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怎麽辦?”成二夫人無措地望著成夫人,她知道睿兒一向說得出做得到。

成夫人不語,沉吟了下,突然抬頭,微笑地道:“你說那孤女知道睿兒和雅兒的親事嗎?”這些天忙著睿兒的親事,都沒留意到那邊的反應。但睿兒這麽平靜,不尋常呐!

“姐的意思是……”成二夫人疑惑地道,一時沒想那麽遠。

“你不覺得睿兒這些天一直都太平靜了嗎?”成夫人笑道。

“沒錯,睿兒還是每天在那吃飯,要是她知道了,不管願不願意,都不會毫無動靜。唯一的可能就是……”睿兒還沒對她說。

“明兒我們去柔軒齋看看有什麽好茶葉吧?畢竟成親招呼客人是要用到很多茶水的,成親可是喜事,我們當然要買些好茶回來待客。順便把請柬送去,免得人家又說我們成府失了禮數。”成夫人一掃剛才的陰霾,好心情地笑道。她真想看看那孤女知道後會怎麽反應,是平淡如初,還是一氣之下離開呢?最好是後者。

“夫人,那小的先下去準備銀錢和請柬的事。”溫忠不虧是夫人帶來的人,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躬身道。

“去吧。”成夫人揮手道。

翌日

“輕兒。”

聶中輕剛出了柔軒齋,就被一個清朗的熟悉聲音叫停。她抬頭望去,赫然見到一襲刺眼白衣的蘇軒就正往這邊來。

意外地看著突然出現的蘇軒,聶中輕掩不住驚喜的笑意道:“蘇軒。”她知道他定會來皇城,卻不知竟然這麽快就到了。

“輕兒,我們又見麵了。”蘇軒的臉上也有掛著大大的笑容,望著聶中輕的眼帶著些許的情意和久別重逢的喜悅。

“沒想到你這麽快就到了。”聶中輕笑道。

“事情辦完了,當然就要盡快來嘍,你怎麽會在這?”蘇軒問道,他本來是想等一會就去成府找她的。沒想到卻在這裏碰到她。

“我現在住在這。”托他的福,讓自己不至於無家可歸。

住在這?蘇軒一挑眉,微微有些不悅,“是不是出什麽事了?”他一直以為她會住在成府的,再說以成飛睿的占有欲,怎麽會讓她住到自己的地方。他一忙完家事就趕來了,急著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成府的人會不會反對她和成飛睿的事。而現在看來,自己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

“這事說來話長,等有時間再說吧?”聶中輕不打算瞞著他,畢竟他要是真想知道,還是會有辦法打聽到的。

采兒打量著這突然竄出來的翩翩白衣公子,猜想著他的身份和姑娘的關係。見他望著小姐發光的眼,心裏有著絲絲的防備,就怕這人會和少爺搶姑娘。

“你現在要出去嗎?”蘇軒詢問道,他看到她是從裏麵出來的。

“嗯。”她正要去為周清俏送行。

這時,李掌櫃也看到了蘇軒,忙迎出來躬身一揖,道:“公子。”

“公子。”店內的夥計有些見過蘇軒的,也上前見禮,那些新來的,雖沒見過老板,但幹這行的就是懂得看人臉色,一見李掌櫃和前輩們的行為,也猜到了一些,不敢怠慢,紛紛上前行禮。

“嗯,各自做自己的事去吧。”蘇軒衝他們點點頭道。

眾夥計齊應了聲,便去做自己份內的事了,隻剩下李掌櫃還留在原地。

他該不會就是這裏的老板吧?怎麽這麽年輕英俊?她一直以為柔軒齋的老板是個年紀和夫人差不了多少的人,把一切看在眼裏的采兒有些驚訝地瞪大眼。

李掌櫃對於蘇軒的突然而來,突然而去已經很習慣了,微笑道:“公子,小的這就叫人去整理房間。”說完,就想轉身進去。

“等一下,把包袱也拿進去吧。”蘇軒從手中的包袱裏拿了一個比手掌大點有蓋的圓瓷盅,然後把包袱交給李掌櫃道:“去吧,我和輕兒還有些事,暫時不進去了。”

李掌櫃應聲接過包袱,便往柔軒齋的後院而去。

蘇軒這才笑眯眯地望著聶中輕道:“輕兒要去哪裏?不介意我也一起去吧?”

聶中輕微微一笑,心中難免有些歎息,他還是一樣這麽厚臉皮,想當初他也是一樣硬要跟著自己一行人。“我要為一個朋友送行,你要是想來就來吧?”

“當然想去,剛好我也有好東西要和你分享,你朋友有口福了。”蘇軒笑著舉了舉手中的瓷盅道。

“走吧。”聶中輕也不問他手上拿的是什麽,畢竟到時自然會知道。

蘇軒比了個請的手勢,聶中輕也不推讓,先行一步。蘇軒一手托瓷盅,一手搖著折扇行在她旁邊,最後才是采兒。

采兒不滿地看著搶在她前頭的蘇軒。

在離柔軒齋不遠的地方,成夫人和成二夫人靜靜地望著遠去的三人,那並肩而行的般配身影在她們眼中看來卻是過於親密了點。一個大姑娘怎麽可以當街麵和一個男人走在一起,這成何體統。因她們知道聶中輕是個孤女,所以並沒往二人是兄妹的關係上去聯想。

成夫人和成二夫人今兒是專程來挑茶葉,“順便”送請柬的,沒想到卻看到這一暮。

“姐?”他們是什麽關係?看那孤女好像和那男的很熟。成二夫人疑惑地望了眼離去的背影,又看向成夫人。

“二妹,我們回家再說,溫忠,跟著他們。”最好能捉到些什麽把柄。成夫人先對成二夫人說了聲,又對溫忠道。

“是。”溫忠應了聲,帶著一個仆役跟了上去。到了目的地之後,也好可以一個人盯著,一個人回來通報。

再望了眼聶中輕離去的方向,成夫人道:“我們回去吧。”便帶著成二夫人等人往回走,人既然不在柔軒齋,那她們也就沒必要進去,而且事情似乎有變。

當溫忠看到他們進了賓至如歸客棧的客房後,就留下仆役,一個人回去了。

溫忠直接走進成夫人的房裏,發現自己的親弟也在,看了他一眼,上前躬身道:“夫人,二夫人。”

溫掌櫃是拿著頭飾、手鐲等物來讓二位夫人挑的,因為少爺快要大婚了,二位夫人需要添些新的飾物。他一見自家哥哥,站起來喚了聲:“哥。”

溫忠衝他笑了笑,又看向成夫人,現在可不是敘舊的時候。

成夫人慢條斯理地挑著手鐲,道:“說吧。”

“是,夫人,他們進了賓至如歸客棧的客房。”

“客房?就他們三人個?”成夫人眯眼道。

“小的不知裏麵還有沒有人?隻看見他們進去不久,小二就送了些‘豐盛’的酒菜上去。”溫忠特意回重豐盛二字。

成夫人手中的手鐲微微用力地擲到手飾盒裏,“哼,吃頓飯用得著在客房裏吃嗎?定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你再回去看著,如果他們有什麽異樣,立刻想個辦法通知少爺,切記不要讓少爺懷疑到我們身上。”她不想自己母子倆再因為那個女人有什麽隔閡。

“小的這就去。”溫忠說著就要離開。

“等等。”成夫人突然叫停溫忠。

溫忠頓住了想離開的腳步,躬身聽夫人還有什麽吩咐。

“必要的時候,可以耍些手段,隻要能讓少爺相信姓聶的不是什麽好女人就行了。”成夫人眼底閃過一絲狠厲。要是你真和那男的有什麽,便是你自作自受,若是你們是清白的,那也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

“小的省得。”說完,溫忠便出去了。

“溫掌櫃,你也下去吧,把這些飾物拿去給表小姐挑些。”

“是,夫人。”一直默默聽著的溫掌櫃也退了出去。心裏暗自高興,那孤女終於要倒黴了。

由於成府離莊府也不是很遠,溫掌櫃很快就把飾物送到了莊府。望著即將成為成府下一代當家主母的莊雅,溫掌櫃不由說起了今兒在夫人那聽到的事。

“……表小姐,你說那女人是不是不守婦道,竟然公然和一個男人舉止親密,她怎麽配得上少爺?怎麽比得上表小姐的冰清玉潔?”說完了在成府聽到的,溫掌櫃還有意在莊雅麵前數落著聶中輕的不是。畢竟莊雅就快嫁到成府,成為成府下一任的當家主母,討好她可是很重要的。

“溫掌櫃不要這麽說,也許他們隻是普通知己,沒有其他的關係。”莊雅輕聲道。以表哥對聶姑娘的愛,他是不會為了沒根據的事就放棄她的。

“表小姐,不是人人都像你這樣守禮的,要是真沒什麽,為何要到客房去?他們的關係定是不簡單,夫人還怕少爺到時錯過了,叫我哥必要時用些小手段呢。到時就算她再能說會道也解釋不了少爺親眼所見的事實。”溫掌櫃嘿嘿笑道。他永遠都記得那女人一次又一次讓自己在少爺麵前丟臉的事。

“但他們在客房裏,你哥又有什麽辦法讓表哥看到呢?就算他們真有什麽,也不會讓表哥看見的吧?難道他們還會動也不動地讓表哥捉奸不成?”莊雅輕啜了口茶道。

溫掌櫃的笑臉一頓,苦著臉道:“表小姐說的是。”這的確不好辦。

“瞧我,在胡說些什麽呢?聶姑娘怎麽看也不像是那樣的人,定是這些日子沒睡好才會亂說話,溫掌櫃你可不要當真?”莊雅向著溫掌櫃道。

“表小姐身子不舒服嗎?”溫掌櫃馬上不失良機關心地問。

“沒有,隻是想著即將舉行的……所以才會一時睡不著。”莊雅臉皮一紅的垂下臉。又接著道:“今晚吃了大夫今兒開的酣睡散就行了。”

哦,原來表小姐是興奮得睡不著覺,溫掌櫃暗笑。臉上笑道:“對了,小的還沒恭喜表小姐呢?恭喜表小姐即將和少爺締結良緣。”

聞言莊雅的臉更紅了兩分,道:“溫掌櫃,這事你可不要說出去。本來隻是心煩睡不著,要是讓人誤以為我有什麽毛病就不好了。”

溫掌櫃道:“一定,一定。”

“對了,溫掌櫃要不要也拿一些回去,聽大夫人說吃了這酣睡散可是打雷不醒的,一夜無夢到天亮,好睡得很,而且對身體還沒有害處,誰吃都合適。”說著,莊雅低頭輕抿手中的茶水,讓人看不清她此時的表情。

打雷不醒?溫掌櫃靈機一動,道:“小的最近的確是有些睡不著覺,要是表小姐這有多,小的就不客氣了。”

“小灑,你去拿些來給溫掌櫃。”

小灑應聲下去了。一會兒,她手上拿著一個小紙包進來了,把它遞給溫掌櫃。

溫掌櫃雙手接過。

莊雅又教了他使用的方法。

溫掌櫃向莊雅道了謝,把莊雅挑剩的飾物拿著,便匆匆忙忙離開了。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莊雅嘴角含著莫測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