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整個城市陷入安然。
諸如葉楓、何歡之類的勤奮者,已然開始了永遠沒有止境的修煉。
而像薑子唯、商黎這般不甘寂寞的角色,也在深夜中,尋找到屬於自己的溫柔鄉。
長街之上,負責巡更守夜的更夫,拿著一麵銅鑼,一根木槌,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
走著,走著,陷入夢遊狀態的更夫,忽然感覺到一股冷風襲來,不禁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老天,三伏天怎麽會突然出現如此冰冷的溫度?”察覺到冷意已然在轉瞬間消失,更夫不禁吐了下舌頭,再也不敢閑逛,快步向家中走去。
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這名更夫回到家的第二日就病倒在床上,三日後一命嗚呼。
那陣令更夫嚇破膽的冷風,當然不是鬼魂作祟,也不是冷風侵襲,而是一名劍皇強者,以風馳電掣,凡人肉眼難辨的速度,瞬間從更夫的身邊飄過。
那道帶著三九天寒冷溫度的身影,以極為迅捷的速度來到劍皇堂之上。
也就是在他的雙足剛剛踏上劍皇堂房蓋瓦片的瞬間,劍皇堂內發出陣陣爆喝。
“什麽人?既然來了,又何必在房頂喝冷風。”從說話人的聲音上,能夠聽出此人正是司馬塘。
話音落下,除去司馬塘身上爆射出澎湃無匹的氣勢外,又有一股極為強悍的氣息,自房間內噴湧而出。
“秦若陽?”房頂之人發出一聲低吟。聲音就像他體表散發著的溫度一樣,同樣給人一種刺骨的寒意。
聽聞房頂之人說話,司馬塘與秦若陽,麵色同時一變。
幾乎是同一時間,兩個人分別順著門窗衝入院落,將目光投注在房頂那如同月光般聖潔的身影之上。
“如燕,真的是你?”秦若陽發出一聲欣喜的低呼。
他的身側,司馬塘望著房頂的倩影,臉上也現出一絲激動之色。
“葉如燕,你真的是葉如燕!”司馬塘低聲呼喚道。
麵對司馬塘與秦若陽不加掩飾的真情流露,站在房頂,白紗罩麵的女子,眼中閃過一絲冷芒。
“當年的葉如燕死了,這個世界上隻剩下冰雪聖女!”女子緩緩說道,輕身一躍,從房頂躍至地麵。
女子的身法極為輕盈,就像是虛空中飄落的白雪。
待得女子雙足落地,秦若陽欣喜的迎上前,可最終在距離女子五米之地停了下來。
即便是他這般的四級劍皇,感受到葉如燕身上如同堅冰般的冷酷氣息,呼吸也不由變得不暢。
想到當年名動東南十國,甚至豔名一直傳播到中原舞羅國的美少女,變成一塊亙古不化的寒冰,秦若陽心中湧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如燕,這些年你去了哪裏?在你離開東南十國後,我曾經周遊三十幾個國家找你,卻怎麽也得不到你的消息。”秦若陽歎息著說道。
麵對感慨萬分的秦若陽,麵露怯懦之色的司馬塘,葉如燕眼中並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
她無視秦若陽的目光,直視著司馬塘說道:“司馬,我聽說你又要打開生死坐忘關?這一次來,我隻有一個請求,就是想讓你在開啟生死坐忘關的時候,將我的兩個女兒也送入內裏。至於她們能不能挺得過生死坐忘關內的考驗,這全憑天意,即便是她們身死,我也不會怪罪於你。”
“你有女兒了?”秦若陽發出一聲低呼。
目光注視著葉如燕,秦若陽心中滿是傷感與失落。
這麽多年來,他始終以忙於修煉為借口,拒絕了任何人女人的好意。
他如此做,隻是為了等待一個人,雖然他知道與要等的那個人,未必會有結果,但他仍然鍥而不舍的等待著。
隻是,他怎麽也沒料到,這麽多年過去,當念念不忘的舊人再次出現在麵前後,他竟然會得知這樣一個消息。
“她有女兒了?她有女兒了?”一時間,秦若陽感覺如遭五雷轟頂,半晌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與秦若陽相比,對葉如燕畏懼大於喜愛的司馬塘,內心中並沒有太多的波動。
當年葉如燕乃是東南十國第一美女,喜歡她的,暗中愛慕的人湊在一起,足有數萬人之多。
雖然司馬塘也算是葉如燕的愛慕者之一,卻是那種始終不曾表露內心想法的人,也正是基於此,再次見到葉如燕,他反而沒有那麽失態。
“葉小姐,那生死坐忘關內危機重重,死亡機率遠遠大於外界,你真的確定要讓女兒進入那裏麽?”司馬塘問道。
葉如燕點點頭,白紗罩麵的臉龐看不出絲毫感情波動。
“是的。我說過生死無怨,即便是她們死在裏麵,我也不會怪罪於你。”葉如燕冷冷的說道。
說過這話後,她將目光掃向秦若陽,冷聲說道:“還有,今日我來此之事,希望你們能夠保守秘密。我不想聽到任何關於我現世的消息。”
說罷,葉如燕輕飄飄的懸空而起。
她飛行的姿態,如同淩波仙子,帶著一絲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悄然消失於黑暗的夜空中。
葉如燕走後一盞茶時間,秦若陽才從愣神中清醒。
用力的搖了搖頭,秦若陽不確定的問道:“老司馬,剛才真的是如燕來過麽?”
見司馬塘肯定的點頭,秦若陽眼中再次顯露出一絲失落之色。
“十八年了,我以為再次見到她,定然會大聲表白,可現在我才知道,最終我仍然是膽小鬼,仍然不敢將那些話說出口。”歎息數聲後,秦若陽轉身走入劍皇堂大堂。
直至坐在椅子上,他仍然歎息不止,也不知道是在歎息自己的懦弱,還是歎息自己深愛著的女人,已經嫁做人婦。
看到失態的秦若陽,司馬塘並沒有恥笑,反而心中充滿了憐憫。
紅顏禍水,葉如燕就是證明這句話的典型特例。
在東南十國,在天元大陸,何止秦若陽對葉如燕癡迷不悔,恐怕還有成千上萬的人,會為了葉如燕這個名字,發出聲聲慨歎。
據司馬塘所知,殷商國四大宗門的宗主,就全都是葉如燕的忠實擁護者。
當年她也不知道身份如此顯赫的葉如燕,為何會進入殷商國,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從那一次進入殷商國不久後,葉如燕就從世人麵前徹底消失。
“葉如燕的女兒應該也是像她一樣的絕色美女吧?”司馬塘暗自在心底想到。
雖然葉如燕已經明確告訴他,女兒能不能捱過生死坐忘關的考驗,都不會怪罪於他,但看在葉如燕的情麵上,他也會將葉如燕的女兒安排妥當。
“葉楓不是也進入生死坐忘關麽?就讓他與葉如燕的女兒們一路同行,這樣一來,他們年輕人之間,彼此也算有個照應。”司馬塘暗自在心中籌劃道。
想到後日就是生死坐忘關開啟的時日,他不敢浪費太多時間,迅速回到臥室,閉目調息,陷入專注的苦修之中。
殷商國駐地內,苦修元氣的葉楓渾然不知,在這樣一個夜晚,已經有人決定了他進入生死坐忘關的夥伴。
若是他知道今夜有人硬生生的將他與兩個女人歸為一組,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若是他知道那兩個女人,都曾經與他有過一麵之緣的話,恐怕他的心情會更加複雜。
漆黑的深夜中,一絲冰寒的氣息,悄然籠罩殷商國駐地。
察覺到這股陰寒氣息,躺在床上,發出陣陣鼾聲的商黎,忽然睜開眼睛。
目光掃視著棚頂片刻後,他一翻身繼續睡去,竟似沒有察覺到這股寒氣一般。
寒氣被人刻意掩蓋,是以變得極為弱小,除去商黎之外,沒有任何人察覺到。
在寒氣的來源地,殷商國駐地的房頂上,葉如燕望著下方房間內的海無涯眾人,目光中顯露出一絲異樣的神色。
在房頂偷偷的觀看了海無涯眾人良久,葉如燕這才如同驚鴻般翩然離去。
直至她的身影消失於數百裏之外,陷入熟睡的商黎,這才又在熟睡中醒來。
“哼,五級劍皇。真不知道這個女人,消失這麽多年,去而複返究竟是為了什麽。”商黎不滿的發著牢騷。
坐在床上的他,伸了個懶腰,繼而又直挺挺的躺倒在床上,口鼻間發出陣陣響亮鼾聲。
第二日,也就是生死坐忘關開啟的前一日,殷商國諸人聚集在一起,開了一個短暫的碰頭會議。
在會議中,商黎決定,此次僅是讓葉楓、何歡、薑子唯進入生死坐忘關。
原本,伍皓、秋陽之流,也打算進入生死坐忘關,尋求突破劍皇之境。可不知為何,商黎直接拒絕了幾個人的請求,使得幾人隻能抑鬱的坐在原地。
生死坐忘關乃是東南十國最神秘,最令人心動的劍修修煉聖地。
這麽多年來,每一名活著從生死坐忘關走出來的劍修,自身實力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想到葉楓三人若是能從那百分之一的生存幾率中脫穎而出,日後定然會成為殷商國頂梁柱般的存在,饒是伍皓,秋陽之流,在這一刻也不禁有些羨慕葉楓三人的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