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翹擺手讓眾人將糧食分發下去,將裝有金葉子的盒子塞在王桐手中笑語:“女郎,您不是說要親自將金葉子散發給大家嗎!”經她這一提醒王桐方才想起來。
可是她一想到要跟那些渾身酸臭的人有肢體接觸,胃裏就一陣翻滾。
感受到王桐的猶豫不決跟厭惡鄙夷,綠翹無奈。她走到馬車旁壓低聲音道:“阿瑤,還請您想想辦法,在這樣下去,會起反作用的。”
馬車之內沒有聲音傳出,良久柳瑤才輕輕咳了一聲。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讓馬車旁邊的人聽到。王桐嚇了一跳方才驚醒過來。咬牙拿著盒子下了馬車,扯起一個僵硬的笑容將盒子打開。
盒子一打開登時就金光大盛。那些人原本還不相信甚至因為不喜王桐而後退,可一見到貨真價實的金葉子登時都湧了上來。綠翹讓下人們圍城一個圈兒,高聲說道:“各位,這金葉子一人一片,還請大家相互監督,自發排隊,插隊者得不到,二次排隊者將收回第一次分發的金葉子。”她的話音一落下,西街內頓時如炸了鍋一般,眾人擠擠攘攘開始排隊,王桐便一片一片的將金葉子放到那些人手中,起初有好幾次她鬥差點沒吐出來,但隻是片刻就熟悉的了這個味道,也不覺得難受起來。
好不容易發完金葉子,王桐就迫不及待的上了馬車。綠翹咬唇,對著那些不斷將眼神兒飄過來的流民們說道:“各位,我們家女郎最是心善的,過些日子還會給大家送來物資。”那些人一聽還有,登時都紛紛叫好起來。綠翹這才上了馬車,馬車緩緩駛出西街。
馬車之上,王桐一個勁兒的用毛巾擦手,有種恨不得將手上那層皮都擦掉的狠勁兒。
馬車還未到王家便被人截住,馬車上的兩人俱是一愣。隨即桓清有些氣惱的聲音想起。“阿桐,你又闖了什麽禍事要阿瑤替你背黑鍋。”原來桓清一早上派人去請柳瑤卻被告知天還沒亮就出門去了王家。
那個時候找人一定有急事,因此他親自去往王家,王家小廝說去了西街,他便一路追來,她們卻已經回來了。
桓清這樣的美少年走到哪裏都吸引人,因此他跑過來的時候身後跟著諸多粉絲。柳瑤隻是想想就嚇出一身冷汗,若是讓外麵的人知道她在這裏,或是知道王桐去找她求助的事,那她今天的事就白做了,甚至還得重新計較如何讓王桐能不被逐出王家。因此顧不得說話伸手將馬車下的桓清拉進馬車之內。
桓清上了馬車,柳瑤還沒有站穩,桓清亦是。馬車偏偏就在這時候動了,桓清的身子一個不穩朝前麵的柳瑤傾去,馬車之內沒有多餘的把手,柳瑤也來不及抓住別的東西,便重心不穩的朝後麵倒去,而桓清好巧不巧就落在她的身上--
“啵~”兩人的嘴對上嘴,雙雙瞪大眼睛。
王桐呆呆的看著這兩個人,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綠翹聽見馬車內的聲音,放緩馬速問道:“女郎,是不是速度太快了。”
王桐看著還在親著的兩個人紅著臉別過頭去連聲說道:“不快不快,你趕快甩開後麵的那些人。”
“好嘞!”綠翹鬆了一口氣,讓車夫加快了馬速。
而柳瑤這才反應過來,俏臉騰的下紅了起來,她伸手用力推開桓清,坐到最裏麵。桓清也臉紅紅的,不過他涎著臉笑道:“阿瑤,親也親了,我得對你負責。”
柳瑤翻了翻白眼,斜眼瞄了一下坐在旁邊抿唇不語的王桐,怒瞪桓清。“休要胡說毀我清白,剛才那隻是不小心,是意外,是意外明白嗎?你若是再胡說,我就跟你絕交。”
聽聞柳瑤說的如此嚴重,桓清原本興致盎然的臉登時黯然下來。他低著頭道:“我隻是太歡喜阿瑤了,對不起,你別生氣。你說是意外就是意外。”他抬起頭看向王桐,威脅道:“你的事我等會兒到了府上再跟你算,這件事就當沒有發生過,若是被第四個人知道,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經過這麽一鬧王桐的心情好了很多,可以說是大好。她笑嘻嘻的跟他做個鬼臉,撅嘴道:“哼!這一次看在阿瑤的麵子上放過你,大色鬼。”
桓清瞪了她一眼,又偷偷看了一眼柳瑤,她在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桓清想,她可能是害羞了。其實柳瑤不是討厭他的,但也說不上喜歡,可能是時候還未到吧!看來他還得努力努力。
隨著馬車內三個人的沉默,馬車很快到了王府從後門進去。桓清當先下了馬車,王桐柳瑤也下去。
王桐拉著柳瑤衝著一直往這邊看的桓清做了一個鬼臉朝正廳走去。
正廳之內,王夫人正在喝茶,聽著小廝的稟報。果然袁家來提親了,自然不意外的被拒絕。
柳瑤見事情已經按照他們預想的發展,便告辭離去了。桓清本想通她一起走,奈何他想搞清楚問題所在因此便留了下來。
柳瑤回到家中躺在床上,桃核坐在榻上給柳瑤溫酒,偷偷打量柳瑤的神色。她閉著眼睛,也似乎在睜著,呼吸輕盈,如不知人間歲月。
將酒斟好放在一旁,柳瑤就順手拿起水酒一飲而盡。笑語:“有事就說,為何要吞吞吐吐不敢言?”
桃核聞言連忙跪下,低頭道:“桃核不明白,為何女郎要幫助王桐。”
“為何?”柳瑤低低呢喃,揚眉笑道:“因為王桐必須要嫁給袁家啊!還不能脫離王家,若不然……”她又吃了口酒方才笑道:“王家袁家,王家袁家!嘿,幫人就是幫己,桃核,你年紀小,要學的地方還多著呢!”
桃核聞言仔細打量柳瑤一番,無奈道:“女郎,你也不比桃核大多少嘛!”柳瑤但笑不語。
桃核見她不說話,心中輕歎。柳瑤的這步棋走的太凶險了,竟然敢對王家下手,這日後若是被人知曉,她們主仆將死無葬身之地。隻想著,冷汗就出了一身。
柳瑤微微側目,笑道:“莫要擔心!”她仰頭吃了一口酒,笑道:“出了什麽事有我在呢!”
桃核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竟沒將柳瑤的話放在心上。柳瑤眯了眯雙眼笑道:“桃核,開弓沒有回頭箭,你最好謹守做奴婢的本分。”
桃核一凜,這才恍然,連連叩頭保證說自己即便是死也會保密。柳瑤拿過酒杯晃了晃笑道:“你自己看著辦!”
第二天,袁家果然又去了,並且禮品又增加了不少。王家人讓媒婆進了大門,卻在二門門口被攔了下來。綠翹對那媒婆說道:“還請夫人同袁老太太說一句話,我們王家的姑娘,想要娶怕是不那麽容易,不看身份不看地位,隻看這心究竟有多誠。”那媒婆連連點頭,轉身離去傳話去了。
這袁家上下原本還興致高漲呢,可現在卻蔫蔫一片。袁家下人更是悄無聲息的做工,以來減少自己的存在感省的老夫人發起火來眾人不討好。
袁亱在書房之中閉門不出,對外就說他在奮筆疾書,而實際上他卻與自己的通房在調情。在聽說王家又拒絕了之後,袁老太太氣的將茶盞砸了個稀巴爛。她哆嗦著唇怒道:“太過分了!”再生氣,王家的身份擺在那裏,她攀附還來不及斷不會說出什麽難聽的話的。
因此那媒婆將綠翹的話一重複,袁老太太的臉色才好看很多。她沉聲道:“那便請二娘再去一趟,這一次若是王家人再不同意,也是我兒同王家女郎無緣。”她裝模作樣的輕歎一聲,有些遺憾,很是遺憾。
那媒婆拍著胸脯保證,“夫人放心,這一次小婦人無論如何都要將此事說下的,若是不說當一個銀錢都不收。”
袁老太太臉色更好看了,她裝作高攀不上如此人家的模樣有些難過的說道:“不是二娘的錯,是我們袁家門第太低,配不上王氏女。”
袁家的門第配王桐確實有些低了,不過沒媒婆卻不能這樣說,她道:“您家公子樣貌俊秀,若是到了建康一定會受皇室重視。依婦人愚見,在年前將婚事成了,等過了年就動身去建康。王郎這一去,不知何時能歸,還是早點動身的好。”
袁老太太聞言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派了翠煙送媒婆離開。
翠柏走上前去安慰袁老太太。“老夫人切莫憂心,王家的態度比之昨天不是好了很多,既然媒婆都這麽說了,說明王家明天一定會應允的。還有老夫人,王氏是必須要嫁入我們家的,這樣持價自估不過是想讓眾人知道我們家是有多麽想要娶到王家女,說出去王氏的名聲更好聽一些。任她身份幾何,到了咱們府上,不還是得侍奉您?”
這話袁老太太愛聽,聞言就露出笑臉點了點頭,對翠柏說道:“自己去拿一兩銀子零花吧!”翠柏高興的應了一聲,伸手給袁老太太按摩起來。
柳夫人兩日沒有見到女兒甚是納悶,這日就親自來找柳瑤了。柳瑤正在練劍,聽見聲音連忙就收了。
柳夫人走過來的時候柳瑤正坐在榻上吃茶,柳夫人忍不住笑出了聲,走到柳瑤身邊坐下。拉過女兒的手笑道:“阿瑤什麽時候如此笨了,難道不曉得你練完劍之後臉頰暈紅嗎?騙人都不會。”
柳瑤吐了吐舌頭笑道:“那不是怕母親說教嗎!阿瑤已經不小了,知道分寸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