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惹起禍根的周四姨娘和周清俏就沒這麽好定力了,她們焦急地看了看成飛睿,又看向周老爺。忐忑不安地看看那個又看看這個。

半響,周老爺才看向成飛睿道:“飛睿啊!都是伯父教女無方,竟教出了這樣一個女兒。今天伯父就給你一個交代。來人,請家法。”說著,對外一喊。

外麵立刻有個仆役雙手平翻托著一條手腕粗的木棍走了進來。他把木棍交給周老爺後,便又走了出去。

成飛睿還是無所動,連眼皮也不抬一下。對於想要害他的人,他一向不會心軟。更何況還差點害死輕兒,要是自己當時剛好不在或是出去了。後果……成飛睿想到這個就汗毛直豎。

“你們這兩個傷風敗俗的人,還有什麽話要說?”周老爺走到周四姨娘和周清俏的身後,本來動用家法,是不用他這大老爺出手的偏偏家醜不外傳,便隻好親自動手。

周清俏眼露懼意,臉色更是慘白,卻不知該說什麽。隻能邊搖頭邊流淚。

周四姨娘也搖了搖頭,此事的確是做錯了,她無話可說,也不想辯解些什麽。

見狀,周老爺也不再費話,隻是舉起木棍,用力一揮。

“啊!”周清俏一出生就受盡寵愛,何曾受過這樣的苦。她痛呼出聲。小臉因疼痛全皺在了起。

倒是周四姨娘咬牙忍下痛呼。她來是窮苦出生,又在青樓挨過不少打,所以一時間還能忍得住。

周夫人一臉肉疼地看著愛女受罪,饒是她再鎮定,也不由心中一痛。那些棍子就好比打在她身上啊!

周老爺打了一棍也不擺手,手中的木棍竟不留情也不偏私地一人一木棍地打著。在一連打了幾木棍之後。最後連周四姨娘也叫了出來,還是沒有擺手的意思。

聶中輕在裏麵,對外麵發生的事當然也清清楚楚。不過,身為直接愛害者,她壓根兒沒有求情的意思。

周夫人終於受不了了,她撲向女兒哭道:“老爺,別打了。俏兒細皮嫩肉的,哪經得起再三的棍打。”周夫人沒向成飛睿求情,她知道要是自己厚著臉皮讓他替女兒說話,他看在長輩的份上,一定會出聲。可女兒做出這等事,已是丟人,哪還有臉向受害者求情。

“是啊!爹,這次就算了吧。”周清文也忍不住求情。

周老爺看了成飛睿一眼,無奈成飛睿還是動也不動地喝他的茶。周老爺眼眸一沉:“讓開,做出這等醜事,要是讓外人得知了,我周家的顏麵何存,打死是她活該。”沒想到飛睿這麽狠心,愣是沒鬆口。

“老爺,你要打就打妾身吧。妾身是她娘,是妾身沒管教好她,才會讓她做出這樣的事。”周夫人是鐵了心不讓開了。

“娘。”周清俏淚珠直流地看著周夫人。她再看了眼無動於衷的成飛睿,終於有些清醒了。他真的對自己沒有一點情意,甚至連最後的一點兄妹之情,也被自己親手給毀了。想到此,周清俏哭得更傷心了。

“老爺,你要打就打我吧。是賤妾的錯,都是賤妾的錯啊!”周四姨娘也哭道。對於把催情藥交給周清俏的事,她也是悔之晚矣啊!

“住口,這裏還輪不到你來求情。這頓打少不了你的。”周老爺瞪了一眼自身難保的周四姨娘喝道。

周四姨娘頓時隻能低頭垂淚。

“清文,還不把你娘拉開。”見成飛睿為了個丫環就是不鬆口,自己的妻妾又這樣,周老爺也火了,他向周清文喝道。

見爹爹發了狠,周清文隻好上前去想把母親拉開,無奈周夫人抱得死緊,就是不放手,周清文又怕扯傷了母親,所以並不敢太用力。而成飛睿仿佛對這一切毫無所覺,竟是硬著心腸不出聲。

見狀,周老爺更是眼裏冒火,偏偏女兒的罪過可不小,要是換了一般人家,早就將女兒浸豬籠了。所以就是打死了也容不得他求情,便道:“好,你不走是吧?那我就連你一塊打。”

“慢。”女兒做錯事,不該讓母親來受過。

就在周老爺的棍棒就要再度落下之時,一聲嬌喝傳來。

眾人一看,竟是聶中輕。

輕兒?成飛睿愣了下,不顧周老爺等人也在,忙上前就想摟著她。反正經過昨晚,相信沒人會認為他們沒關係了。

聶中輕避過成飛睿伸來的手,白了他一眼,徑直走到周老爺麵前,分別向他和周夫人行了禮後,才道:“周老爺,周夫人並沒做錯事,您還是別打了。”

周清俏瞪了聶中輕一眼,誰叫她這麽快就喝了雞湯,連讓自己挽救的機會都不給。

原來就是她中了催情藥。因眼前還有事沒解決,周老爺便粗略地打量了下聶中輕。雖說不是第一次見麵,但他卻不曾注意一個小丫環。

最後周老爺得出一個結論——雖是穿著樸素,但此女的氣質比起真正的千金小姐來竟毫不遜色。

難怪飛睿昨晚會為了她親自到四妾的屋裏找人。看來如今,女兒想要沒事,也得靠她了。周老爺氣道:“我女兒不知輕重,做出那等醜事,本就該好好教訓。而夫人又……唉,是老夫教導無方啊!”說著,還瞥了成飛睿一眼。

聶中輕又怎會不知他的意思,她不著痕跡地瞪了成飛睿一眼才道:“周老爺,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麽事,這事就算了吧。”要不是看周夫人愛女心切,她還想讓她們多受幾下打呢!

“可……”周老爺假意地沉吟了下。

“輕兒既然都這樣說了,伯父就饒了她們這回吧。”接收到聶中輕的瞪視,成飛睿這才淡然地道。

“唉!好吧。既然你們都這麽說了,就饒了她們這頓棍棒。不過還是要受罰。俏兒,從今兒開始,一個月之內不許出房門一步。”周老爺見周清俏實在是哭得傷心,便不忍心多說。雖說心裏也在怪她行事衝動,但到底是唯一的女兒,難免心疼。

周四姨娘冷汗直流,不是身上的傷口痛。而是自己教周清俏做出這等醜事,說起來她的罪可比周清俏重多了。除了攆出府一途,她想不出還有其他。想到自己也許從此無家可歸,周四姨娘不由苦笑。

周夫人一見她那可憐樣,想到她平日無大錯,又是個省事的人兒,不象別的妾侍,總會鬧出一兩件事兒。最重要的是她無所出,對自己的一對兒女也算真心想待,也就不怕她日後會什麽不軌的想法。反正她已經習慣了丈夫有別的女人了,還不如留下這個省事兒的呢!便替她求情道:“老爺,四妹平時無大錯,就饒了她這次吧。”

周四姨娘驚愕地看著周夫人,沒想到她竟然願意替自己求情。她還以為周夫人恨不得把自己趕出去呢。畢竟這樣就少了個女人和她搶丈夫了,不是嗎?

周老爺也看了眼周夫人,對她的寬容很是讚賞,想了想,方道:“看在夫人的份上,就不把你攆出府了。不過也得關禁閉一年,從今往後,再也不許碰那教壞人的東西了。不然……”周老爺眼一眯。

聶中輕也不禁對周夫人另眼相看,不愧是一府主母,還是有點心智的。僅僅是一句話,不僅贏來了丈夫的讚賞,同時得到了妾室全心的感激。

“賤妾謝老爺,謝夫人。請老爺、夫人放心,賤妾要是再碰那東西,就不得好死。”周四姨娘連連叩頭道。

“好了,好了。你們要謝就謝這位姑娘吧,是她願意不計較你們的過失,我才擺手的,不然,今兒非死你們不可,以免再為我們周家蒙羞。”周老爺揮揮手道。

周四姨娘當然也知道自己和小俏之所以能這麽輕鬆就過關,絕大部分的原因是眼前的丫環。她心甘情願地向聶中輕叩了叩頭。

聶中輕哪敢受,忙避開了。

周清俏不服地看著聶中輕,向她叩頭,說不定她還要感激自己呢!要不是自己,她有那麽容易走到這一步嗎?她怎麽也無法相信她會不想當成大哥的女人。

周夫人見狀,看了眼丈夫又快黑起來的臉色,忙推了推女兒,“俏兒。”

周清俏也知道此時不是逞能的時候,隻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叩了頭。反正她還是會避開嘛!

見她那樣,聶中輕也有意讓她受點教訓,便大大方方地受了她的禮。

“你……”周清俏頓時氣得想跳起來,但很可惜她一動就扯動了身上的傷,一時

痛得她小臉都快皺在一起。

聶中輕對周清俏的生氣視而不見。隻是走到成飛睿的身後站著。

成飛睿溫柔地看著她,同樣對周清俏視若無睹。

還不知錯!周老爺瞪了周清俏一眼,不過,見她那樣,也知道此時不是說教的時候。

這時,周夫人才感激地向聶中輕一福,“謝謝姑娘。”周夫人很清楚,要不是聶中輕的出現,自己和女兒的一頓打不會就這樣結束。

“婢子隻是個丫環,怎受得起夫人的禮。”聶中輕側身避過周夫人的禮。

這姑娘好大的氣度,換了她碰到這種事,一定恨不得對方死了算了。周夫人暗暗點頭。

“來人,把小姐,四奶奶扶下去吧。”見事情已經算是解決了,周老爺便把外麵的周清俏和周四姨娘的丫環給叫了進來。

周清俏身邊的丫環和周四姨娘身邊的丫環忙應了聲,慌張地過去小心翼翼地扶起各自的主子。不用問,看她們這樣,就知道定是受了刑。

“老爺,妾身也下去安排拿些藥給她們。”周夫人向周老爺一福道。

“嗯。”周老爺點點頭。

周夫人又向成飛睿和聶中輕輕頷首,這才腳步微急地下去了。

周老爺這才看了眼成飛睿和聶中輕,想了想笑道:“不如老夫替你們保個媒,讓飛睿納妾吧?這樣也免了別人對飛睿未娶妻先納妾的閑言。”畢竟事情變成這樣,是自己的女兒和妾室惹的禍。

“飛睿謝伯父成全。”成飛睿驚喜交集的聲音。有了他的保書,就算是提前把輕兒迎進門,過娘那一關就好多了。

“萬萬不可。”聶中輕驚呼出聲。

兩道聲音一同響起,周老爺驚愕地看著他們。

被當場拒絕,成飛睿臉色一變,黑著張臉,卻也不再說什麽。

聶中輕對著周老爺一福道:“婢子謝周老爺的好意,周老爺的好意婢子心領了,隻是此事婢子卻是不能答應。”這隻是個意外。

“這……”周老爺看了眼臉色難看的成飛睿,再看了眼眼神堅定的聶中輕。沒想到她會拒絕,一時竟有些尷尬地愣在那。

周清文也怔在當場,的確遇到這種事,就是誰也會反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