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莉定睛一看,眼前出現了一個碼頭,碼頭上停滿了各式各樣的遊艇、帆船、摩托艇,有不少人站在那裏,不停地攔住遊客,詢問他們要不要租船出海去玩。

周橋拉著容莉徑直向著一排豪華遊艇走去,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條白色的漂亮遊艇上,這條船有十幾米長,容納十幾個人是不成問題的。“這條船是誰的?”周橋大聲問道。

“是我的。”船上冒出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周橋又問。“租你的船要多少錢?”“八小時1400元,如果過夜的話,要3000元。”周橋說:“八小時足夠了,我就租你的了。”那船主非常高興:“好,你們有多少人,快上船吧。”周橋說:“現在隻有我們兩個,其餘的人在別的地方,現在就去接她們。”那船主點點頭:“好,好,怎麽都行。”

周橋和容莉上了船,船上除了他倆,就隻有船主和他的一個年輕助手了。船主把嘴上的煙屁股扔進海裏,一邊向駕駛室走一邊問:“你們的人在哪裏?”周橋說:“在墨魚礁。”那船主一下子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來,露出了滿臉詫異之色:“墨魚礁,這怎麽可能,那裏怎麽會有人?你搞錯了吧?”周橋笑了笑:“我沒搞錯,就是那裏,你隻管往那裏開就是了。”

船主眨巴著眼睛,似乎還沒聽懂周橋的話,他走進駕駛室,拿出了一張海圖:“哎呀,好多年頭沒到那裏去了,我得先找找,要不然連航向都要搞錯的。”他皺著眉頭看了半天,才點了點頭:“嗯,沒錯,是這裏,喂,你們是來旅遊的嗎?該不會是搞什麽研究或是勘探的吧?那裏海水茫茫一片,隻有個巴掌大的小礁盤,附近的岸上也都是荒山,沒有人煙,到那裏去幹什麽?”

周橋笑了笑:“你就隻管開船吧,到了那裏,你就會明白了。”船主又在海圖上比量了一下:“那裏很遠啊,就是全速前進,也要兩個多小時才能到啊。”周橋說:“那就請你全速前進,我可以再給你加點錢,給你兩千怎麽樣?”

於是,遊艇開動了,周橋和容莉來到了頂層甲板上,手扶欄杆向前極目望去,隻見無邊無垠的蔚藍色的大海好不壯觀,白色的海鷗在四處盤旋著,海麵上百舸爭流,一陣陣海風撲麵而來,讓人好不愜意,好不暢快。

周橋摟住了容莉的肩膀,哈哈大笑起來:“坐遊艇確實太過癮了,隻不過價錢也實在夠高,所以我才會向朱國材要錢。假如咱們這一趟找不到美女們的話,那這船錢咱們可沒處找人報銷。”

容莉說:“這是去哪裏呀?墨魚礁是什麽地方?你怎麽知道這個地方的?”

周橋說:“一般情況下,警察在破案時,都要先確定案件的性質,也就是要搞清作案者的動機,然後再著手偵破。但是咱們這個案件,實在是沒法確定作案動機,所以,隻能先想辦法找到人再說了。但是到哪裏去找人呢?我估計美女們可能在某一個島上,但是島子太多,咱們的人手又少,實在是沒時間一一詳查,因此,我才會在剛才灰心喪氣地說隻能報警,靠警察來解決了。但是,就在這個緊要關頭,蒼天有眼,我接到一個電話,這個電話撥開了所有迷霧,讓我一下子就發現了美女棲身的地方。”

容莉問:“是誰打來的電話?”

“是苗苗。”周橋說:“我讓她查一樣東西,你還記得許浩揚三叔家裏那塊床板嗎?那是一塊從前的語錄牌,看上去似乎和案件沒什麽關係,但是,我不這樣認為。首先,這塊語錄牌邊緣被鋸開的茬口很新,說明很可能是最近幾天才弄來的;其次,在這幾天裏,許浩揚的三叔很有可能會去一個地方,那就是準備用來囚禁這些美女的所在。當然,這一切都是假設,很有可能這塊語錄牌真的和案件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是,萬一有關係呢?有一點希望也要努力啊。你還記得吧,咱們在那塊語錄牌的底部發現了一組神秘的、殘缺不全的數字。我一看到這組數字,腦海裏立刻浮現出軍用品這個念頭,因為這組數字很像是軍隊裏的編號。”

“所以,我就想,應該查一查,但怎麽查呢?語錄牌這種東西,現在軍隊裏也沒有了,都是幾十年前的產物了,如果要查,那不知要費多少周折。然而,實在是太湊巧了,前天晚上,我在酒店大堂遇到了苗苗,我曾聽她自己介紹過,她是本地人,父母都是軍人,恰好都駐紮在麗海市。於是,我就托她調查一下這組編號,同時許諾,如果案件真相大白了,可以讓她了解全部內情。”

“就在剛才,苗苗打來了電話,這組編號查清了。苗苗告訴我說:這是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的東西,那時候,這裏的軍區製作了很多這種語錄牌,發放到各個部隊駐地,都有統一的編號。這塊被用作了床板的牌子應該是屬於一個海防哨所的,這個哨所就位於墨魚礁。苗苗說:那裏本來是一片很荒涼的海域,沒有漁場,岸上也都是荒山野嶺,很少有人去的。當年正值戰爭空氣很濃的時候,軍隊的領導覺得那裏應該設一個海防哨所,於是,就在那裏建了一座二層小樓,駐紮了一個班的兵力,常年放哨執勤。後來,改革開放了,戰爭的氣氛越來越淡了,哨所的兵力也逐年減少,一開始減到了五六個人,後來到三個人,最後變成了隻有一個人。到了九十年代末,這個哨所終於撤銷了,從此就再也沒人到那裏去了。”

“我聽了苗苗的話,心中一亮,立刻意識到,這些美女我找到了。你想,許浩揚的三叔來到了這個無人的礁盤上,在那上麵拿了一塊木板走了。他到那裏幹什麽,隻是為了找一塊床板嗎?當然不可能,這老頭可以確定是本案的嫌犯,他到這個荒島上幹什麽?很有可能是要布置收拾一下那座小樓,以便來人居住。那麽,這個墨魚礁肯定就是囚禁那些美女的地方。所以,我二話不說,當時就立刻和你從酒店出來,租一條船,來揭開這個謎底。以上,就是我的全部推理過程。”

容莉忍不住發出一陣驚歎:“天啊,真的是這樣啊!那些美女要是不在這個島上,那可就要見鬼了。”周橋有些得意地笑了:“也是機緣巧合,如果不是碰上苗苗,也不可能這麽快就發現這個神秘的小島。”他摟著容莉,坐在了頂層甲板的長椅上,接著說道:“當然,也不能百分之百肯定,還是有可能落空的。比如,那個老頭有一條摩托艇,他可能在某一天閑來無事偶然來到了這個島上,發現了這塊木板很不錯,就順手牽羊拿走了。他有可能是在較早的時候就拿走了這塊木板,一直在家裏放著,直到最近幾天才鋸開的,要是那樣,那我們就沒希望了。我之所以對龍經理他們說,我要自己先來看看,就是為了防備這個萬一啊。”

容莉說:“不,美女們一定就在那裏,上帝一定保佑咱們。”

過了不知多久,忽然那船主在下麵喊:“墨魚礁到了,就在前麵。”周橋和容莉急忙站起身來,四處張望。隻見周圍好不古怪,原本喧囂湧動的大海,忽然一下子平靜了下來,海麵上波平如鏡,隻有微風吹起的一道道漣漪。原本隨處可見的船蹤帆影都消失不見了,水天相接之處也看不見陸地的影子了,連總是在頭上歡叫著的海鷗都無影無蹤了,四周靜謐得有些可怕,那感覺就好像乘著時間機器一下子從現代回到了遠古洪荒。

周橋扶著容莉從頂層下來,走進了駕駛室,問那船主:“墨魚礁在哪裏,怎麽什麽都看不見啊?”船主拿起一個望遠鏡遞給周橋:“用這個向前看,就能看到了。我也七八年沒來這裏嘍,不過,島子就在那裏,錯不了。”

周橋舉起望遠鏡看去,果然,鏡頭裏出現了一個黑影,隨著遊艇的前進,黑影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很快就能看清,那確實是一個小島了,而且連上麵的灰色小樓都能看見了。他拉著容莉離開駕駛室,來到船頭的甲板上,把望遠鏡交給容莉,讓她好好看清楚。

容莉拿起望遠鏡,當她看到那小島的模樣時,心髒不由得咚咚亂跳起來,一種緊張感很快籠罩住了全身,不由得回頭問道:“不會……不會有什麽危險吧?就咱們兩個人,人家可是……”

周橋笑了笑:“別緊張,要知道,島上的人應該比咱們更緊張,現在他們也該看到咱們了。”說著,他接過望遠鏡,向島上仔細看去,忽然,驚呼了一聲:“我的天,我這一輩子做夢也夢不到這樣的場麵啊!”他的嘴巴情不自禁地大大張開,好像下巴脫臼了似的,再也合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