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賈酒莊內最豪華的中央大廳處,白發白須,一派飄逸出塵模樣的古馳端坐在中央的椅子上。

他的下手位置,坐著身穿黑色緊身長袍,身材尤為挺拔,麵容卻與身材極度不符,帶著三分邪異之色的幻形宗掌門伍皓。

從麵相上看,伍皓年紀至多不過四十歲。可實際上,他卻是駐顏有術,現今年齡已經六十有餘。

坐在座位上,掃視著坐在對麵的化劍門門主劉雲峰,伍皓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之意。

四大宗門內,唯有化劍門勢力最微,劉雲峰的實力最弱。

雖然劉雲峰同樣擁有劍王實力,但以他七級劍王的水準,卻是無法與古馳以及伍皓這般的八級九級劍王相提並論。

麵對伍皓的不屑,劉雲峰心中很是惱怒,卻又不好說些什麽。

這麽多年來,化劍門始終是四大宗門墊底的存在,受到別人的白眼也不是一日兩日,他還真不好強勢出頭。

坐在劉雲峰身側的,是幻劍宗宗主秋陽。作為四大宗門內實力最強的幻劍宗宗主,秋陽完全有資格無視任何人的存在。

他坐在椅子上,低垂著雙目,目光不曾觸及任何人,卻仍然沒有人敢對他報以輕視。

眼見著自己力邀的三大宗主,無一人說話,古馳臉上不禁現出一絲怏怏之色。

在場諸人都知道古馳邀請他來的用意,卻沒有人率先開口,這讓古馳對這些人揣著明白裝糊塗的舉動感到很是不滿。

“咳咳……”古馳用力的咳嗽了一聲,開口說道:“今日邀約諸位前來,乃是為了離水劍宗與本宗最近發生的恩怨之事。”

“在座應該知道,老夫的不肖徒兒陳可逆,在兩個月前被離水劍宗的李遠航重創。本來,劍修互相搏鬥,出現傷亡沒有任何大驚小怪,可正是因為這件事,卻讓我看清楚了離水劍宗的本來麵目。”

古馳停頓了一下,吸了口氣,繼續說道:“我想,大家已經知道事情的起因了。青玉雪蓮花乃是無主之物,有緣者得到也就罷了。可離水劍宗是怎麽做的,他們肆意縱容弟子劫掠他人財物也就罷了,竟然還包庇門下弟子,這絕對是我以及在座諸位,難以接受的事情。”

“明人不說暗話,諸位,我今日將你們邀約在此,是想告訴大家,這麽多年過去,四大劍宗也該洗洗牌了。四個月後,乃是小徒與葉楓決戰的時日,而那時我們古林劍宗將會高舉義旗,將離水劍宗從四大劍宗之位驅逐下去。”古馳昂首說道。

正所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實際上古馳不說出這番話,其他三宗的宗主也能猜到他的想法。

隻不過,就連幻劍宗宗主秋陽也沒想到,始終左右逢源的古馳,竟然會如此明目張膽,高調的宣布要消滅離水劍宗,取而代之。

“古馳宗主,你邀約我們前來,應該不止是為了告訴我們這則消息吧。說吧,你不想讓我們插手此事,打算付給我們三宗什麽樣的酬勞?”伍皓不客氣的說道。

古馳望了一眼伍皓,又望了望神情略顯緊張的劉雲峰,以及仍然不為所動的秋陽,微笑著說道:“伍皓門主快人快語,果然是如同外界傳言般的真豪傑。既然我古林劍宗有意取代離水劍宗,自然不會少了諸位的好處。我答應各位,如若你們三宗在我們古林劍宗攻打離水劍宗之時不加以援手,將會贈送給每個門派百萬兩黃金,五柄風級低階長劍,三套風級中階功法。”

麵對古馳提出的籌碼,伍皓驚得嘴巴大張,怔然的說不出話。而劉雲峰,則直接被驚得緊緊的靠在椅背上,再也沒有一代宗主的模樣。

至於始終垂目不語的秋陽,聽聞古馳的話語,眼角不禁輕輕的抽搐了幾下,雖然他的神情很快就恢複平靜,但細小的表現,仍然將他內心的震動顯露無疑。

“好,古馳,就按照你說的做。不過你要先將風級低階長劍以及中階功法,先行交給我們幻形宗。”伍皓大聲說道。

沉默不語的劉雲峰點點頭,附和著伍皓的意見。他的身側,秋陽緩緩抬起頭,狹長的眸子中閃動出道道精光,說道:“古宗主,我支持伍皓宗主的意見。”

三大宗主同時提出索要定金,這使得古馳麵色微微一僵。

來之前他早就盤算過可能發生的情況,卻沒想到仍然低估了三大宗主的貪婪程度。

與風級低階長劍和中階功法相比,百萬輛黃金著實不值一提。若是他先行將這比財富交出去,到時三大宗門反悔,豈不是連翻轉的餘地都沒有。

古馳目光閃爍,思考著該如何答複三人。就在他猶疑不決之時,門外忽然傳來一聲悶響。

梨花木雕刻的大門,在巨響聲中轟然碎裂,繼而巨賈酒莊的主人儀狄,如同皮球一般,從門外滾入大廳內。

“回稟四位宗主,離水劍宗的海無涯來了!”儀狄還趴在地上,就發出陣陣驚呼。

蹭的一下,古馳從座椅上站起身。

他的下首位置,伍皓聽聞海無涯的名字,眼中立時迸射出道道凶光。

房間門外,海無涯大步走入。一邊前行,他一邊朗笑著說道:“如此盛會,怎麽能少了我海無涯。隻是不知道那儀狄是哪家的走狗,居然敢攔住我的去路。”

海無涯的話語讓古馳心中升騰起一絲怒意。外人不知道儀狄的身份,可四大宗門的宗主卻全都知道,儀狄乃是古馳的弟子之一。

聽聞海無涯稱呼儀狄為走狗,古馳眼中閃過道道寒芒。

強自深呼吸,壓製住體內躁動的怒焰後,他笑著說道:“海宗主如此說話,可是不給古馳的麵子了。古馳知道海宗主近期俗事纏身,這才沒有相邀,難道海宗主還想怪罪古某人不成。”

海無涯在大廳中央站了起來,目光掃視著古馳,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怪罪?你古馳有什麽資格,值得我怪罪。我今日前來,乃是為了與伍宗主,劉宗主以及秋陽宗主敘舊,你古馳算是個什麽東西,也有資格與我說話。”海無涯狂笑著說道。

麵對海無涯的辱罵,古馳氣得身軀一陣亂顫。

他凶光畢露的瞪視著海無涯,說道:“海無涯,別給你三分麵子,你就以為自己是個人物。我告訴你,四個月後不隻是你那個該死徒弟的死期,也是你們離水劍宗的覆滅之日。”

“是麽?”海無涯的麵色陰沉下來。

陡然,他的身上釋放出磅礴的元氣波動。那波動就像是一柄橫空出鞘的利劍,直接衝入半空,將整座房舍的房蓋切割的粉碎。

“轟”的一聲巨響,激蕩的元氣自虛空中爆炸。

以爆炸地點為圓心,爆炸氣浪四外散去,直接將大廳四周三十幾棟房舍同時推到。

房舍內裏,傳來陣陣痛苦的哀嚎聲,那些直屬於古林劍宗的弟子,在海無涯這番攻擊下,全都骨斷筋折,喪失了活動能力。

“我等著!”海無涯昂首說道。

說過這話,他滿含深意的瞥了秋陽,劉雲峰以及伍皓一眼,轉身走出客廳。

海無涯突然出手,又突然離去,這使得古馳像是用盡全身力氣打在棉花上,無處發泄心中怒火。

他原本打算攔下海無涯,可當他感受到海無涯釋放出的元氣中,蘊含著磅礴的劍意後,他卻強自忍耐住。

他不是笨人,又豈會不知道海無涯的實力比之幾個月前又有精進。

以他的實力,強行與海無涯對戰,隻能是自取其辱。

海無涯離去後,大廳再次變得安靜下來。

見伍皓都難得的安靜下來,古馳心底不禁一陣羞惱。

伍皓剛才的囂張勁哪去了,在海無涯沒來之前,他不是還在大聲呼喝要與海無涯一戰麽,怎麽事到臨頭,他反而不說話了。

見劉雲峰麵露驚悸,秋陽也略顯猶豫,古馳在心中咒罵三人的同時,也不得不尋思著對策。

以海無涯現如今顯露出的實力,的確很難對付。

古馳知道,若是他此刻再不能安定下人心,恐怕四個月後,覆滅的將會是古林劍宗。

“諸位,就按照我們剛才商議的辦。長劍與功法,不日我就會派人送到諸位手上。”古馳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而後憤憤的揮動衣袖,轉身離開大殿。

帝都城上空,四輛元氣車形成一個四邊形,快速向遠處馳去。

路上,那些追趕而至的離水劍宗長老們,全都聽說了海無涯今日的壯舉。

得知海無涯以一己之力,硬生生攪散了四宗主的會晤,諸多長老全都開心的笑了起來。

笑過之餘,眾多長老表情全都嚴肅。

他們很清楚,海無涯此番作為,已經徹底的將離水劍宗推到古林劍宗的對立麵。

四個月之後,那場堪稱滅宗的戰鬥,絕對會如約而至,進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