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丫環上前,對守門的說了老爺的名諱,那仆役一聽說是周老爺家的千金,也不敢怠慢,忙進去通報。

成府二位夫人正陪客人他們用早膳,就連成三姨娘和成可人姐妹也在場,唯獨新郎官和新娘子沒在場,莊雅今兒一早就獨自去了桂院敬茶請安,本來新婚第二天一般都是由新郎陪著來拜公婆的,但新郎不在,她隻好獨自前來,然後她又以身體不適為由不出來一起用膳,成夫人知道她是因新郎不在的事,沒心情也沒臉見人才會如此,也就由著她。

這時,一個仆役走進來道:“夫人,有一位自稱是周老爺女兒的周小姐前來拜見。”

聞言,周家三人麵麵相覷,心裏都有些擔心,周老爺夫婦已在昨晚聽了兒子說起女兒曾到皇城來找聶姑娘的事,現在她趕來,應該是得知了此事,如今要是她知道聶姑娘這麽慘,心裏定會很難過。

成夫人一聽說是周老爺的千金,為了在周老爺麵前挽回一點好印象,也不管真假,忙道:“快請她進來。”

周清俏一進飯廳,和父母兄長見了麵,多月不見的周清俏和周夫人激動得抱在一起,眼淚也禁不住直流。周老爺父子在一旁看著,也是眼眶微紅,不過也有些責怪她竟然又隻身到皇城。

周清俏心裏掛念著成飛睿成親的事和聶中輕,也不和父母多聊,顧不得試去臉上的淚,急道:“爹爹、娘親,成大哥的新娘是誰?”

周老爺歎了口氣,也不瞞她,“新娘是飛睿的表妹莊雅。”

“那輕兒姐姐呢?你們見過她了嗎?”周清俏緊張道,成大哥成親已成定局,現在重要的是輕兒姐姐到底怎麽樣了?她很擔心她啊!

周夫人拿出手帕為女兒和自己試去臉上的淚水,道:“我們沒見到她,她……離開了。”還是瞞著俏兒吧?此事要是讓她知道了還得了。

見他們又聊到聶中輕,成夫人忙上前笑道:“周老爺,俏兒剛到,定是餓了,先用了早膳吧?”

周清俏這才注意到成夫人她們也在,忙一一向她屈身行禮。

成夫人等一一微笑點頭,說些好懂事,長得越來越漂亮之類的好話。

等她們打完招呼,周老爺才道:“不用了,我們出去吃也是一樣的。”他必須得在俏兒還不知道聶姑娘的事之前帶她離開。

成夫人見他們這麽堅持,也就不便再留,道:“我送你們。”說完,成夫人親自送他們出去。

就在他們走到門口時,剛好碰到了成飛睿。

周清俏一見到成飛睿,忍不住上前,道:“成大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為什麽娶了別人,而不是輕兒姐姐?”

成飛睿淡然地望了她一眼,正想和周老爺他們打招呼時,一個仆役臉色驚慌地跑了進來。

“夫人,外麵有一位白衣公子趟進來了。”

仆役話聲才落,眾人隻覺眼前一白,一個人被用力丟了進來,而蘇軒也隨後走進了客廳。

一見他們,溫家兄弟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他們不是已經離開皇城了嗎?此時的他們已經是冷汗直冒,這太突然了,讓人防不勝防。

而另一個仆役也驚恐地瞪著蘇軒和店小二。

從一進來,就暗中注意眾人神色的蘇軒,自然沒有錯過他們臉上的變化,心中也就有了底。

周清俏一看清是蘇軒,不由哽咽道:“蘇公子,輕兒姐姐……”話沒說完,眼淚就又流了下來。

蘇軒溫和地望著周清俏道:“輕兒失蹤的事,我已經知道了。”說完,看了眼她身後拿著包袱的丫環,看來她們也是剛趕來,這件事情終於可以水落石出了。

成飛睿又是一驚,屏氣道:“你們認識?”他可沒有忘記在保外州時,蘇軒連小俏的麵也沒見過就和輕兒一起離開了。

周清俏沒有理會他,隻是望著蘇軒哭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請柬是早就送到我家的,按時間上來算應該是在我們離開皇城送出去的吧?難道成大哥從一開始就在欺騙輕兒姐姐嗎?”

皇城?周小姐,難道……成飛睿心顫抖著。

蘇軒不禁歎了口氣,道:“欺不欺騙的已經不重要了。”說完,蘇軒向周老爺夫婦行了個禮,又和周清文打了招呼。

此時,溫忠也俯身和成夫人低聲說著什麽,等他說完,成夫人姐妹已是麵如土色。她們怔忡地望著蘇軒和店小二,事情就要被揭穿了嗎?卻不知後麵還有更大“驚喜”等著她們。周清俏的到來將讓她們無法再狡辯。

成夫人姐妹當初隻是站在遠處看過蘇軒一眼,本來早就忘了他長什麽樣子,如今要不是溫忠提起,又怎麽會記起來。

其他不明白事情經過的人,卻是不解地望著趟進來的蘇軒和周家的人打招呼。

見他們都不會理會他,成飛睿望著蘇軒再次顫聲問道:“你和小俏是什麽時候認識的?小俏又是什麽時候來皇城的?”他現在是既想聽到結果,心裏又矛盾地不敢聽。

“哼,你不覺得在問我之前,應該先把相關的人都叫來當麵對質嗎?賓至如歸的店小二我已經帶來了。”蘇軒雙目凜冽地望著因自己一連串的舉動而嚇得簌簌發抖的店小二道。

店小二此時已經認出了溫忠,也終於知道這男人帶走自己的目的了,再看了眼在場眾人,心裏更是怕得要命,懊悔自己當初不該貪便宜,而給自己帶來這麽大的麻煩。

成飛睿垂眼一看,他就是當初的店小二?過了幾個月,店小二的平凡樣子在成飛睿的腦海中已經有關點模糊了,但現在見了麵,又經蘇軒一說,也記了起來。

周清俏也跟著低頭一看,不等蘇軒出聲,驚呼道:“真的是他?蘇公子為什麽要把他帶來?”周清俏在客棧住了這麽久,當然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就要問成少爺了。”蘇軒冷眼瞟向成飛睿。

成飛睿也默默地望著他,半響才壓下心頭的焦急,點頭應道:“依你。”

成夫人也趁機對在座的客人道:“各位,我們還有事要處理,少陪了。”她要把可能的傷害降到最低。

這麽明顯的逐客令在座的人又怎麽會聽不懂。

“那我們就先回房了。”溫大老爺首先道。畢竟妹妹已經嫁進了成府,她的家務事也就不是自己等人能幹涉的。

其他人也紛紛上前辭行。

“慢,在下希望在座的人幫我做個見證。”就在眾人想離開之時,蘇軒出聲阻止道。要是沒在這些人在場,豈不是少了許多樂趣,蘇軒眼眸冷芒一閃而過。

成夫人出聲斥道:“你是誰?憑什麽自作主張?我不告你硬趟成府,還是看在你認識周老爺的份上,現在又怎能厚臉皮到替主人發話。”

蘇軒目光一轉,雙目冷然地逼視著成夫人,皮笑肉不笑,道:“成夫人,在下名叫蘇軒,是柔軒齋的老板,就算你們再不想,這事也得給我一個交代,不錯,輕兒雖然不在這,可我也算是受害者之一吧?這麽說,你滿意了嗎?成夫人。”其實他一直都懷疑這事與成夫人脫不了關係,如今再看她的態度,果然是有問題。

“……”成夫人頓時無言以對。

見她不再應聲,在座本來就要離開的人停在原地麵麵相覷一會,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蘇軒轉眸望向成飛睿,接下來就看他的了。

成夫人也是望向了他,希望他能順著自己的意,讓客人先離開,至少事情揭穿了後,自己還能保有少許的麵子。

成飛睿沉默了一會,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各位還是移到大廳坐吧?”他這話一出,就代表了同意蘇軒的話。

成夫人臉色難看地沉著臉,成二夫子則是早已六神無主。

成姨娘、成可人姐妹和溫老爺等人則是沉默地跟著主人來到客廳。因為這事本就與周清俏息息相關,因此周家的人不再提離開,當然也緊跟了上去。

各人分賓主坐下,下人忙為客人上茶,而那店小二也被人扔在廳中趴著。

一會兒,采兒和壽仔、囝仔三人被帶到。

當采兒抬頭瞧見周清俏和蘇軒都在場時,本來黯然的眼眸一亮,這下就算溫掌櫃他們反口不認,也不怕證明不了姑娘的清白了。

蘇軒冷淡地望了他們一眼,其他兩人扮演著什麽角色他不知,但采兒他卻是一清二楚。

因男女有別,壽仔、囝仔他們並沒有和采兒關在一起,因此隻在剛清楚時從看守他們的仆役口中得知聶姑娘離開一事,其他的就不清楚了,但他們昨晚已經決定向成飛睿把真相說出來,隻因他們一想到聶姑娘一身血地躺在地上,心裏就很不安樂。

見人已到齊,蘇軒深邃的眼在大廳掃了一圈,不等成飛睿先行開口,便道:“大家一定會很好奇,今兒這出是為了什麽吧?在八月十五那天,一個女子被陷害與人通奸。”

眾人一片嘩然,就算他們再有身份,聽到此言,也不由吃驚,要知道女子的貞節比命還重要,卻有人以此來陷害於她。

成夫人等人就算早已有準備,聽到此言臉色還是猛然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