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這座城市,三四月的小雨一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
到處灰蒙蒙的一片,人的心緒也跟著蒙上了一層陰霾。
顧言庭的手裏撐著一把大黑傘,身旁站著的是於清歡。
她俯身將手裏的鮮花和一些水果放在了陵墓的麵前。
兩人站在顧家陵園裏麵,麵前正是老爺子的陵墓。
灰色的照片印著老爺子的笑容,他生前就是一個愛笑的人。
於清歡之前一直都會在顧言庭的麵前說,顧爺爺都這麽愛笑,你怎麽就不能學著點?
那個時候的顧言庭,臉色更臭了。
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兩人的心裏麵卻是針紮著一樣的。
他們一同跪下給老爺子磕了頭。
“爺爺,凶手已經受到了懲罰,希望您在那邊過得好一些……”
於清歡說到這裏的時候儼然已經哽咽了,她其實有很多話都想和老爺子說,但是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來。
直到她拐了一下顧言庭的胳膊,揉了揉哭的紅彤彤的鼻子,“顧言庭,爺爺在我麵前說了你多少好話,你能不能不要總繃著一個臉,也跟爺爺說說話吧。”
顧言庭拿出紙巾替於清歡拭去了眼淚。
“爺爺,我其實應該早點聽你的話。”
許久,顧言庭就這樣說了一句話。
他確實就應該一開始聽老爺子的話,其實他老人家什麽都看在眼裏,什麽都明白的。
可他偏偏因為溫書蘭設計的一些局,雙眼被蒙蔽一樣辜負了那個真正情深的人。
所以,顧言庭在心裏麵自認為自己是無言麵對老爺子的。
“爺爺,我會重新把她追求回來的。”
顧言庭充滿決心的一句話,也落入了於清歡的耳朵,隻不過她並沒有做出回答。
“清歡,當著爺爺的麵,我想請你和女兒給我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顧言庭,你別這樣。”
於清歡此時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她咬著嘴唇臉上有些犯難。
經曆了太多事情,要說她對顧言庭已經沒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顯然還是愛著他的,並且很深。
隻是要重新來過,恐怕就會過不了心中的那一道坎。
“沒有關係的,清歡,隻要你不拒絕我就好。”
顧言庭這一次倒是變得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什麽地方做錯了,惹起於清歡不高興,或者讓她犯難。
“顧言庭,我們還是不要再開始了。”
於清歡沉思了片刻,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顧言庭怔了許久。
他握住傘的那一隻手明顯的顫抖了一下。
這句話似乎已經震撼到了他的心靈。
“清歡,你……你別這樣。”
顧言庭的語氣裏麵帶著些許祈求的味道。
曾幾何時,都是於清歡十分卑微的一直在他的麵前求他。
顧言庭或許也真的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無助。
“顧言庭,我們不可能再回去了。”
“為什麽?你對我沒有感情了嗎?”
此時的顧言庭就如同一個孩子一樣,在於清歡的麵前問著極其幼稚的話。
“不,我很愛你。”
“但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不能在一起。”
顧言庭有些激動的抓住於清歡的手,“清歡,我還想做好一個丈夫和一個父親的責任。”
“言庭,我的手被你抓痛了。”
於清歡撥開了顧言庭的手。
她決絕的轉身,離開了陵園。
顧言庭的傘也掉在了地上。
淅淅瀝瀝的小雨灑在了他的肩上,頭發上。
他的嘴角掛著一抹苦澀,眼神也變得空洞了起來。
老爺子的笑容依然是那麽燦爛,顧言庭緊緊的捏住了拳頭,“爺爺,我會把她追回來的。”
而接下來的幾天,於清歡像是消失了一樣,顧言庭根本就找不到她的任何一點蹤跡。
電話不接,消息也不回。
顧言庭也覺得有些不大對勁,當他趕去醫院的時候卻得知,於清歡帶著妮妮已經轉院了。
她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無論如何!一定要給我找到她們母女!”
他無力的撫上了自己的額頭,吩咐著阿卓。
阿卓悠悠的抬起頭來看了顧言庭一眼,最近一段時日,他整個人看起來確實是憔悴了不少,唇角都長滿了胡渣。
“總裁,我們一定會努力尋找夫人和小姐的,您……還是少喝點酒,也少抽點煙吧,對身體不好。”
“行了,你出去吧。”
對於助手的勸說,顧言庭沒有太在意,甚至也聽不進去。
現在唯一能夠改變他的,恐怕隻有於清歡突然間出現了。
江城大街小巷都在流傳著,顧言庭在瘋狂尋找於清歡母女的消息。
“嘖嘖,顧總可真是情深啊!”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於清歡怎麽想的,我要是碰上這樣的男人,簡直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害,你們看到的隻是表麵,之前於清歡被誤會的時候,顧言庭可沒少做傷害人家的事。”
與江城相隔千裏的另外一座城市。
一個穿著和黃色連衣裙的女子,懷裏麵抱著一個孩子,在新房裏轉了一圈。
在房東走了以後,她們簡單的收拾了一下
“妮妮,以後這裏將會是我們的新家了。”
於清歡拉開了窗簾,呼吸著外麵的新鮮空氣。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環境,或許可以開啟一段新的生活了吧,。
她還是偶爾會打開江城的新聞看一眼。
看到了那一條已經連續置頂了許久的尋人啟事,她手指輕輕的劃過了。
既然都已經離開了,她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糾纏。
於清歡的目光看上了坐在沙發上的妮妮,如今她的世界隻能有妮妮一個人了。
“媽咪,我們為什麽要來這麽遠的地方呀?”
“因為這邊才可以找到更好的醫生替妮妮治病呀,這樣妮妮就可以早點好起來了。”
她的眼神裏麵都是溫柔和寵溺。
其實,留在江城的話,顧言庭確實能找到比這裏更好的專家。
隻不過,她也不在意這麽多了,她要是沒有提早聯係過這邊的醫院,也不會這麽快離開的。
為了這一天,她攢了許久的錢才終於攢夠了。
於清歡也並沒有去在意顧言庭滿世界的在找她。
“人還是沒有找到嗎?”
“總裁,夫人似乎故意花錢隱藏了自己的消息。”
顧言庭一記狠拳重重的砸在一旁的牆上,有的是自責和愧疚,以及他的無能為力。
他確實沒有資格怪任何人,怪他們沒有能力找人。
畢竟,裝睡的人是永遠叫不醒的。
真正想離開的人都是悄無聲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