乎升起同樣的想法,那些武器、法寶來自何處?又去向何方?
龐驚濤似乎很滿意眾人的反應,得意的一笑,似乎想要說什麽。
可下一個瞬間,他的笑容突然凝固在臉上,聲音居然帶上了幾分顫抖:“華老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