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勝負
段開那巴掌就跟鐵鏟似得，胖大海哪裏受的了，被這一掌打得是眼前直冒金星，話都說不清楚了，好在段開雖然氣惱他的無禮，卻也沒有使上什麽力。
沈不凡笑著解釋道：“段師弟說的不錯，如果是祖師爺的話，丁師妹根本無法困住祖師爺，玄禁大慈悲最大的缺陷是施展的時間，隻要身法足夠快，便能以快製慢，破了玄禁大慈悲，所以丁師妹才會將張師弟打到空中，以便爭取時間施展玄禁大慈悲，可惜張師弟他沒能料到丁師妹的打算，現在再怎麽掙紮也……”
他話還沒說完，四周便響起了一陣喧嘩聲，幾人抬頭瞧去，也被眼前的一幕所震驚。
原來那六麵捆住張天奪的禁製塌縮到兩米左右的距離後，便不再繼續向裏塌縮了。
“怎麽可能！？”沈不凡忍不住大叫一聲，張天奪的攻擊集中在前方的禁製上，就算他能延緩前方那麵禁製的合攏，可其它五麵禁製為什麽也停了下來？
往丁素素看去，沈不凡心裏又是一驚，隻見丁素素白皙的額頭上直冒汗水，兩隻掐著印決的玉手抖個不停，似是正和什麽東西角力一樣。
“誒，你們看，師父兩隻手怎麽沒了？”好不容易才緩過勁來的胖大海茫然道。
沈不凡聞言向張天奪看去，果不其然，張天奪的兩隻手臂不翼而飛，就跟一個殘疾人一樣，隻是他還保持著紮馬步的姿勢，看起來無比的怪異。
“一定是他出掌的速度太快，快到咱們看不清他的兩隻手臂。”阿正解釋道。
“哇呀，這不就是跟那什麽……一樣嗎？”總算胖大海反應快，沒有把“那什麽”說出來，不然又少不了挨打。
沈不凡倒不怎麽在意張天奪身上的古怪現象，像張天奪這種出手速度，隻要是學過天門龍掛拳的弟子都能做到，而且比這之上的更是大有人在，比如天門龍掛拳裏的刹那，那一招能在瞬間擊出八拳，其速度之快是胖大海這種凡夫俗子所無法理解的。
他真正在意的是，張天奪究竟用了什麽方法導致其它五麵禁製也無法合攏下去，而且看丁素素的模樣，那顯然受到了玄禁大慈悲的震蕩才會有的表情。
習武堂裏那戰鼓般的聲響幾乎連成了一線，聽起來就像是長久不衰的擂鼓之聲，每個人都被眼前怪異的一幕所震懾，而這當中最為驚訝的，莫過於丁素素。
玄禁大慈悲與施展者息息相關，她雖然看不清楚張天奪使了什麽手法導致禁製停止了塌縮，卻能從禁製的動蕩感受到法陣的岌岌可危，不過張天奪現在人在半空，她就是想對他施展十方真勁也不行，隻能咬牙維持著法陣的運轉，希望能堅持到最後一刻。
就在她拚命催出一股股內勁時，突然，六個禁製同時閃動了一下，這一閃動稍縱即逝，快的幾乎連肉眼都無法捕抓到，不過全神貫注的丁素素還是捕抓到了這一古怪的現象。
“啊！我明白！”和丁素素同樣捕抓到這一瞬間閃動的還有沈不凡。
黎香等人聞言向他瞧去，疑惑道：“不凡師兄，你明白什麽了？”
沈不凡的臉上又是興奮又是欽佩：“厲害，真是太厲害了，張師弟實在了不起，沒想到他竟能想出這種破解之法，實在太厲害了。”
“不凡師兄，你就別吊俺的胃口了，快說說怎麽回事？”段開不耐煩道。
“是崩震真勁！”
“唔？你是說那小子用崩震真勁頂住了禁製的合攏？”段開一臉疑惑道。
“沒錯，他一定是將崩震真勁打在禁製之上，從而引起禁製動蕩，使得禁製一時半會難以合攏。”
“這怎麽可能，崩震真勁有這麽大威力嗎？”
“單一的崩震真勁確實無法撼動玄禁大慈悲，但如果是連續不斷的崩震真勁呢？”
這麽一說段開也明白過來，他一拍油光鋥亮的大禿頭道：“啊，原來是這麽回事，娘的咧，這麽說那小子從剛才到現在打的都是崩震真勁？這他娘的是什麽功力啊！”
如果說沈不凡之前隻是對張天奪的真正實力有所懷疑的話，那他現在已經可以很確定張天奪真正的實力，他心裏尋思：“張師弟啊張師弟，你這一手已經完全暴露了你真正的實力了，能這般連續不斷打出崩震真勁的，除了祖師爺之外，幾百年來再無他人，不過你為什麽要隱瞞這件事？”
正當他胡思亂想之際，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出現了，擋在張天奪跟前的那麵方形禁製竟開始出現裂痕。
隨著一聲清脆聲響，方形禁製猛然炸裂開來，張天奪原本消失的雙臂忽然回到身上，一翻身，他從半空中跳了下來。
玄禁大慈悲與施展者息息相關，這一破碎，丁素素立時受了不小的內傷，不過她仍是咬牙布下一道玄禁法陣擋在身前，以防張天奪趁機攻擊她。
張天奪並沒有像丁素素所料般乘勝追擊，一落地後，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張大著嘴巴拚命的呼吸著冰冷的空氣，滿臉的疲倦。
“娘的咧，這小子可真行，居然用崩震真勁打破玄禁大慈悲，我說老沈啊，咱們天門堡可曾出現過這種事情？”段開一顆禿頭晃的跟撥浪鼓一樣，心裏既是佩服又是羨慕。
沈不凡心裏苦笑：“天門堡以前要是發生過這種事，我也不會這麽吃驚了。”
擂台上，張天奪和丁素素都在抓緊時間恢複自身，兩人的臉上皆是凝滿了白霜，那是汗水被凝凍的現象。
沉悶的擂鼓聲停下來後，整個習武堂更顯得的寂靜，寂靜到眾人仿佛能聽到二人的喘息聲。
長長吐了口氣，張天奪抬眼瞧向丁素素，臉上微微一動，一層白霜飄落而下，他緩緩站起身來，晃了晃兩隻手臂，笑道：“一共打了三千七百三十二掌，差點都感覺不到自己的兩條胳膊了。”
丁素素臉色微微一沉：“隻怕不是三千七百三十二掌那麽簡單吧？”
張天奪笑而不答，丁素素是玄禁大慈悲最直接的感受者，她能猜出自己做了什麽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丁師姐，現在我功力損耗嚴重，而你又受了傷，看來下一招咱們就該分出勝負了。”
丁素素淡淡道：“不錯。”
“我先提醒你，如果下一招你還使出玄禁大慈悲的話，我一定能躲得過去。”說著話，張天奪身子一沉，擺出一個攻擊姿態。
丁素素退了一小步，抬起纖纖玉指道：“我也提醒你，玄禁大慈悲還不是我最厲害的手段！”
底下的方龍見見狀驚呼道：“那是十方一點的起手式！”
“十方一點？就是你在長坡鎮用來削弱天奪體內屍氣的招式？”黎香驚訝道。
“對，那是十方真勁的最後一招，既能削弱屍邪的屍氣，也能削弱敵人的功力。”
“削弱敵人的功力？世上還有這種無敵的招式？”胖大海插話道，雖然最近這些日子他看過不少稀奇古怪的事，可還是覺得這種招式太過匪夷所思了。
沈不凡說道：“這世上又怎有無敵的招式，十方一點雖然能削弱對手的功力，但也得擊中對手才行啊，況且使出這一招時需要將全身功力凝聚在一指之上，這時候哪怕受到一點點打擊，丁師妹也會受不了的。”
“這麽說來，這一招之後他們兩人之間就會分出勝負了？”
“嗯，而且多半會在一瞬間分勝負來。”
沈不凡猜的一點都沒錯，張天奪和丁素素都將勝負賭在這一擊之上，是勝是敗，就看誰技高一籌了。
將殘存的功力凝聚於一掌之上，張天奪發出一聲驚天吼喝，人如流星般向丁素素撲了過去。
丁素素將所有心神集中在張天奪身上，見他一掌奔來，料想他用的必是崩震真勁，當下側身一讓，一指朝著張天奪的心口直奔而去。
眼看著這一指就要點在張天奪心口上時，不想張天奪突然舉起另外一隻手接住了自己這一擊。
“啊！”這一指正好從張天奪的食指和中指之間穿過，丁素素隻來得及驚呼一聲，便被張天奪順勢壓了下去。
原來張天奪掌擊是假，拆招是真，當丁素素反應過來時，張天奪已經化掌為爪，一爪子扣住了丁素素的脖頸。
“丁師姐，承讓了！”張天奪笑著鬆開兩手，向後退了幾步。
丁素素的臉上一會白一會紅，好半天才道：“恭喜你成為本門新堡主。”
“哇”一聲喊，整個習武堂立時沸騰起來，黎香等人更是一擁而上，圍住張天奪歡呼道賀著。
和其他人的歡呼不同，觀台上的二老一臉鐵青的看著被黎香等人簇擁起來的張天奪，又是搖頭又是歎氣。
“這臭小子的心眼還真不少，最後那一掌連我都以為他會孤注一擲，沒想到他從一開始就衝著拆解素素最後一擊而去的，唉……”武長老忍不住感歎道。
文長老雖然也對這個結果很失望，但他比武長老看得開些：“其實多個心眼也不是什麽壞事，如果這是一場生死對決的話，像素素那樣一板一眼的打法肯定會吃大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