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爸爸。聶中輕倏地睜眼,卻看不見至親的影子。隻有成三姨娘和成可人驚喜交集的臉。

“中輕姐姐,你終於醒了。”成可人驚喜地叫道。

成三姨娘也是麵帶激動,睡了三、四天總算是醒了。

采兒更是激動得流下了眼淚,成三姨娘和成可人帶來的丫環也是一臉的喜悅。

聶中輕還沉浸於睡夢中見到親人的情形,一時弄不清是夢,還是真的是他們的靈魂入夢來,以前的她是不信靈魂鬼神之說的,但自從離奇來到這後,讓得她不再那麽肯定世上沒鬼神一說了。

見聶中輕不語,以為她還在為昏睡之前的事傷心,成三姨娘忙轉移她的注意力,道:“中輕,你一定餓了吧?采兒,你快去廚房弄些吃的來。”

采兒抬手胡亂擦拭去臉上的淚痕,笑著應了聲便走出去,老天保佑,姑娘終於醒了。

聶中輕這才醒過神來,望著衣裙略有些不整的成三姨娘和成可人,知道她們定是擔心自己,擔心得顧不上整理自己了。微微笑道:“我這一覺睡了多久?”

“三、四天了。”成三姨娘笑道。

“這麽久了。”聶中輕驚道,難怪腰酸背痛的。

“嗯。”不過,還好醒了。

“讓你們擔心了。”難怪自己醒來,她們一臉的驚喜。一覺睡了幾天,任誰都會擔心吧?

“說什麽傻話呢?你沒事就好。”成三姨娘輕斥道。

“嗯,中輕姐姐,隻要你醒了就好,最可惡的是大哥,他竟一次也沒來看過你耶!中輕姐姐,你和大哥到底怎麽了?為什麽你會受傷?為什麽大哥除了把大夫請來,就沒來看過你?”成可人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大堆,讓成三姨娘連想阻止也來不及。

成三姨娘恨不得現在有根針好縫住她的嘴,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隻好笑道:“中輕,我想睿兒定是有事要忙,才會不來探望你。”

這時,成可人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補救道:“是啊!我看大哥這些天可忙了。”

“你們不用解釋,無所謂了。”聶中輕淡然笑道。

“中輕,你……”他們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聶中輕越是淡然,成三姨娘越是不安,總覺得定是出了什麽大事。不然,他們不會一個不理不睬,一個又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我真的沒事。”聶中輕強調道。

“沒事就好。”成三姨娘也不想逼她,從善如流道。

聶中輕望著她們,猶疑了一下,道:“三姨娘,可人,我就快要離開這裏了。”趁她們在場,免得到時連告別的機會都沒有就匆匆離開。

“什麽?中輕姐姐,你要離開?”成可人叫道。

“那你離開後有何打算?”成三姨娘暗含深意道。她都已經失身於睿兒了,恐怕再難嫁得到好人家了吧?

“也許回家鄉去,也許找個地方安定下來。”聶中輕又哪會不知成三姨娘的話中之意,但她不在乎。也許失身對於她們來說很嚴重,但對於自己來說,卻一點也不受影響,難道女人就隻有嫁人才活得下去嗎?

“你別想。”

聶中輕尋聲望去,隻見成飛睿正站在外廳連接房內的出入口那。

突然插進來的聲音嚇了裏麵的人一大跳。

成飛睿冷著張臉走向聶中輕,眼神冷然,聲音裏有一絲憤怒。

他以為大夫說心病就是自己那晚失控的占有,因此想來告訴她,自己不會再那樣做了。沒想到她卻自己醒過來了,這樣也好,至少自己不必背上害死她的罪名。

成飛睿不承認自己擔心她,把一切都歸為不想背上罪名上頭。

“大哥。”見成飛睿繃著張臉,成可人怯生生地叫了聲。

成三姨娘則是沉默地望著他,她倒想知道他打算怎麽做?

成飛睿此時根本顧不得成三姨娘和成可人,他直接走到床邊,伸手就要探向聶中輕。

聶中輕反射性地身子一縮,把整個身子縮到床內側,快速道:“不要碰我。”雖然她已經力保鎮定了,但她的聲音還是有些微顫。

雖然已經睡了這麽多天,但那天的事恍如是剛剛發生的事,那種無助讓她害怕。

聶中輕的反應讓一旁的成三姨娘和成可人微微心驚,她們從沒見過她這麽失控。

這時,采兒也剛好端著吃的進來了。那晚發生了什麽事,她最清楚,因此也知道聶中輕為何如此害怕。

成飛睿眼瞳一縮,僵著臉把手收了回來。硬聲道:“沒有我的允許,你哪也去不了。”

“成少爺這是想毀約嗎?”聶中輕含諷一笑,他們當初說好了,自己什麽時候想走都可以的。

成飛睿呼吸一滯,一時竟答不出來。

聶中輕靜靜地等待著他的答案。

一會兒,成飛睿深深地望著她,卻對采兒道:“采兒,跟著姑娘,不許她離開荷居半步,要是她不見了,你也別想好過。”毀約又如何?他的心呐喊著不放她走。他可沒忘了在保名州的事,難保她不會再次逃跑。

采兒看了聶中輕冷然的表情一眼,應道:“是,少爺。”

“你最好別離開,否則……我不敢保證把你捉回來後,會做出什麽事來。”成飛睿威脅地湊近聶中輕道,嚇得聶中輕又往裏縮了下。

說完,成飛睿站起來又繃著張臉走了。

書憨欲言又止地看了聶中輕一眼,想說些見到她醒來很高興之類的話,最後還是什麽也沒說便轉身跟上了成飛睿。

聶中輕恍然地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他的意思是想軟禁自己嗎?

等他們走了,一直沉默的成三姨娘看她神色恍惚,知道不是談話的好時機,道:“輕兒,你剛醒來,身體還很虛弱,我們就不打攪了,你好好養養精神。”

成可人本想問些什麽,聽到成三姨娘已經告辭,再看聶中輕的臉色的確有些蒼白,便什麽也沒說。

“嗯。”聶中輕回過神來,看向她們應道。她現在的確沒精神和她們說話。

片刻,房裏就隻剩下了采兒和聶中輕兩個。

“姑娘,婢子伺候您更衣吧?”采兒望向聶中輕討好般道。

見聶中輕不理會她,采兒咬了咬下唇,又道:“姑娘定是餓了吧?要不,先吃點東西?”

聶中輕閉上了眼,壓根兒不想理會她。

采兒眼眶微紅,猶疑了會,還是把粥端到床邊,道:“姑娘,您多少吃點東西吧?不然,隻怕就要餓壞了身子。”

聶中輕睜眼看了她一眼,伸手想接過她手中的粥,“這裏不用你伺候了,出去吧。”

采兒怕她剛醒,手腳還軟著,不敢把粥讓給她,雖知她不想見到自己,還是笑道:“姑姑剛醒,又許久沒進食,恐怕手腳無力,婢子來吧?”

“我隻有在睡著或是被人下藥時,才會手腳無力,現在的我清醒著,端碗粥的力氣還是有的。”聶中輕語氣不由帶刺道,伸手去接她手中的粥。

采兒眼神一黯,任由她把粥接過去。見她自顧自的用膳,她才放心地出去了。

當采兒重新走回房裏,打算收拾碗筷時,聶中輕已經穿好衣裙,正坐在鏡子前梳發了,她走過去,想接過她手中的梳子為她梳發。

聶中輕避開她的手,從鏡子看了她一眼,冷然道:“不用麻煩了。”她想出去走走,要不然一直躺在床上,不是更沒力氣離開嗎?雖然成飛睿說過不許離開,但腳長在她身上,就不信他能關她一輩子。

采兒的手頓了下,從鏡子中望見聶中輕神色冰冷,僵笑道:“是,姑娘。那婢子先出去了,要是有什麽事,姑娘叫一聲就是了。”

聶中輕點了下頭,算是應了。

采兒一拿著碗筷出了聶中輕的視線之外,就留下了眼淚,知道自己和姑娘恐怕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這時,進來兩個仆役,他們正是壽仔和囝仔。

采兒一見有人來了,忙舉手試去臉上的淚水,認出他們是長青院的仆役,迎上去,道:“兩位大哥有事嗎?”

“少爺讓小的來伺候聶姑娘。”壽仔笑道。

“你們等會,我去叫姑娘出來。”采兒又怎會不知他們口頭上說是伺候,實際是少爺派來監視姑娘的。

“有勞采兒姑娘了。”二位齊道。

采兒進去把聶中輕請出來。

聶中輕一到外廳,便看到了兩個仆役。

壽仔和囝仔上前行禮道:“姑娘,少爺讓小的兩個來伺候姑娘。”

聶中輕又哪會不知成飛睿成飛睿這是打的什麽如意算盤,沒想到他真的想軟禁自己,聶中輕心中一股無名火起,卻不想拿他們兩個出氣,隻好道:“你們回去吧,我不需要你們伺候。”多兩個人,她想走就更難了。

“姑娘,少爺說了沒有他的命令,我們不許回去。還說姑娘有什麽意見?可以等他來了,當麵和他說。”囝仔躬身道。

看來他是早有準備了,聶中輕雖然氣悶在心,卻知和他們說再多也沒用,隻能沉著臉一言不發。

壽仔和囝仔相視了眼,齊道:“要是姑娘沒什麽事,小的先出去了,姑娘有事叫一聲就是。”

聶中輕揮了揮手,兩個仆役這才退下,卻不走遠,而是守在房門外。

當她踏出房門到院子裏,他們雖然沒有不許她出去,卻也緊跟著,不讓她離開視線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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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成飛睿成親的日期是十一月,之前寫了十二月,前麵已經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