閏小晴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塊大石頭上所發出的白光在看,先前其充滿悲傷的眼睛驟然變得無比驚異,充滿了好奇。

她沒有被這道突然亮起的白光驚嚇住,她隻是帶著臉上那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睛直直地看著那道白光。

白光耀眼無邊,仿佛就如一輪高掛在半空中的太陽,她感受到了白光中傳來的氣息,那是一陣她無比熟悉的氣息,所以閏小晴開始將自己幼小的身子從新往回走去,走向那發出無比光亮的大荒台。

腳上的那雙布鞋如同她穿在身上的衣裳,甚至還不如她身上的衣裳,因為在布鞋上麵不僅打滿了補丁,甚至在鞋子的前麵還有兩顆小洞,兩顆髒兮兮的大腳趾頭正從那兩顆小洞之中展露出來。

閏小晴走的很緩慢,一是因為她本年少幼小,步伐自然不可能跨步成米;二是因為那股氣息雖然讓她感受到無比親切,但對於這種突然發生的光亮她多多少少她還是有些懼怕與顧忌,畢竟她始終不過是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走得近了,閏小晴便發現大荒台上的光芒變愈加明亮起來,她伸手去摸那道純淨的白光,然後從白光中感覺到了絲絲溫暖,恍惚間感覺自己的小手觸摸到了什麽,隻是現實很骨感,她什麽都沒有觸摸到。

便在這時,白光中忽然響起嘶的一聲馬啼鳴叫聲。

這道聲音很是響亮,雖不如天雷那般震動八方,但也不禁顫動了此刻明亮的洞穴,無數的泥屑塵土從石壁上落下,飄飄揚揚,而且更為重要的是驚住了那滿眼希翼的閏小晴。

於是,她的小臉驀然間變得無比蒼白,其烏溜溜的眼珠子也變得極速畏懼,隨之更是帶著她的身子踉踉蹌蹌往後退去,快速退向那個幽暗的洞穴之外。

因為驚恐,故兒促使著她那本就不是很靈活的腳步又出現了絮亂,所以在一個失去重心之下,她便頹然顛倒在了地上,而且在倒地之後又不禁摔了個大跟頭。

砰咚一聲!

閏小晴秀白小巧的額頭磕在了地麵上的堅硬岩石中,一陣痛楚從頭部傳來,閏小晴在刹那之間感受到了一絲暈眩,而且她的視野都像是出現了短暫的模糊。

她輕輕地晃了晃頭想要讓自己保持清醒,然後又用稚嫩的小手摸了摸自己磕碰的額頭痛楚,額頭上無比疼痛,一陣粘稠的溫熱從額上傳來,血液開始粘合在她本就充滿泥塵的小手上,然後她看著自己手中的那些深紅血液,猛然一驚的便徹底嚇昏死了過去。

閏小晴安逸的倒在了這片充滿白光的洞穴之中,額上還流淌著絲絲溫潤的血液。

馬啼的聲音從洞穴上消散,本是極度濃鬱的白光又是一陣閃起,一隻烏黑的大黑馬從白光中從天而降,它的眸子望去充滿了桀驁不馴,而就在它的馬背上,正坐著一名年輕有為的駝子少年。

少年正是林易。

林易身坐馬背居高臨下,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那道閃著光亮的大荒台,然後扯著馬韁輕踢馬腹,使大黑馬乖巧的向前行走了幾步。

片刻之後,一道光華再現,踏雪白馬依舊從白光中閃耀而出,馬背上同樣坐著一人,自然便是白衣束裝師姐;師姐現身在這片陌生的空間裏,美麗的眸中一如林易當時出來那般充滿好奇,她好奇的看了看四周的空間,隨之依稀如林易那般輕輕踢了踢白馬的馬腹,幾步便離開了大荒台的旁邊。

白馬退出大荒台,最後一道光亮再次閃起,大棕馬帶著閏安的身影出現在這片洞穴裏,然後大荒台白光散盡,一片如似深淵般的黑暗再次襲來,蓋在了整座洞穴之內。

一陣淡淡的血腥味飄蕩在洞穴之中,血腥味無法逃過師姐對萬物氣息的敏覺感應,她順眼望向血腥味的源頭,看見了自己的師弟已經抱起了那道嬌小柔弱的小身影。

而等到閏安出現在這片洞穴之時,林易早早便發現了那倒在地上的小女孩閏小晴,所以在他第一眼瞧見閏小晴後,那雙深邃的眸子不禁變得滿是驚異,他下馬將其輕輕抱起,然後輕緩憐惜地將其抱在了自己的懷裏。

林易的懷抱不是很寬闊,但對於閏小晴來說已是寬闊如大海,他輕輕的為閏小晴擦去額頭上的血液,然後自儲物囊裏取出了一顆療傷丹藥給她服下。

師姐平靜地看著他,看著他手頭上的動作從頭到尾都如此連貫至極,仿佛像是經過無數次的磨練般,瞧見起來竟是這般的細膩小心,溫柔而又不可思議。

“師姐,我們終於出來了。”

林易依舊小心翼翼的抱著小女孩,抬頭看著白馬上的師姐說道;他沒有半點嫌棄小女孩身上的塵土,也沒有顧忌對方到底為什麽會現在這裏,他隻是看著對方受傷昏迷於此地,而且對方看起來又如此年幼嬌小,所以於心不忍給予施救。

師姐看見了他懷中的小女孩,看著小女孩在服下丹藥後的極速恢複轉變,看著她額頭上的那塊淤血快速退去,看著她的傷口便如退潮一般迅速融合,然後秀眉緊蹙,其隱藏在白紗下的俏臉驟然嚴峻起來,滿是沉思與緘默。

良久後,師姐才緩緩開口,說道:“你懷中抱著的女孩是誰?”

林易聽到自己師姐發問,老實回道:“我不知她是誰,我剛剛從大荒台上傳來便瞧見她正昏死在這處洞穴中,所以我立刻便給她服下了丹藥,從而救下了她的性命。”

對於自己師弟這般見義勇為,師姐沒有任何讚美與表示,她冷漠說道:“你都不知她是誰,為何還要救她?而且在你沒有了解一個病人是誰之前,你如何能夠救她?眼前之人,你不該救!”

林易聽到師姐這般說話,聽到了她口中的冷漠與冰涼,當下便是大怒道:“她不過是個七八歲的小女子,我如何能夠不救?”

“她體內存有妖氣,況且她能出現在這個黑漆漆的山道本是奇怪之事,雖然她現在受了傷,但她必然是這座不知名的山裏所修行的小妖,你若信我便讓我殺了她,以免她成長起來變成大妖,先生說過一位化形的小妖修為至少超越五境,而等到她醒來之刻,我們都將不敵於她。”

“妖妖妖,師姐你的世界除了妖便是殺,你到底還有沒有作為修行者的本性?你如此弑殺,又如何能夠在昊天之下行走,從而開辟出自己的修行之道?”

“我說她是妖,那便是妖,無論你信與不信,我現在都要殺了她!”

師姐眸光冷漠,她坐於馬背之上伸出秀手就欲動手,然而就在此刻,身後騎乘於大棕馬背上迎麵走來的閏安卻在即將徹底恢複黑暗之前看到了林易懷中的那道嬌小身影。

便是這一眼,他平靜的臉色忽然無比動容,然後大聲喚道:“小晴!!”

閏安的聲音充滿了思念的味道,而且這一聲更是硬生生的阻止下了師姐的動作,林易緊了緊懷裏抱著的小女孩,然後就看見閏安從黑暗中快速奔跑而來;他跑到林易的身前,然後蹲下身子無比焦慮的看著對方懷中的小女孩,其雙手竟莫名的發顫起來,輕輕撫摸了下小女孩的臉蛋。

閏小晴服下林易所曾的丹藥後,體內便出現了一股綠色的氣體遊走全身,而正因為這股氣體遊走,故兒使白馬背上的師姐感受到了妖氣的存在。

遊走在閏小晴體內的氣體確實是妖氣,隻不過這是她與生俱來的病根,如果沒有這股氣體的存在,她在滿月之夜也不會身體變得像是冰寒一般,全身都像是凍僵了一般。

閏小晴依舊渾噩不知所覺,隻不過她在閉眼之餘依舊感受到了自己臉上像是有一個溫熱的大手在觸摸自己,所以她在沉睡中像是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正與父親在一起,父親溫柔地撫著她的笑臉,給予她最真切的關懷與照顧。

“閏安,你認識她?”

林易看著近在咫尺的閏安,驚異問道;閏安滿是關懷的看著閏小晴,然後微笑著輕輕點了點,隻不過就在此刻,兩朵清澈的淚花卻從他的眼角滑落。

淚水經過了他刀削般的麵頰,晶瑩剔透,隨後滑落在了這片冰涼的地麵,閏安喜極而泣,他看著林易懷中閉目沉睡的閏小晴,眼中盡是柔情慈愛,他的腦中瞬間像是想起了所有事,隻因眼前的這名小女孩而想起。

林易看著閏安落淚,隱隱間猜到了什麽,隻不過他並未鬆開自己的雙手,因為他知道事情沒有真正得到確立之前,那白馬背上的師姐絕對會毫不留情下殺手,所以他隻有緊緊得將其抱在懷裏,隻有這樣才能保住小女孩的性命。

“她是我的女兒。”

閏安擦去了自己的淚水,輕聲開口,然而這句話不僅驚動了此刻正全力保護閏小晴的林易,同時也驚動了那就欲下殺手的白衣師姐.

他們錯愕的望著閏安,心中有些詫異與震驚,閏安感受到了眼光中的疑惑,接著說道:“她真的是我女兒,雖然不是親生的,但我待她更如親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