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無論如何，莉莉絲都無法將憤怒發泄到薩麥爾身上,於是薩麥爾身邊最親近的加百列無辜中槍了,三番兩次被惡意嘲諷和搗亂，任誰都會發火,更何況是習慣了高高在上的大天使長，哪裏容得下一個阿克天使的挑釁。
“莉莉絲。”
麵色冰寒的念出這個名字,加百列斜倚在自己修養的床上，一雙美眸死死的盯著眼前的薩麥爾,似乎想要他給自己一個解釋。薩麥爾苦笑的坐到床邊,小心的用自己的力量修複著加百列左肩上的傷口,眼底流露出淡淡的心疼。
“薩麥爾，當初就不應該創造出她來。”
纖纖素指覆蓋在已經好了不少的左肩上，但是加百列還能感覺到屈辱，從她作為熾天使統帥第一二重天開始，哪裏受過這種程度的傷。
“她不值得你生氣，莉莉絲就算是亞當的妻子，也是天堂的一員。”
薩麥爾抬手略過女子耳邊落下的秀發，動作溫柔而優雅，眼中也流露出顯而易見的珍視，完全不像座天使心中雍然高傲的頂頭上司。加百列臉色發紅的扭過了頭，她是聽出了對方話裏的意思，所以滿意的輕哼了一聲。
“要不是顧忌你，我早就懲戒她一番了，對了……亞當身上的力量究竟是什麽。”
提到亞當的時候，縱然是加百列也為那天的事情而驚疑不定，她明明有把握直接讓亞當和莉莉絲昏迷過去，但法術不僅遭到了反彈，連帶著她自己都被亞當身上的力量給擊傷了。
這樣結果簡直難以想象，反正加百列再也不相信亞當毫無力量了，能夠瞬間擊傷她的家夥整個世界也沒有幾個。
“我不太清楚，不過彌賽亞似乎知道什麽，但他不肯跟我們透露。”
明白觸及了一些秘密，薩麥爾眼神微沉的對加百列說道，勸她壓下了對此事的追究和好奇。
加百列不屑於降低身份和莉莉絲糾葛，一旦薩麥爾鬆了口，她的懲罰來得無比迅速。當天下午莉莉絲就被奉命而來的智天使給拖出了伊甸園，亞當沒心沒肺的跟了上去看熱鬧，似乎很新奇智天使對自己敬畏的反應。
沒有那麽麻煩的把莉莉絲帶到第二重天，在恒星天的另一處宮殿中，身為副官的傑勒米慢悠悠的出現在主殿，輕蔑的看著狼狽跪倒的莉莉絲。被晉升為智天使階級又如何，這種後天的產物果然沒有半點尊貴，連他自己都不敢對殿下半點不敬，莉莉絲算什麽東西。
“冒犯加百列殿下，擅闖大天使長的宮殿，看在你是亞當妻子的份上，流放可以免去，但這對智天使之翼我想你並不需要了。”
眼底冷意像是波光般乍然即逝，傑勒米仿佛沒有看見莉莉絲臉上的驚恐，一派輕鬆的坐回了椅子上，準備親眼監看命令的實施。
“舉行削翼儀式。”
“不——！你怎麽敢！我也是智天使！”莉莉絲的怨憤幾乎實質化，尤其是那雙暴露出戾氣的眼眸，看得四周的智天使一驚，可惜雙手被抓住的她再怎麽反抗也不是真正智天使的對手。
“薩麥爾，救救我啊！”
絕望的呐喊也挽回不了薩麥爾對她產生的失望，接受到造物傳來的痛苦情緒，他也隻是眉頭微擰就繼續照顧加百列去了。如同貝利亞會選擇同伴，薩麥爾的心裏同樣最重視同伴，和加百利比起來，莉莉絲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人之子，加百列殿下不希望你插手這件事，不過請你放心，莉莉絲會完整送回伊甸園。”
瞥了一眼似乎想要走出去看莉莉絲的亞當，傑勒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邊的智天使，讓他們擋住看向外麵的視線。亞當糾結的望了一眼外麵，再看了看神情冷淡的傑勒米，他想到神警告過自己要記住身份，那麽此時必須開口說話了。
“很抱歉給加百列殿下帶來了麻煩，我就在這裏等莉莉絲吧。”
愛與不愛都沒有區別，亞當對莉莉絲的感情一直停留在所謂的‘妻子’上，一個多少任何約束和效力的詞。
等了半響，在傑勒米以為削翼已經結束的時候，外麵的淒厲慘叫戛然而止。傑勒米有種微妙的預感，隨即派了個智天使過去看看情況，若是莉莉絲受刑完畢後就帶過來。
“哈薩，莉莉絲呢？”
果不其然，派出去的智天使馬上回來了，但他的身後並無女子的身影，傑勒米心中一沉，略顯陰鬱的冷聲說道。
“傑勒米大人，路西菲爾殿下把莉莉絲帶走了。”
“什麽，路西菲爾殿下？為什麽殿下會帶走莉莉絲，還有……削掉了智天使之翼嗎？”
錯愕的猛然站起身，傑勒米皺著眉頭詢問起這個智天使，他知道莉莉絲的事情脫離軌跡了，因為加百列殿下根本沒有說過熾天使長與莉莉絲有關係，這樣臨時過來又恰好趕在莉莉絲受刑，絕非巧合！
“雖然路西菲爾殿下阻攔了繼續行刑，但是在他來之前已經將智天使之翼削除了。”
亞當疑惑的聽到路西菲爾的名字，當即就趁傑勒米不注意時溜了出去，畢竟莉莉絲已經不在大天使長的宮殿，他沒必要待下去等對方了。
看著懷裏被他救出來的莉莉絲，路西菲爾有理由相信加百列是多麽討厭她了，一般來說也不至於剝奪神賜予莉莉絲的榮寵，她怕是還承擔了指向亞當的那份怒火。保持著少有的溫柔神情，路西菲爾在施加了隱身法術的情況下來到了水晶天，然後光明正大的進入神的視線。
注視著整個世界的眼眸微微一動，刹那間滑過點點流光溢彩，禦座之上的銀發神祇從神遊中脫離開來，側過頭看向了水晶天。他有些疑惑路西此時的舉動，要知道莉莉絲和路西菲爾之間沒有什麽交集，更別說現在這個抱著走的姿勢……
路西難道就這種眼光，比起加百列，莉莉絲根本就沒有什麽值得欣賞的地方吧。
耶和華了解他的熾天使向來潔癖嚴重，別說是抱著一個天使了，平時連碰都不會碰一下。這麽想著的他忽然覺得莉莉絲十分礙眼，向來重視自己決定的耶和華闔上眸子沉思，一時間被壓製的逆反心理爆發了出來，到底是更改計劃還是維持計劃呢？
“莉莉絲，還好嗎？”
將女子放置到充滿光明力量的水槽裏，路西菲爾一點點用手梳理著她背後染血的羽翼，好似在撫摸著一件美麗而殘缺的物品，神情柔和無比。
“殿下……”
吸收了不少力量才得以從昏厥中蘇醒，莉莉絲掙紮著無力的四肢，視線落在路西菲爾時悚然僵住了。不是誰都能扛得住路西菲爾的特殊對待，至少莉莉絲就覺得自己快要再次暈過去了，鼻息間繚繞著的氣息是那麽的純淨，像是恒星天中拂過的輕柔微風，吹進了心間。
“削翼很痛苦吧，不用強忍著，我先幫你治療一下。”
思索了一下，看起來莉莉絲也受不了刺激，路西菲爾便選擇用對待小天使的方式安撫她，畢竟自己很久沒有放下過高傲的態度，這樣轉變起來也不會太變扭。路西菲爾垂下了眼瞼，纖長濃密的睫羽擋住了其中的神色，營造出難得的溫和，他還有很多事情想要問問莉莉絲呢。
“羽翼……我的智天使之翼！”
失控的顫栗之後是莉莉絲的尖叫，她不敢置信的用手摸著自己的背後，那裏已經不再有那對象征著八品榮耀的羽翼，她付出了婚姻代價得到的力量也隨之失去。無法接受這樣的打擊，莉莉絲慘白著一張臉，眼前一黑就軟軟的向後倒去。
手指一滯，路西菲爾隻好順理成章的用臂彎接住了莉莉絲，他還真沒見過如此脆弱的天使。
大聖堂中一片寂靜，耶和華麵無表情的注視著水晶天的事情，下一刻，他倏然轉過頭看向了世界樹的位置，唇瓣抿出了一絲冷冽清幽的意味。
“你在……偷窺？”
隨著神靈的無上意誌落下，世界樹努力遮掩住的聖池便暴露在空氣之中，波光粼粼的池水狀似無異的蕩漾著波紋，清澈得一望見底。可惜這點手段怎麽可能騙過耶和華，他眼神微凝，淡金色的大聖池在世界樹顫抖的反應下顯現出路西菲爾那邊的場景。
“神，我隻是想要看看殿下，他已經很久沒有來過大聖堂了。”
世界樹像個孩子一樣的哆嗦起來，樹枝也規規矩矩的擺好，稚氣的聲音中無比流露出真摯的想念，它不是隨時觀察著整個世界的上帝，自然見到路西菲爾的時間有限。
“你對他有感情？”
眉梢挑起優美的弧度，耶和華第一次聽說世界樹關心路西，看來其中有什麽他不清楚的事情，要知道路西來大聖堂都是為了見自己，世界樹平時並沒有出聲過。
“嗯，殿下的靈魂很美。”翠綠無瑕的葉子在大聖堂的光芒下折射出淺淺的金，世界樹細如蚊子的聲音呐呐的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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