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館大堂門前,兩名身穿白色長衫,年紀不大的年輕人,正有一搭沒一搭的望著驛館大門。

見到陌生男子進入,其中一名年輕人立即伸出手臂,擋在他的麵前。

“這間驛館被我們包下了。住宿的話,去別的地方。”年輕人的態度傲慢到極點,從頭到尾,都沒有正視魁梧男子一眼。

麵對年輕人的驅趕,魁梧男子並沒有說話。他的目光凝視著這名男子另外一隻手中握著的,懸掛著紫紅色玉佩吊墜的長劍,忽然開口問道:“毓秀宗的?”

隱世宗門內,每一間宗門都有其特有的標誌。有的是在衣衫上,有的是在發髻上,而更多的卻是在長劍的吊墜上。

對於外人來講,即便是看到吊墜,也無法判斷出眼前這名劍修的來曆。可魁梧男子卻不然,他似乎對隱世宗門的標記十分熟悉,隻是掃了一眼,即準確判斷出年輕劍修的出身。

魁梧男子,是葉楓使用天蠶九變兼易容術偽裝而成。至於葉楓緣何能夠辨認出毓秀宗的標識,乃是因為他在泰崆島的時候,曾經見到過一名毓秀宗弟子佩劍上的吊墜。隻不過,他那次所見那名毓秀宗弟子長劍上的吊墜,乃是紫金煉製,比之眼前這名毓秀宗弟子的吊墜,品級上高出不少。

“你也是六大宗門的人?”見葉楓辨認出自家身份,年輕男子狂傲的態度有所收斂。

見葉楓沒有答話,他有些不悅的說道:“師兄,這間驛館被我們毓秀宗包了,還請您去別地休息。”

“若是我一定要進入裏麵呢?”葉楓冷眼望著男子,沉聲說道。

那名年輕劍修目光一寒,下意識的伸手抓向劍柄。就在他準備拔劍給葉楓一些顏色之時,他身後另外一名毓秀宗弟子上前一步,壓住了他的手腕。

“這位師兄,此間驛站真的被我們毓秀宗包了。還請您移駕……”

沒等男子說完話,他的目光忽然僵直起來。他用難以置信的目光捂著不斷噴血的咽喉,駭然的望著葉楓,腦子裏全都是驚愕與不解。

隱世宗門弟子之間相互有毆鬥不假,可一見麵就出殺手的,卻是罕有。而且最為讓這名毓秀宗弟子感到不解的是,從葉楓出劍,到他的咽喉被洞穿,他都沒能看清楚對方的動作。

這名毓秀宗弟子,帶著滿心的不解,身軀頹然向後方倒下。他的身後,那名態度尤為倨傲的毓秀宗弟子,看到同門被殺,不禁發出一聲驚呼。

被嚇破膽的他,沒敢拔劍與葉楓對拚,而是轉身向大堂內裏跑去,一邊跑,口中一邊發出陣陣尖叫。

毓秀宗弟子實力不濟,僅有五級劍皇水準,可他逃跑起來,速度卻是極快,幾步就竄入大堂。

沒等這名毓秀宗弟子出聲示警,忽然間,他感覺麵前一道光影閃過。下一瞬間,他驚愕的發現,自己的身軀竟然撞在了憑空出現在他麵前的葉楓身上。

葉楓的手掌壓在毓秀宗弟子肩頭,掌心略一發力,毓秀宗弟子立即感覺元氣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阻隔住,再也無法調動。

“我問你,現在在天水鎮,有你們毓秀宗多少人?除去你們毓秀宗弟子外,還有哪個宗門弟子在此?”葉楓攬著的那名毓秀宗弟子,壓低聲音問道。

從旁邊看,並不能看出葉楓脅持毓秀宗弟子,他們的動作反倒更像是兩個老朋友摟腰搭背,親昵的談話。

發覺坐在大堂內吃飯的同門,僅是看了自己這邊一眼,就全都不在意的轉過臉去,那名毓秀宗弟子心如死灰。

“我……我……”毓秀宗男子目光閃爍,顯然是在想著編瞎話。

眼見著這名毓秀宗弟子不甚老實,葉楓嘿嘿一笑,掌心再次用力,直接捏在毓秀宗弟子的肩胛骨上。

“喀吧,喀吧……”毓秀宗弟子的肩胛骨,傳來陣陣碎裂的聲響。

察覺葉楓隻是憑借著手掌上的力道,就要將自己的骨頭捏碎,毓秀宗弟子嚇得肝膽皆裂。

能成為毓秀宗弟子,他自然不是沒腦子的貨色。從葉楓顯露出的力量上,他已經判斷出,就算是十個他加在一起,也不會是葉楓的對手。

“我說,我說!”毓秀宗弟子急促哀求道。

見葉楓摟著自己,走出大堂,卻仍然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受製,這名毓秀宗弟子心如死灰,知道自己再不老實,斷然沒有活命的機會。

“現在天水鎮上大約有一百多名六大宗門弟子。其中我們毓秀宗弟子最多,大約有八十人。此刻這座驛館,正是我們毓秀宗弟子的大本營,我們宗門在天水鎮的弟子,十之七八,都在此地。除去我們毓秀宗弟子外,小鎮上還有十幾名天源宗弟子,與十幾名龍雲劍宗弟子。”

“那兩個宗門的弟子,都是在天元大陸上曆練,接到指令後路過天水鎮的,並不像是我們毓秀弟子,乃是從宗門出發,途經此地。”嚇破膽的毓秀宗弟子,緊張的陳述道。

“你們毓秀宗在天水鎮的一行人中,誰是指揮者?”葉楓冷冷問道。

“這……”毓秀弟子略微有些猶豫。察覺到葉楓放在肩膀上的手掌再次用力,他不敢隱瞞,迅速說道:“是我們毓秀劍宗的五師兄。這一次,我們毓秀宗出洞了六百人,分別由五位師兄帶隊。我們這隻隊伍的領隊,正是五師兄邱禮亭。”

“毓秀五英中的邱禮亭?”葉楓暗自在心中沉吟道。

就像是龍雲三傑,落花七女一樣,毓秀劍宗年青一代弟子中,最著名的當屬毓秀五英。毓秀五英年紀輕輕,卻全都是劍宗強者。葉楓心知,眼前這名年輕人沒有撒謊,若真是毓秀劍宗派出五支隊伍的話,領隊極有可能是毓秀五英。

獲悉了自己要打探的所有消息後,葉楓目光驟然一寒,身上升騰起凜冽殺機。

他搭在毓秀弟子肩膀上的手臂猛然一拍,一道元氣毫不留情的湧入毓秀弟子的體內。

“嘭,嘭,嘭……”毓秀弟子的身軀發出陣陣悶響,一身骨骼與內髒,竟是在葉楓一拍之下,悉數碎裂。

眼見著這名毓秀弟子徹底氣絕,葉楓身上的戾氣這才逐漸消散,隻是目光卻仍然森寒無比。

“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們毓秀劍宗的掌門,想要對付我葉某人吧。”葉楓低聲說道。

他手掌輕輕一抖,將渾身骨骼全部粉碎的毓秀弟子,以及另外那名喉嚨被刺穿的毓秀弟子,全都丟進驛館大門一側的倉房之中。

殺死兩名看門毓秀弟子後,葉楓整理了一下衣衫,徑直向大堂內裏走去。

走到大堂中央的時候,他攔住一名正要起身去茅房的毓秀弟子,笑嘻嘻的問道:“這位師兄,我是天源劍宗弟子,奉我家師兄之名,前來找邱師兄。敢問邱師兄現在人在何處?”

聽聞葉楓是天源劍宗弟子,那名滿麵警惕之色的毓秀弟子,立時放鬆心情。

著急上茅房方便的他,指著驛館二樓正中央的貴賓廳,說道:“喏,邱師兄與另外幾位師兄就在驛館二樓,你自己去找吧。”

說過這話,那名弟子提著褲子,快速向後院茅房衝去。一邊跑,他口中還一邊嘟囔著,若是再不快些,恐怕就要尿褲子了。

有了毓秀弟子指點,葉楓尋找邱禮亭,自然不需要耗費功夫。

沿著樓梯徑直登上二樓後,他來到貴賓廳門前,深深的吸了口氣,叩響房門。

“進來!”貴賓廳內,傳來低沉的聲音。

葉楓推開門走入貴賓廳,立即看到貴賓廳的餐桌前,坐著十幾名在毓秀劍宗內級別很高的弟子。

“你是什麽人?”一名毓秀劍宗精英弟子,冷眼望著葉楓,呼喝道。

眼見著那名毓秀弟子看向自己的目光不善,葉楓立即一彎身,拱手說道:“小的是的天源劍宗弟子。此行奉二師兄之命,前來送密箋。”

“密箋在哪?”那名毓秀弟子站起身,來到葉楓麵前,冷冷說道。

望了望這名毓秀弟子,又望了一眼坐在餐桌正中位置,滿麵威儀的邱禮亭,葉楓假作慌張的搖了搖頭,說道:“我家師兄吩咐,小的必須將密箋親自交到邱師兄手中,即便是毓秀劍宗其他四英,也沒資格插手。”

葉楓的話語,引得那名毓秀弟子一陣惱怒。

他剛要發作,坐在餐桌正位的邱禮亭忽然站起身。

“袁紹,退下吧。”邱禮亭沉聲說道。

他站起身,快步走到葉楓麵前,上下打量著葉楓,問道:“你說是你家二師兄派你來送信,你家二師兄可是範宏達?”

邱禮亭問這話的時候,距離葉楓已經不足兩米。

察覺到邱禮亭身上釋放出的元氣,毫不客氣的壓迫在自己身上,葉楓心頭一寒,臉上卻堆著諂媚的笑。

“是的,是的。正是範師兄讓我來此。這是範師兄讓小的交給邱師兄的密箋,還請您收好。”說著話,葉楓伸手入懷,裝模作樣的掏出一封密箋,雙手奉上,遞到邱禮亭的麵前。

見葉楓果真拿出一封朱漆密封的信箋,邱禮亭對於葉楓的戒心降低很多。

他伸手向密箋抓去,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密箋之時,忽然間,一道寒芒在他的麵前閃過,原本抓著密箋的葉楓,掌心忽然射出一道劍光,筆直的襲向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