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姑娘有可能回不去家鄉了,那麽姑娘不願意嫁給在下,就是因為不願為妾了。”成飛睿眼瞳幽深的看向聶中輕,再次舊事重提。
聶中輕也不和他打馬虎眼,直接點頭,“是的,我是絕對不會與人為妾的。那隻是原因之一……”
“那另一個原因是什麽?”她都已經無家可歸了,還有什麽原因嗎?成飛睿追問。
“那個不說也罷,因為單是第一個原因,你也不可能辦得到,不是嗎?”她不傻,一聽書憨的口氣就知道,他就算是納自己為妾,也會遭人阻攔,更不用說是為妻了,所以另一個原因就與他無關了。
“若是在下一定要知道呢?”雖知她說的是事實,但成飛睿感到自己的心裏竟迫切地想知道她的另一個想法,他也不懂這是為什麽。隻知道心裏一直有個聲音,叫他不要放棄她。
其他人沒有發現成飛睿的異樣,因為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聶中輕的身上了。
見眾人都拿一雙好奇的眼睛看著她,聶中輕隻好無奈地把明顯的利害關係向他說道:“你也知道,我們雖說是生活在同一塊土地上,但卻又互不交集,各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你們有沒有想過?要是哪一天我找到了回去的路,難道你們要我放棄自己所熟悉的地方,留在這裏嗎?還是說成公子能為了小女子而離開這裏,要知道到了那裏就代表了他將要放棄這裏的一切,包括父母親情和他如今的地位,一切都從頭開始。成公子願意為了我做出這麽大的犧牲嗎?若是不能,那你們又憑什麽認為我會為了名譽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理由而嫁到這裏呢?”
聽了聶中輕這番話,大夥沉默良久。成飛睿才輕聲道:“在下明白了,是在下多想了。姑娘不用為難,在下斷不會再為今天的事為難於姑娘,也必不會讓今天之事讓除了在場以外的人知道,姑娘但可放心。”她剛才一席話,雖有違禮教,但她的聰慧還是讓他的印象深刻。成飛睿以莫測高深的眼神掃了在場的眾人一圈。想到她有可能會消失,成飛睿就覺得胸口悶悶的。不過沒關係,他會讓她點頭做他的女人的。
顧海何等聰明,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忙點點頭:“成少爺放心,今天除了在路上順道載聶姑娘一程外,再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事發生。小林,你記住了嗎?”說著,顧海不忘提醒林興佃。
“顧大哥放心,小林不是那麽不識趣的人。”林興佃心中自然是雪亮的。
而書憨就更不用擔心了,他一向是少爺說什麽,是什麽的。
聶中輕鬆口氣,他們能夠想通自然是最好。真是沒想到一件對於她來說的小事,竟搞得好像六國大封相的樣子。這古代,還真是保守啊!
既然說開了,顧海也不忙著出去,望向聶中輕道:“姑娘日後有何打算?”
“不瞞顧鏢頭,我現在身無分文,還真不知接下來該怎麽辦才好。也許等到了城裏之後,找份活幹唄。”
“找活呀?”顧海皺眉不語。
就連成飛睿也擰起了眉頭,仿佛不太讚成她的想法。要是平日的他,定不會多管閑事,但她不一樣。
“那姑娘可曾想過,以姑娘現在的情形必不會立刻就找得到工作。到時姑娘又該如何是好。”顧海優心道。他是真的為她擔心,不想一個如此特別,聰慧的女子就此餓死街頭。而且現在一般的大戶人家找丫環、仆役,都是直接去找人牙子的。以她來曆不明的身份,想要找到工作比登天還難。可惜,他不能在那裏久留,不然說不定可以為她謀得一份好活。
聶中輕蹙眉搖頭,這也正是她所擔心的,在這陌生的古老時代,和二十一世紀最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女人難以找到工作。
顧海略一沉吟,又道:“姑娘會些什麽?比如針黹這些。”若是會針黹,事情還好辦點。
嗄?聶中輕懵了。她除了釘扣子和縫一些脫線的地方,哪還會做什麽啊!本來她還沒有想這麽多,現在經顧海一問,她才想到,她在現代所學的那些知識根本就派不上用場。那她還可以幹些什麽?難道真的隻能等死了嗎?原來是她想得太簡單了,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生存規律,自己一個女子就算是來自二十一世紀也是一時想不到可以幹些什麽。
見聶中輕如此神色,顧海也猜出了她根本都不會。他一時也有些替聶中輕著急了:“那姑娘會些什麽,隻要姑娘說出來,在下一定會盡量想辦法在離開泔城前為姑娘找到合意的工作。”泔城就是他們現在要去的城鎮。
“除了針黹,這裏還有什麽是適合女子做的。”問著正為她想辦法的顧海,聶中輕同時也在腦海裏搜尋著以前在電視上所看到的女子都可以做些什麽。但想來想去,要沒有一技之長的在古代生存下來,似乎就隻有妓女和丫環了。
妓女就不用想了,就算是再缺錢,她也不能為了錢而親手把自己推入火坑啊!因為她很清楚,自己在沒有才藝的情況下,要是真入了青樓,那麽除了賣身之外還能做什麽?再退一步說,就算自己遇到了有良心的鴇母,答應讓自己隻是陪客人喝喝酒,也要那個客人不起邪念才好啊!更何況要身在風月場所的鴇母答應自己的要求,根本就是天方夜譚,作為鴇母的她又怎麽會是個軟心腸的人,又怎麽會把錢往外推呢?聶中輕不會真的天真到以為自己有這麽好的運氣碰到那種快絕種的好人。
想來想去就隻有一個辦法,此時,聶中輕不禁要慶幸自己是在農村長大的,外公雖疼愛她,但也沒有因此而慣著她,有什麽農活都會讓她幫忙做一份。那段日子雖苦,但卻也是她過得最開心的。所以親爸雖是有錢得可以天天山珍海味的人,但她卻可以說是從小吃苦長大的。
聶中輕想著,忙道:“顧鏢頭有沒有辦法幫我找到一份丫環的工作?”
聞言,成飛睿看向她,溫文的臉上黑眸深邃,讓人看不出他此時的想法。
“姑娘想做丫環?”可怎麽看,這姑娘雖說一身傷,容貌也因傷和髒汙而看不清。但身上自然而然散發的淡雅的氣質和談話時的從容談定都不象是做丫環的人呀?她真的可以勝任嗎?顧海不禁疑惑的想。
“顧鏢頭應該知道,我別無選擇。”聶中輕無所謂的笑笑,至於以後的事,隻有等以後再說了,要是能有辦法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自然最好。但要是不能,她也不想強求,也強求不來。
“既然姑娘願意做丫環,在下剛好缺一個,不知姑娘是否願意屈身當在下的丫環。”成飛睿的此話一出,就引來了車內其他人的目光。從他們的目光中可以看出心思各異。
顧鏢頭是欣喜若狂,為聶中輕能找到一個好主子而高興。
書憨是震驚,不懂少爺明明不缺丫環,卻為何還要收她。再說,少爺出外,從來都是不帶丫環的。那麽現在又為何要收她,難道是自己服侍的不周到。他驚疑不定的看看他家少爺,又看看聶中輕。
連坐在外麵趕車的林興佃也高興的的叫道:“姑娘,這可是再好不過了。”
而當事人聶中輕則是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答應。
看出她的猶疑,成飛睿挑挑眉,溫和的臉上微顯不快,“怎麽?姑娘不願意?認為給在下做丫環委屈了姑娘?”
“不是這樣的,是……”聶中輕咬咬唇。知道這的確是個好機會。但……
見她咬緊唇,成飛睿靈光一閃,腦中不自覺的浮起和她接吻的一暮。喉嚨一陣幹渴,心裏閃過淡淡的可惜,可惜剛才隻是碰了下。不由靈光一閃道:“難道姑娘是介意之前在下冒犯姑娘之事?”
“當然不是。”聶中輕想也不想的否認。忍住想白他一眼的衝動。拜托,那隻不過是輕輕碰了一下嘴而已,連吻都不算,她又怎麽會為了這點小事斤斤計較。
見她肯定的否認,看她的樣子,不但不介意自己之前無心的冒犯,反而像是根本就沒放在心上。成飛睿心裏有點不是滋味,他成飛睿再怎麽說也是眾家姑娘的心儀的夫婿人選。她卻似乎對自己不屑一顧。
“我猜成公子的府上必不是在我們現在正要去的地方吧?”不然,顧鏢頭不會說在離開之前盡量幫她找到工作這種話。
她怎麽知道?隻見書憨又是一副呆呆的樣子看著聶中輕。
成飛睿則是挑挑眉,似乎在問聶中輕怎麽知道的。很顯然,當時他的神智已經完全集中到了聶中輕找工作的事上。
他們都沒有在聽她方才和顧鏢頭的話嗎?書憨就算了,怎麽連他都……聶中輕無力看了成飛睿一眼,無奈地解釋:“之前聽顧鏢頭的口氣,你們似乎隻會暫作停留。”
隻見那主仆二人又心有靈犀的看向顧海。他們果然是主仆,正所謂人以群分,物以類聚。
顧海肯定的點點頭,他剛才的確是有說過不會久留之類的話。但沒想到他隨口一說,說者無意,聶姑娘這聽者卻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