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雲聽聞對方直言出口,眼色驟然變得有些難看,他皺眉說道:“如此說來,公子也是五行宗的人?”

青年轉過頭來,絲毫不藏拙說道:“本公子五行宗:餘風!”

陸長雲聽到名字,大驚說道:“你姓餘,你是五行內宗的人?”

餘風極其隨意的看他一眼,淡淡回道:“看來閣下知曉的不少啊,本公子確實是內宗的人,但我卻不住在內宗,所以你大可不必將我與那些老頑固們相提並論。”

“久聞五行宗少主行事隨性,性格坦蕩,陸某得幸一見,發現少主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餘風沒有絲毫得意陸長雲的馬屁,他轉頭看向那道敞開的木門,沒有說話。便在這時,待陸長雲發現餘風的表現後,卻不由輕咳了一聲,隨之對門口說道:“進來吧,奎兒,餘少主並非外人,你與他見見麵總是好的。”

聽到陸長雲的聲音,門外的陸小奎便是抬腿踏進客廳。

他一走進客廳,便發現了一雙清澈的眸子望向自己,而且這道眸子生長在一張頗為俊秀的臉上,他看到了餘風的目光,故而便是將自己的眸光直視於對方,陸小奎緩步向廳內步步走來,而在他走到餘風的不遠處時,才微微抱了一拳說道:“在下陸小奎,見過餘少主。”

餘風見此,淡笑一聲,對陸小奎說道:“不必多禮,以你身上的本事,足矣與我稱兄道弟,如果不嫌棄,本公子就喚你一聲陸兄!”

陸小奎急忙笑著迎合說道:“能與餘兄成兄弟,實在是小奎之榮幸!”

餘風輕笑不再理會,而是又將目光對準陸長雲問道:“你能請動我五行宗的五位長老為其效力,想必酬勞應該不輕,不然他們也不會如此不顧死活且違抗宗規的來幫你,現在好了,他們都死了,我們五行宗的處罰倒已免去,但本公子今日前來卻想拿回屬於我五行宗的那份酬勞。”

“不知閣下,給是不給?”

陸長雲目光看向陸小奎,隨之點了點頭。

便在這時,門口走來一名家丁,家丁端著一隻木盒子。

盒子上麵有一塊豔紅的布縷遮擋,但可以看見的是這塊布縷之下,顯然有著什麽樣的東西存在。

家丁端著木盒來到眾人麵前,來到陸長雲的前麵停下,從始自終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陸長雲伸手牽住步履的一角,隨之緩緩翻開紅色布縷,露出了那隻隱藏在布縷下的棕色盒子。

他看著盒子,看著這個為五位凱旋而歸的盒子,心中雖很不是滋味,但依舊有些割愛說道:“餘少主,這便是五位長老的報酬,你不妨打開看看!”

餘風看了一眼木盒,眼中不以為然,他拿起精致的木盒,掂量著發現有些沉重,他沒有立刻打開木盒,而是拿著木盒對陸長雲說道:“看來我宗五人的眼界著實有些低下,閣下竟然隻用這個東西便趨勢了他們?”

陸長雲右手一閃,再次取出一物,說道:“當然不是,如果就以這點東西,還不足矣體現我陸府的誠意。”

說完這句話玩,陸長雲便將手中之物遞給了餘風。

餘風看見了陸長雲手中的東西,沒有再伸手接過,然而其臉上的表情卻愈發冷漠起來,仿佛就在此時此刻,他的臉上正被一股雪花飛舞裏的寒風吹過,驟然間有些蒼白起來。

東西是好東西。

不是好東西也不引起餘風的變化。

他收起手中所握著的木盒,將冷冷的臉色從陸長雲的手中移開,他看了一眼在場的陸長雲,然後轉頭又看了一眼邊上的陸小奎,便是踏步朝客廳門前走去,餘風走的毫無猶豫,但就在其踏出門檻之前,轉頭說道:“我宗五位長老死在誰的手裏?”

陸長雲聽此,不由遲疑木訥了片刻,但便於這時,一臉俊美比之女子更勝一籌的陸小奎轉頭看向餘風,帶著一臉笑意說道:“餘兄,殺死五位長老的人在寮城北門之外,想必你隻要一路向北行走,必能遇上他們。”

“多謝!”餘風點頭示意,道了一聲後,便帶著冰冷的臉色轉頭離開了陸府。

……

……

見到餘風如此表現,陸小奎與陸長雲自然不可能預料到,他們相互看了一眼,陸長雲率先開口說道:“奎兒,你對此人有什麽看法。”

“很強大,很孤傲,也很無知。”

“無知?”陸長雲有些不解,繼續說道:“此話怎講?”

陸小奎不屑輕笑一聲,說道:“他顯然是那種隻在宗派呆太久的人,我承認他對修行的造詣很高,而且身為五行宗的少主自然會有過人之處,不然也可在宗派裏麵立足?當然,也正因為他的身份和修為都不簡單,所以他會變得很孤傲,單純的以為世間之人都與他宗派的人一樣。”

“一個沒有曆經世事,一個沒有天下行走的修行者,即便再強大也抵不過別人,況且從餘風的身上我們都可以看出,他之後顯然是要找常微先生的弟子去大戰一場,隻不過到底誰勝誰負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陸長雲知曉自己的兒子極其聰慧,故而便是認同的點了點頭,他看著餘風離去方向的大門,有些陰險說道:“他若去與常微的學生拚命,倒是省得我們再派人去截殺了。”

“是啊!誤打誤撞之下,不曾想到五行宗卻又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陸小奎比之其父更加有心機,漂亮的臉蛋此刻更是冷笑不止,他收回眼光看向陸長雲手中的東西,口中又是說道:“我便知曉這個東西會讓他忌憚不已,我更知曉這個東西可以讓他感受到憤怒,現在我們就等著看好戲吧,以他現在的修為足矣堪比之前五位長老更加強大,而且五行宗本是以陣法聞名,對付常微先生的先生,應該足夠了!”

陸長雲不會否決陸小奎的話,他隻是歎了一口氣,說道:“哎,希望如此吧,餘風雖然年紀看去與你差不多,但其修為著實是世間少有,隻是讓我意外的是常微的學生竟如此難以對付,並且將五行宗的五位長老盡數除去,要知道他們可都是儲界期的大修行者,外加還有陣法相助……”

說到這裏,陸長雲頓了一口氣,他滿是好奇的看著對方的陸小奎,接著驚異說道:“難道是因為那名冷漠的女子?”

陸小奎思量片刻,說道:“這不是不可能,但是父親有沒有想過,我們在上官家與這名女子參加宴席時,並未感覺到她身上有什麽異常啊?”

陸長雲回道:“話雖如此,但為父總覺得事情有些蹊蹺,畢竟她若是毫無作用,常微又如何會將她追隨那名駝子去城北之外?你我所知的學生中,無論是唐家千斤,還是之前的畫癡,又比如先前剛來到搶下你名額的駝子,他們可都決非凡人。”

陸小奎說道:“父親有何想法?”

陸長雲看了他一眼,說道:“常微的學生絕對不能回到寮城,不然那件事情難免會多一分麻煩出來,而且想必他們已經推測出是我們派五行宗的長老去截殺他們,如果真的讓他們安然回道寮城,必然會到我府鬧事。”

“這些我都知道,可父親有什麽好辦法解決嗎?”

“我想來想去,總覺得應該再派人跟隨餘風前往,如果餘風沒有將他們殺死,那麽我們就可以將他們殺死,不親眼見到他們死去,我絕不放心。”

“派人自然是可以,但如果真要如此做,便要派穀叔去!”

“穀叔?”陸長雲驚歎,有些不確定道:“穀叔可是我府最神秘的存在,此刻用他會不會不合適,而且奎兒可要知道一個穀叔相當於什麽,如果被蕭徳的人知曉我府有穀叔,那將會對之後的計劃非常不利啊!”

陸小奎大笑一聲說道:“父親,你多慮了!”

他接著說道:“穀叔的存在我自然知曉重要性,別說蕭徳知曉他會怎麽樣,就算是一般的修行宗派要是知道我們陸府有穀叔,想必也會對我們忌憚不已,但是,正因為穀叔有這些影響力,所以他自然比我們知曉事情的嚴峻性,而且依他老人家的手段,你覺得他會被一般人發現身份嗎?”

“餘風不知道,便已足矣。”

“讓穀叔跟在餘風身後,前者必然不可能感應到,而且穀叔將常微先生的學生殺死後,想必要在他們的死屍上做點痕跡也很容易,況且我早已有餘風的提前幫忙,這對我們來說可是大好之事。”

“奎兒想到什麽了什麽?”

“我們難道可以將禍水牽引而走,將整件事情都引向五行宗,而且這不僅隻是滅殺常微先生學生的事,我們還將寮城裏所發生的事情都嫁禍給五行宗!”

陸長雲聽聞如此周詳的計劃,心中便是震驚不已,他看著眼前這名年紀輕輕的兒子,發自內心的路出一絲笑意,他大笑說道:“好,好,不愧是我陸長雲的兒子,真是妙計,妙計啊,哈哈哈!”

大笑聲從陸府的客廳內漸止,夜色逐漸迷離下來。

但這時,陸長雲卻忽然凝重問道:“嫁禍給五行宗確實是好,但奎兒有沒有想過,如果他們知曉這是我們所為,那會對我陸府有多大危害,而且他們本是傳承已久的宗派,底蘊無比深厚,如果真要與我陸府兵戈相交,那我們的勝算可不大啊!”

“父親,你太低估常微先生的能力了。”

陸長雲看著兒子有些崇敬的目光,問道:“怎麽說?”

陸小奎看著門外夜色,淡淡道:“常微先生既然能夠讓帝國君王都禮讓三分,那麽他的影響力可見一斑,而且父親不要忘了,堂堂大弛國的存在意味著什麽,一個尋常家族都會有修行者去守護,整個如此大的帝國又如何能沒有修行者守護?”

“大弛國存在年代已久,但他們卻能一直壓著南部汀臨郡不來犯上,要知道汀臨郡可是整個世間地域最為廣闊的地方;在他們裏麵,傳聞有著巫師無數,巫師的殺人之法更是妖邪無比,然而不管這些巫師有多麽可怕,可他們這些年來卻至始至終不能將疆域蔓延到東方大弛國的領域裏,甚至就在數次交戰之後,汀臨郡的疆域反倒被大弛國的鐵騎占據了無數。”

“父親可知,這支被唐國強過領銜的鐵騎,他們的殺傷力有多麽可怕?”

陸長雲搖了搖頭,質疑說道:“你這麽說是有道理,但修行者的力量又豈是區區鐵騎就能抵擋的了?”

陸小奎解釋說道:“父親說的不錯,單以少數來對比,鐵騎即便再強大也不可能與修行者相提並論,但是大弛國的鐵騎何止千萬,如果你用幾萬乃至十幾萬的鐵騎來唯獨一個宗派,那麽這個宗派又會好到哪裏去?”

“一名修行者可以殺死十名鐵騎,但百名呢?”

陸長雲頓了一口氣,說道:“可我們怎麽能夠保證,大弛國君王會將這支守衛疆土的鐵騎借給常微來對抗五行宗?”

“鐵騎是打守衛戰的,大弛國君王自然不會傻到用他們去與五行宗抗衡,但即便大弛國君王不用鐵鐵騎,可他也一定不會看著常微先生孤身一人而不顧,所以他一定會另想辦法幫助後者!”

“什麽辦法?”

陸小奎臉上浮現一抹極其自信的弧度,隨之淡淡說道:“父親,你好糊塗,你難道忘記穀叔是從哪裏來的了?”

陸長雲聞此,臉上的擔憂終是盡數斂去,隨之笑意說道:“還是奎兒腦子夠快,真是好計謀,哎,為父老了,以後陸府就要交給你了,你哥哥前往中州數年,始終不曾回來過一次,所以家族繁榮的重任,還得由你來擔當啊!”

陸小奎聞此,便是恭敬說道:“父親謬讚了,我身為陸家子嗣,對於繁榮家族之事自然要放在首位並心無旁騖才是,這是我的使命與責任!”

“好,好!”

陸長雲很滿意陸小奎的表現,接著便說道:“既然事情都已決定,奎兒便去請你穀叔出馬吧,他老人家可是自小便喜歡你,而且不僅對你疼愛有加,甚至溺愛還高過了你哥哥,想必隻要你去請他老人家,一定毫無問題!”

陸小奎拜拳說道:“是,父親,孩兒這就去辦!”

陸長雲回道:“去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