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成長
張天奪來到院子裏一看,傅伯文和毛道人師徒二人正坐在涼亭裏慢條斯理的品著茶水點心,心中不由暗暗冒火,他也不打招呼,將上衣脫掉扔在地上,一聲怪叫後便練了起來。
下午的修行加罰一倍,也就是要打六十趟“震山決”,如此沉重的修行就連毛道人聽了也是暗暗咋舌,若非從才生口中得知張天奪練的隻是手腳上的功夫,他真就以為傅伯文是要折磨死張天奪了。
張天奪仗著心頭怒火,一口氣連著打了十二趟“震山決”,終於氣力不繼,不得不停下來喘上幾口氣。
旁邊的黎香立即端來茶水,張天奪端起茶碗剛要喝,傅伯文卻喝止道:“誰準許你休息了?繼續練!”
“啪啦!”一聲脆響,被徹底激怒的張天奪一把將茶碗摔了個粉碎,他怒目掃了傅伯文一眼,再次練了起來。
“師兄,雖說這是你門派中事,師弟本不該多嘴,可你這樣逼迫他練功,是否苛刻了些?”
傅伯文聞言笑道:“師弟,你授意才生將‘清息訣’教給那小子,區區幾十次‘震山決’又算得了什麽。”
毛道人啞然一笑:“原來師兄早就看出來了,未經師兄允許擅自授藝,還望師兄海涵。”
“師弟哪裏話,你肯將毛家不傳內功秘法相授,這份恩情我感激都來不及,又怎會怪責師弟呢。”說到這,傅伯文停了一下,又道:“眼下離天門道會隻剩半年時間,我對他苛刻,也是希望他能早日繼承我一身本事,了我心中一大心願啊。”
毛道人聞言一震,明白傅伯文沒有信心能從天門道會中存活下來,有心鼓勵幾句,但一想到自己何嚐不是這般心態,不由得微微一歎,斜眼瞥了身邊的才生一眼。
張天奪憑著滿腔怒火又打了十趟“震山決”,終於體力不支摔倒在地,再也起不來了。
黎香心裏擔憂,正要過去看看,卻被傅伯文喝止道:“丫頭,不許你多事。”
黎香氣憤道:“師父,再練下去天奪會沒命的。”
“他要是就此送命那也是命中該當如此,不許你再多事,你馬上回屋裏去。”
“師父!”黎香真不明白,傅伯文怎會變得如此蠻橫不講理了?
“怎麽?你不聽師父的話了嗎?”傅伯文眼睛一瞪,冷冷道。
黎香又氣又無奈,隻得默默回到屋子裏。
傅伯文和黎香之間的對話,張天奪是聽得清清楚楚,他強忍著劇烈的痛苦,連起三次,才勉勉強強的站了起來。
深深吸了口氣,張天奪咬牙喝道:“第二十三遍!”
喝聲落,他再次練了起來。
涼亭中的羅道人一笑:“這孩子倒是挺有骨氣的,隻是他以後恐怕會記恨於師兄啊。”
傅伯文淡然道:“鐵不打不成鋼,人不磨不成材,隻要他將來能獨當一麵,恨我又何妨。”
一旁的才生微微一震,心有所悟,他不禁看了毛道人一眼,眼神中滿是感激之情。
毛道人突然道:“咦,這小子......怎麽越打越精神了?啊,他好像將‘清息訣’融進‘震山決’之中了,好聰明的小子。”
院子裏,隻見張天奪越練越迅猛,招式一招快似一招,全然沒有剛才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細看之下不難發現,他一招一式之中都要做一個短暫的吐納停頓,那是“清息訣”的呼吸法門,就連傅伯文都沒有想到,“清息訣”竟然可以融入到“震山決”之中。
傅伯文表麵不動聲色,心中卻欣喜莫名,張天奪能廢舊立新,將兩套截然不同,完全挨不上邊的功法結合在一起,說明他不受傳統束縛,將來的成就必定無可限量。
張天奪巧妙的將兩種功法融合在一起,起初較為生澀,許多招式都無法配合上“清息訣”的呼吸法門,但經過調整後,兩者之間慢慢配合起來,待他練到第三十遍時,兩種功法已然成為一體,彼此之間配合的是天衣無縫。
不過,“清息訣”雖然能消除他的疲勞,恢複他的氣力,但“清息訣”畢竟不是“震山決”的正宗運勁法門,結合這兩者或許能一口氣打很多次“震山決”,卻無法實質上的發揮“震山決”的威力,這是張天奪練到第四十趟“震山決”時突然閃過的明悟,他知道,要發揮這套功法的威力,還是要學正宗的運勁之法。
待張天奪打到第五十八遍時,傅伯文突然對才生道:“才生,你去和天奪過過招。”
才生一愣,不由看了毛道人一眼,見毛道人向他微微點了下頭,他這才起身向院子中走去。
“哦,對了,你不可以運用內勁真氣。”傅伯文提醒道。
才生心裏明白,傅伯文是想讓張天奪增加實戰經驗,若自己動用內勁真氣,別說一個張天奪,就是再來十個也白給。
不過即便是比試手腳上的功夫,他同樣有十足的信心能打敗張天奪。
“是。”才生答應了一聲,向張天奪走去。
“天奪師弟。”正練的起勁的張天奪突然聽到才生的聲音,不禁罷手回望。
才生行禮道:“天奪師弟,一人練功未免枯燥,咱倆切磋一下如何?”
張天奪於先前的慘敗一直耿耿於懷,加上這幾十趟練下來他又有所領悟,當下也躍躍欲試:“好,請賜教!”
話音一落,他一掌推出,使出“震山決”第一招“大好河山”。
才生不緊不慢,矮身避過,雙拳反擊打出,使出的正是毛家拳中的“盤古開天”。
張天奪早間吃過這一招不少苦頭,深知這一招厲害之處,當下一腿高抬,以膝還之,用的卻不是“震山決”招數。
這一變化不但令傅伯文和毛道人大為驚訝,也令才生大感意外,情急之下,才生強行收招後撤,勉強避開了這兩敗俱傷的打法。
稍作停息,才生兩臂一晃,一招“翻江倒海”祭出,去勢甚是凶猛。
張天奪慌而不亂,退身避讓,突兀雙臂大張,猛然朝才生雙耳拍打而去,用的是“震山決”之中的“敲山震虎”。
此招淩厲至極,受招者輕則失聰暈眩,重則重傷而亡,以張天奪之能雖難以一招製敵,卻以足以叫人痛苦不堪了。
才生驚駭之下急忙使了個後空翻避險退出,於此同時,“啪!”一聲厲響傳來,才生隻聽得暗暗心驚,這要是被拍中了,自己的聽覺必然受損。
張天奪乘勝追擊,握掌成拳,一招“猛虎出山”祭出,一拳重重的打在才生左肩之上。
張天奪心中正在竊喜,不料才生突然一把抓住手腕,未等反應過來,才生一掌自下而上,重重托在張天奪下巴上。
張天奪隻覺兩排牙齒重重撞在一起,後頸傳來輕微聲響,人已騰空而起,淩空一翻摔在了地上。
“天奪師弟,所謂打蛇打七寸,與人對敵也是同樣道理,你剛才那一招‘猛虎出山’打的不錯,可惜打中的並非是我要害。”
張天奪從地上爬了起來,舌頭一攪,隻感滿口腥味,他張口吐出一口血沫,冷然道:“少廢話,看招!”
話音一落,他再次攻向才生。
兩人從黃昏鬥到傍晚,直到張天奪再也無力為繼,傅伯文這才喝止了這場切磋比鬥。
因張天奪滿身傷痕,傅伯文讓黎香扶他回房治傷,自個則招待毛道人師徒入席就宴,又一次把張天奪氣的直咬牙。
黎香一邊給張天奪上藥,一邊說道:“天奪,你別生氣,一會我給你做好吃的。”
“師姐,我能不生氣嗎?那老頭分明就是想折磨我,早知道我就不來找他,不拜他為師了。”張天奪實在想不通,這個三叔何以對自己如此殘酷。
黎香起初也挺為張天奪生氣的,後來看到張天奪在極短的時間之內便能跟才生切磋鬥招,心兒豁然開朗,知道師父是為了張天奪好,隻是方法有點殘酷罷了。
她有心告訴張天奪實情,不過一想到張天奪得知實情後會鬆懈下來,也就忍住沒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