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魚線的牽絆,大紅魚的肥胖身體自高空中極速落下,穀叔站在地麵上,目睹著空中的大紅魚失去平衡,心頭不免出現了一絲冷笑。

對於魚之道,穀叔本身並不了解,但他了解的是在場除了師姐外,遠勝於他人的戰鬥經驗,他修行幾十年,一直沉迷於天地之氣的凝聚,沉迷於萬千大修行者之間的各種戰鬥方式,他與無數人戰鬥過,並從這些戰鬥中存活下來,這些經驗足矣讓他破開任何千奇百怪的修行之法。

其中,自然也包括君問的魚之道。

用垂釣的方式戰鬥,帶著本名物的力量襲向穀叔,可以說這已是君問最強的殺招,然而便在這時,半空中的大紅魚失去了平衡,那根透明的魚線已經斷裂。

君問有些癡呆地望著半空,望著自己本命物凝聚出的大紅魚,看著它漫無目的的向地麵墜落而去,心中不免唏噓萬分。

手中的魚竿停止了搖晃,那根斷裂的魚線無力的垂掛在魚竿尾端,君問將仰視的目光緩緩收回,凝聚在了那根斷裂的魚線上,口中有些自悔說道:“為什麽要等到現在才知道,他的一刀目的會是你,如果我能早點發現他的目的性,也許我們現在就不會這般被動了罷。”

君問的身影矗立在黃泥道上,沒有轉身,沒有回首,沒有再去關注遠處的戰役。

大紅魚依舊不斷在高空中落下,不再向地麵上靜立的穀叔襲去,穀叔看著大紅魚從半空中落下,卻不曾看見大紅魚在落下的那一瞬間,張嘴吞進了一朵隻有火燭般的銀色。

大紅魚吞下了師姐的銀光,看起來似乎都是巧合,然後站在溪畔美眸緊係的師姐可不認為這是巧合。

她的目的便是穀叔,因為他是前來殺死自己等人強大存在。

師姐能在穀叔的身上感受到足夠的忌憚,甚至連她都看不透對方到底有多麽強大。因此,她隻能通過強大的修為來挑戰對方,再試圖找到突破對方五境修為的巨大溝壑,不說殺死對方,但凡隻要自己等人此番能夠在對方的魔爪下逃脫,那麽就不怕沒有從新再來的機會。

一旦自己等人離去,師姐可以確定自己等人再回來時,必然會讓對方大吃一驚。

於是,立身於溪畔的師姐依舊不斷揮動手印,而在她身上,此刻隻有一層淡淡的虛弱銀光,銀光不再濃鬱,隻帶著一種特殊的力量在外周遭湧去。

誰都不曾知道,師姐此刻已然著操控大紅魚腹內的銀光。

驀然之間,大紅魚搖搖欲墜的身體有了一絲平和,不禁止住了降落的趨勢。穀叔瞧見大紅魚停滯半空不降不起,心頭上的直覺不免讓他覺得有些奇異,所以他冷漠的眸子驟然冷冽,二話不說便帶著自己的戰刀在手中再次揮舞而起,帶著漫天強大的刀氣從其刀鋒上湧出,瞬間便吸扯了周遭的天地之氣。

看著穀叔揮刀而立,那正在不斷重合劍光的一劍自然不甘示弱。

木劍依舊還在不斷的帶著一劍雙手在揮動,仿若天地之間裏,有一道又一道的法則降臨到一劍的身上,況且對於他這種劍癡,又能被先生收為學生,足矣可見他的領悟能力有多麽逆天。

所以,此時此刻的一劍很強大。

隻不過強大的不是他修為,也不是他手中這道龐大的劍意,而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從戰鬥中不斷升華所得出的領悟。這些領悟看似很微不足道,但對於每一個麵臨枯槁的大修行者來說,絕對都是無比珍貴的契機與機遇。

一種不斷接近五境的機遇。

無人清楚揮動木劍上所凝聚的力量有多大,而隨著一把又一把的劍光重合凝聚,一劍本人率先感受到了不可控製。

木劍上的劍意從劍光融合開始便在不斷疊加,就如一滴滴的雨水積累成了一灘積水,然後又形成了江河駛向大海,但是劍意不同雨水,因為它所帶有的是無盡毀滅之力,甚至足矣讓將一片湖泊的湖水劈開。

一劍感受到了圍繞在木劍上的劍意還在膨脹,心中卻是有些恐懼起來,成千上萬道的劍光眼看著隻剩下不足十道,難以想象這些力量最終疊加成一道後會有多麽恐懼,而且最後八道劍光都各自帶有無比恐怖的力量,仿佛每一道裏都帶有一種全新的劍道法則。

八道劍光還在匯聚,經過木劍的揮動便於空中相互碰吸引。

哐當一聲!

劍光融合發出了滔天的巨響,像是連同昊天上空的雷鳴聲也不可比擬,一劍緊握的木劍呼的一聲顫抖,直接便將一劍手心重新震裂。

手心破碎,血液狂流,疼痛占據著一劍的神經,但卻不曾讓他有半絲蹙眉,仿佛他早已對此麻木。

八道劍光於瞬間變成最後四道,每一道都如同純淨到極致的冰之劍器,四道劍光都包含了幾千道的劍光之力,它們不斷懸浮在半空之中,極速旋轉;一劍注視著這四道帶有規律般的劍光在旋轉,心中的狠心度早已讓其置身其外。

他要將這些劍光進行最後的融合,融合成兩道,再融合成最後一道。

四道劍光之間相互吸扯,兩兩之間早已電光十足,紫色的電流在空間裏跳動,牽係著劍光不被脫離而開;嘎吱嘎吱的聲音從這些電光中細微傳開,可一劍對此不以為然,他丹鳳眼早已凝重到了極點,心中根本不曾去想接下去的融合會達到多麽龐大的高度。

轟的一聲,聲勢沉悶而霸道,使溪畔之邊突然狂風大作,清澈的溪麵止不住這道力量匯聚,驟然間炸響,水光漫天。

嘩啦啦的水珠從半空中碰撞,發出一陣瑣碎清脆的聲音,一劍對此,依稀沒有任何奇異,但就在他身旁的師姐卻被驚動了過來,她美眸直視於陷入瘋狂的一劍,隱藏在白紗下的麵色無比嚴峻,比之麵對穀叔時還要嚴峻。

她開口勸阻說道:“師弟,夠了,莫要再讓你的本命物控製,你駕馭不了這道力量,速速停止。”

一劍聞言,墨色的瞳孔中早已血絲四起,徹底陷入了瘋狂,他頭也不回說道:“大師姐放心,我應該還挺得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