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中輕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莊子,所有人都在聶中輕這邊停下馬車。
一下了馬車,見到滿山紅彤彤的荔枝,周家人和成飛睿等幾個都愣住了,沒想到會看到這麽一大片的荔枝。
周清俏看得口水直流,不由得伸手去摘,邊吃邊喊甜。
“俏兒,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周夫人笑斥道。隻是輕兒在這就罷了,聶老夫人他們也在呢?
“伯母,沒關係的。”聶中輕笑道。
“是啊!就當自己家行了。”聶老夫人也笑道,說著也伸手摘了一個遞給周夫人。
周夫人說了些不敢勞她老人家之類的話,卻還伸手接過她的好意。再瞧了瞧四周,發現不隻是聶老夫人,聶府的人幾乎是人手一個荔枝在吃。笑了笑,也就不再拘束。
源叔等人聽到動靜,一個個的都從裏麵走了出來。
聶老夫人等人都自然地走了進去,就好像回到自己家裏一樣。
想起她將自己拒於聶府門外,而這裏是她的家,成飛睿一時竟怔忡地站在原地。顧海等人見狀也就不好意思留下他自個進去了。
聶子別走到一半,見成飛睿沒跟上來,回過頭微微笑道:“成公子,怎麽不走了?”
聞言,其他都望向成飛睿,源叔等人這才見到多了幾個不認識的人,便望向姑娘,等著她指示。
“在下到處看看,你們進去吧?”成飛睿淡然笑道,雖然他很想知道她的家是怎樣的,卻更加不想讓她為難。
聶子別愣了下,才想起姑姑曾將他拒於門外的事,不由轉而看向已經跨進莊門的聶中輕。
其他人也詢問地望向她。
周清文往回走到成飛睿身邊,暗歎了口氣,決定舍命陪君子,誰叫他們是朋友呢?他還真做不出丟他在這裏。
接收到各方壓力的聶中輕一副事不關己的樣,拉著兒子就想走。卻發現衣袖被扯了下,她低頭望著兒子,含笑道:“蛹蛹有話要說嗎?”
聶子幟抬頭眼巴巴地望著母親,猶疑了下才道:“娘親,就讓爹爹進來吧?”
爹爹?源叔等人驚住了,這就是小少爺那個負心的父親?頓時眼裏同時噴出絲絲火光,對於讓他們姑娘受這麽多苦的男人,他們實在無法給予好臉色。
蛹蛹替自己求情了,成飛睿的眼眸閃過一絲感動。
顧海三個也很為他高興,他總算是向前邁出了一步。
聶中輕暗歎了口氣,平淡地瞥了他一眼,“成公子要是不嫌棄就進來坐吧。”兒子都開口求情了,她還能怎麽辦?
“不嫌棄,不嫌棄。”成飛睿連聲道。
聶中輕不再理會他,邊牽著兒子走,邊低頭含笑望著他,“你不是很討厭壞人爹爹的嗎?怎麽現在倒替他說話了?”
“這……因為爹爹好像沒有那麽壞。”蛹蛹小心翼翼地瞄了下娘親,雖然很怕娘親會生氣,卻還是如實說出了心裏的感受。
聶中輕笑而不語。這就是骨肉親情嗎?隻是短短的幾天,就讓蛹蛹對他改了觀。
“娘親生氣了嗎?要是娘親不喜歡,蛹蛹讓他出去好不好?”見母親不語,蛹蛹有些怯生生地道。
“娘親沒有生氣,也沒有不喜歡,蛹蛹不要擔心哦。”蛹蛹向來敏感,也比其他同齡的小孩早熟,也許是因為生在單親家庭吧?
成飛睿默默地聽著他們母子的對話,默默地看著那一纖細一小小的身影。心裏的感受無法用語言表達,隻知道慶幸還好當年蛹蛹沒流掉,還好她沒事,還好他又見到他們了。
眾人到了客廳,各自坐下。客廳當初早已因聶府人多,而改大了不少,不然還真擠不下這麽多人。
紅衣、青衣姐妹齊齊為客人上茶。
當青衣走到成飛睿跟前時,將茶杯重重地放了下去,來顯示她內心的憤懣。
“你……”書憨見狀,張嘴就想說她兩句。
成飛睿伸手一攔,這些都是他該受的,輕兒能有此護她的仆從,他也很高興。
其他人自顧自地聊天,佯裝不知。
這時,阿牛和虎仔拿了些新摘的荔枝進來。剛一見到他的樣子,成飛睿嚇了一跳,奇怪於輕兒怎麽會買這種人?但仔細一看,就看出了他是麵惡心善,這才放下心來。
聶中輕笑道:“大家吃荔枝吧。”轉眸一看,見書憨那些仆役和來兒這些丫環也留著口水,笑道:“紅衣,青衣,你們帶他們到一旁坐下。阿牛,虎仔,你們去多摘些荔枝來。”
四人應了聲,便又忙起來。
成飛睿眼看著她有條不紊地處理這些,知道她真的是在這裏安定了下來,心裏也有了個打算。打定了主意,他端起茶杯抿了口,驀然頓了下,疑惑地望著杯中茶。
留意到的聶子別,笑道:“成公子,是不是覺得這裏的茶非同一般?”
周家人和顧海等人早喝出了不同之處,此時聽到聶子別的話,都停了下來看向他,等著他為自己等人解惑。
“嗯,這花茶有股花香不奇怪,隻是入口卻有點特別的甜味。”而這甜味不是糖。
“這花茶是用蜂蜜所沏。”聶子別也不賣關子,直截了當地道。
“蜂蜜?”成飛睿驚訝地望著聶中輕,顧海等人不知蜂蜜的稀有,他卻是知道的。隻是蜂蜜一向珍貴,他沒想到會有人用來沏茶待客。
“中輕姐姐,這蜂蜜是什麽?你哪來這些?”林興佃不由疑惑道。
成飛睿主仆和顧海也望向她。
“這蜂蜜是娘親自己養蜂提取的哦。”聶子幟臉上有著小小的驕傲。
養蜂?成飛睿微微有些驚心,眼睛不由往她身上搜去,就怕她哪傷著了。他知道自己遲來的擔心顯得有點多餘,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怕她受傷。
“蜂也是可以養的嗎?”林興佃再次疑惑道。
“嗯。”聶中輕微微笑著應了聲。
聶府的人也齊齊點頭,他們一開始也是心有疑惑,但親眼見到的卻是事實。
“成公子,怎麽著?現在有沒有後悔當初錯待輕兒?”聶子一不由酸一下成飛睿。把自己娶不了江若雪的怨氣往他身上倒去,因為他總算是知道了雪兒為何不願意嫁給自己,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他啊!
成飛睿黯然地垂眸,他早在五年前就已後悔,痛失所愛的心現在還會隱隱作痛。
見他那樣,聶子一鬱悶的心才好一點,獨樂樂不由眾樂樂,獨苦不如眾苦,自己多年的不得所愛,都是因他而起,怎麽能讓他好過。
聶子別沒好氣地瞪了弟弟一眼,他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聶中輕隻是斜睨了聶子一一眼,隨即引來話題,說起了其他事。對於成飛睿黯然神傷視而不見。
眾人又開始說笑起來。
午膳當然也在聶中輕這裏吃。
剛用完膳,虎仔進來道:“外麵有人找三少爺。”
聶子一一臉不耐煩地道:“是誰啊?怎麽這個時候到這裏來?”
“來人說是三少爺酒樓裏的掌櫃,說酒樓出了點事,想找三少爺商量一下。”虎仔口齒清晰道,現在的他也有十多歲了,不再是當年不知該做些什麽的小孩。
“你們慢慢坐,我出去看看。”聶子一說著,就走了出去。
聶老夫人看著他走出去的身影,斥道:“怎麽一點沒主變?人家掌櫃會特意找到這來,自然是有急事。”
聶大夫人怕等一下兒子進來會找罵,含笑道:“娘,子一也就是發發牢騷。要是他真的不用心,酒樓也不會經營得這麽好。”
一會兒,聶子一便進來了,身後還跟著蘇軒。
見到他們一塊進來,聶中輕微不可見地頓了下,隨即若無其事地含笑道:“青衣,快上茶。”
蘇軒坐下,進來見到成飛睿也在,微微皺眉道:“他怎麽也在?”
成飛睿也不理會他,心裏卻對他比自己受歡迎而有些酸溜溜的,想剛才自己還是托了蛹蛹的福才進得了莊子,但他一來,輕兒就讓人為他上茶。
聶子一湊前對蘇軒道:“是我大哥把他請來的。”
花園裏
“你都知道了?”聶中輕問道。
“之前怎麽不告訴我?”要不是他剛好聽到子一和來人說的話,還不知道輕兒派人跟蹤豔紅的事,而據他聽到的消息,豔紅的確很有問題。
聶子一無辜地看著聶中輕望過來的目光,他也沒想到蘇軒會突然來到,還剛好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我也隻是怕有個萬一才讓子一找人幫忙盯著她的。子一,是不是豔紅真有什麽動靜?”
“他們看見豔紅進了林音住處的後門。”
“林音?她們怎麽會走到一塊?”這是她預想不到的。
“不是林音,是……”聶子一望了眼聶中輕才道:“莊雅。”因為莊雅跟著成飛睿到過聶府門前幾次,所以護院還認得她。
其實他派去跟蹤豔紅的人是聶府裏的護院,之所以告訴酒樓掌櫃,這也是自己臨到莊子前交代過的,讓他們要是事情緊急,就找酒樓掌櫃。免得他們匆匆忙忙跑到這裏來,讓奶奶他們知道些什麽,而弄得草木皆兵,暫時不讓家裏知道,也是輕兒的意思。
是她?莊雅和豔紅會走到一走,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她為了成飛睿而想借豔紅來對付自己嗎?要真是這樣,莊雅又是怎麽會知道豔紅和自己等人有嫌隙?她雖然心中有許多的疑惑,卻也不作聲,等著聶子一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