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停停,停停又走走,時間一天天過去,直到某日正午。

林易等人依舊在山穀的某段溪流中騎馬行走,然而走著走著,山穀內終於出現了兩條道。

一條幽暗無比,山穀漫漫無邊,隻不過穀底依舊有溪水流淌,看不到盡頭。另一條則是陽光大道,而且可以看見的是這條道路正通往某處村莊。

林易看見這條通道後的師姐一片碧綠,裏麵人煙稀少,但確實是人煙聚集之地。

“閏安,你來看看,這個村莊可是你的家鄉?”林易騎在馬背上,眉宇輕皺,他看著眼前的這條道路,心中漸漸思量起來。

“應該是,隻不過我記得大壩村口有一個百年老鬆樹,可這裏看去竟沒有鬆樹,難道被村長和祭祀砍了?”閏安看著眼前的這個村莊,有些不確定道。

“我們應該走這條路。”白馬之上,師姐修指左邊山穀峽道,想也不想說道。

“為何?閏安說這便是他的家鄉,難道我們眼看著這條光明大道不走,卻偏偏要走那條幽暗無盡的山穀?我們都行走多久了,將近二十天了吧,這樣走下去何時才是盡頭?”林易臉色難看說道。

“先生說過,我們應該順著溪流行走。”師姐沒有任何猶豫,直言說道。

“林易,按照她的意思走吧,這條道路似乎有些不對勁,我生活在了大壩村三十餘年,不可能不知道村邊之路的。”閏安思考良久,皺眉說道。

“既然如此,那便按師姐所言吧。”林易無奈,他扯了扯馬韁,隨之雙腿輕跨,大黑馬悠然前行而去,順著那條幽暗的山穀行去。

“等等!”師姐突然開口,眸色冰冷道。

“怎麽了?還有何事?”林易不解問道。

“沒什麽大事,我們快些走吧,不過後麵的人就要追上來了。”師姐修為深厚,意識感知無時無刻不在感受著周圍的情況,林易與閏安聞言,點了點頭便提韁離去。

早在前些時日,後方的馬蹄聲便震得地動山搖,那時,曹蒙攜帶的大軍尚且隻是緊隨於林易等人身後十裏路,現如今時間再度無情過去,而且又隨著林易等人的缺糧有些嚴重,故兒後者速度行駛已是非常之慢。

大軍愈來越近,倘若不是山穀溪水不平坦,外加穀道十分狹窄擁擠,說不定早在幾日前,林易等人便被曹蒙大軍追趕上來。

一塊破舊的布縷自林易身上扯下,然後他滿是隨意的扔向那條看似能夠通往大壩村的大道上,師姐與閏安見此,臉上疑惑紛紛不解,而林易笑了笑也未作解釋,隨之三人三馬便快速朝幽暗的山穀中行去。

嘩啦啦啦!

馬蹄踏入溪水,溪中高高濺起,一陣稀零八碎的水珠彈射在溪麵的各種岩石上,打濕了兩岸那些生長著赤壁上的深色苔蘚,仿佛就在刹那之間,那些苔蘚變得分外嫩綠起來,水珠靈動流淌。

……

……

“啟稟將軍,據探子回報,前方出現兩條道路,我軍到底該前往哪條路道行走,還請將軍定奪。”一名騎兵從前方山穀趕回,對著曹蒙說道。

“兩條道路?”曹蒙聞言臉色微變,他坐於馬背沉思良久,立馬下令說道:“命全軍停止前進,待本將前往查看再多定奪。”

“是!將軍。”將士聽聞,恭敬抱拳說道。

“將軍有令,全軍止步!”

一聲高亢的聲音響起,止住了那騎馬立在兩條道路岔口前的三百騎兵,便在騎兵停留片刻之後,曹蒙從後方趕了上來。他騎著戰馬,兩眼看著眼前的兩條道路,眉目緊鎖,直到許久後,他才悠悠說道:“派二十名將士去右邊的大道。”

曹蒙一聲令下,隊伍中便有二十名騎兵直奔那條看似存有村莊的行去。

“將軍可曾看出了什麽端倪來?”一名副將騎著駿馬上前來,細聲問道。

“這三人倒是有些本事,任憑我等追了二十天,竟然還能不被我擒住,不過他們他們已是窮途末路,無處可逃了。”

“噢,不知將軍言之何意?”

“你且看左道這條道,兩岸盡是溪水濕漉,必然是因為戰馬快速奔騰而至,而且從溪水飛濺的程度而言,他們必然是匆匆而過不久。”

“那將軍為何派將士們去右道,而不是左道?”那名聞言,不解說道。

“這便是他們使用的障眼法了,雖然他們在左道上表現出了行駛過的跡象,但他們哪裏能知自己身上的物品早已落入在道?那塊布縷便是他們行駛過的物證,想依靠踐踏水滴的痕跡便使我迷惑,我豈會著了他們的道?”

副將聞言,臉上一片豁然開朗,隨之又是拍馬說道:“將軍機智過人,分析的在理,小的長見識了。”

“好了,等那二十名將士探路回來,我們便出發吧。”

“是,將軍。”

……

……

“他們停下了!”騎乘在白馬的師姐突然說道。

“我知道。”林易聽言,臉上淡笑,他接著說道:“他們必然會派兵前往另一條道上查看,等到他們反應過來時,我們應該又能多爭取逃離一點距離了。”

“我們何須逃跑?他們若是追上來,大不了一戰,我盡數將他們殺個幹淨便是。”師姐聞言,眸子微冷,不悅說道。

“額,師姐難道就不能這麽弑殺嗎?況且殺人有什麽好玩的?”

“本是他們先要殺我們,我不過是給予應當的回擊罷了。”師姐冷冷說道。

“這個機會必然是有的,隻不過現在就與他們拚死相搏,實屬不智之舉,而且師姐雖然是大修行者,但若是對方選擇采用人海戰術,耗到你體內的天地之氣徹底幹涸之時,那我們可還有活路?”林易耐心解釋,又反問道。

“我隻需幾招便可殺盡他們,又何須等到天地之氣幹涸的地步?”師姐一身冒汗,眸子冷冰如雪,不屑說道。

“哎,師姐你怎麽就不明白呢?”林易歎氣一聲,接著說道:“如果僅僅隻是殺光身後的人,我自然是相信師姐的能力與修為,可萬一對方裏麵有修行者呢?況且自從我們行過岔口後,我便愈發感覺到了山穀中的古怪,說不定便會跳出個什麽樣的生物,萬一到時真的如此,那還不是要靠師姐出力?”

林易看著他,語氣中有毫不掩飾的依賴感,師姐聞言,細細想來也是覺得有道理,畢竟此刻的她也感到到了這條山穀的變化。

如果說之前的路段小溪都是尋常無比,那麽此刻在三人駛進這條道路後,他們便愈發覺得這條山穀實在太過幽暗,而且周圍像是充滿了陣陣陰氣,使人發自內心的發寒,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隨著周圍的環境撲來。

……

……

轟隆隆!

山穀之內,驀然震動,仿佛整座大山在搖晃。

身在岔口的曹蒙聽聞此聲,心頭駭然大驚,他將視線望向之前那二十名將士前往的大道,隨之隻見峽道兩岸有無數岩石滾落,便如天降隕石,瞬間便將他的座下良將一一淹沒。

“怎麽回事,為何突然地震山搖起來?”曹蒙大驚,滿眼盡是慌張。

“啟稟將軍,前方好像有岩石坍塌,這些應該是山石滾落所發出的聲音。”一名將士遙看那條大道,看著眼前那無盡岩石垂落,解釋說道。

“啊!!啊!”

“嘶!!嘶!嘶”

曹蒙麾下二十人中,此刻的所有人都被從天而降而巨石砸中,他們頭破血流,哭喊震天。

砰咚砰咚!

一道道身影陸續從馬背上摔落,摔倒了這條堅硬都是黃泥塵土的大道上,他們抱頭慘叫,餘光中發現頭頂上盡是落石砸來,連同座下的戰馬都被那些重達千斤的巨石直接震死。

“鏗!”

一塊無比龐大的岩石從天而降,遮天蔽日,照了下一大片陰暗。

跌落地麵的一名將士見此,立刻就欲滾動身子躲開,然而就在他滾動之刻,旁邊又有另一塊岩石直接滾動碾壓而來,直接碾壓在了他的右腿上。

右腳被石塊壓中,直接骨骼盡斷,將士嘴中慘叫一聲,伸出雙手欲要推動腳下岩石,隻不過腳下的岩石太沉了,重達千斤有餘,他根本推之不動,而且就在此刻,頭頂上直落而下的巨石也愈發近了,像是一道極速墜落的流星,就欲向他砸來。

坐在地麵上推動巨石的將士見此,滿臉都是絕望,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躲過這塊岩石了,因為他根本推不開壓在腳上的石塊。

轟隆!

巨石終於隕落而下,看起來就如一隻大手直麵拍下,拍在了那名將士的倒地的位置。將士被巨石砸中,身子直接被砸扁,顯得不堪一擊,而且就在岩石徹底落入地麵的那一刻,他的身體徹底爆開,血液內髒四溢飛濺,像是這個人的身體都被砸成了肉泥。

“不!”

一名將士見到自己的隊友被石塊砸下,滿眼盡是血絲,他抱頭痛喊,然而卻不知就在下一刻裏,他也便被一顆巨大的岩石砸中了頭顱,其整個腦袋更是連同脖頸都被砸的縮進了軀體,慘死於瞬間。

“啊啊啊啊啊!!”

一聲聲像是地獄響起的聲音在喊叫,在場的二十人早已被砸死過半,他們的叫聲淒厲無比,攝人心弦,而就在這條山穀大道之內,場麵早已被巨石降臨而變得一片混亂。

很久後,岩石滾動的聲音才漸漸停止,隻不過身在岔口的將士們見此,卻再無一人敢再騎馬踏入半步。

因為此刻的山穀漫早已飄滿了迷蒙的黃色塵霧,而且這股塵霧中,還帶有一股讓人倒胃口的血腥之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