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兒臣有事稟報。”

紀景珩此話一出,大殿內的朝官紛紛望去。

其實,太子想要說什麽,他們心中都有了猜測,無非就是昨天劉首輔那件事。

“景珩,你說。”

皇上語氣不緊不慢,聽不出是什麽情緒。

隻要吃著糕點的蘇安安,眸色忽然一亮。

她默默坐直了身子,開始聚精會神地聽著,連同口中咀嚼糕點的動作都慢了下來。

【哦吼吼!要開始了!】

紀景珩語氣平淡地開始陳述他的調查結果。

“回稟父皇,昨日,根據京兆尹和其子的口供,外加江將軍的調查結果,因他們父子二人枉死的無辜百姓至少40人,枉死無辜百姓的家屬,都被京兆尹動用私權,暴力毆打威脅。”

“若有不服他們命令,強行去往官府報官者,女子賣入青樓,男子直接打死。”

“京兆尹父子罪行天神公憤,其罪當誅!”

他說完,眼神堅定地看向皇上。

皇上臉色驟然陰沉下來,語氣中是難以掩飾的怒火。

“京兆尹,真是好得很啊。”

大殿內一片寂靜,隻能聽到皇上沉重的呼吸聲。官員們紛紛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觸怒了這位暴怒的皇上。

皇上聲音冰冷。

“罰沒京兆尹府中所有家財,家中除京兆尹父子,全部流放嶺南,京兆尹父子,罪大惡極,後日正午,行車裂!五馬分屍!”

見皇上發怒,大殿內的官員紛紛跪下,齊聲道。

“皇上息怒。”

大殿內的官員聽完皇上對京兆尹父子的懲戒,緊張的心怦怦直跳,額頭上開始冒冷汗。

在場的大部分官員,都曾動用過私權為自己謀利,她們擔心皇上會因此徹查,將他們的事也給翻了出來。

那幾個被京兆尹錢財賄賂,為他遮掩的官員,聽到皇上對京兆尹的處罰,嚇到心髒都快驟停了,手臂都在發抖,戰戰兢兢地低著頭。

他們和京兆尹相處那麽多年,京兆尹是什麽本心,他們最是清楚。

自私,貪婪,恃強淩弱但又膽小怕事。

他們心中估摸著,京兆尹那狗東西被天牢中刑部的人一嚇唬,肯定什麽都說了。

蘇安安坐在高位,將那些官員的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心中很是唾棄。

【呸!現在知道害怕了!欺負普通老百姓的時候,怎麽沒有想到,會有這麽一天!】

皇上聽著蘇安安在她心中,大義凜然地罵著那些狗官,憤怒的表情出現一絲皸裂。

他安撫地摸了摸蘇安安的小腦瓜。

哈哈哈哈,我家安安真是可愛啊~

紀景珩接著說道。

“父皇,根據京兆尹交代,禦史台的馮大人,楚大人,以及.......共計7人,為京兆尹的那些行徑遮掩,收受賄賂高達70萬兩白銀。”

被紀景珩說道的那些官員,個個臉色慘白如紙,眼眸中滿是頹敗之色,心中充滿恐懼。

他們通過皇上對於京兆尹那嚴厲的懲罰,心聲就已經可以窺見自己的未來。

“皇上,冤枉啊!”

其實,禦史台的馮大人站出來喊冤。

他言語懇切,說道那叫一個聲淚俱下。

“老臣在朝多年一直勤勤懇懇,從來沒有做過危害朝廷之事。”

“那京兆尹,他去年,想讓他的兒子和我女兒結親,三番兩次地上門求娶,老臣都拒絕了。”

“他肯定是因為這件事懷恨在心,想要趁此機會,汙蔑老臣啊~”

“是嗎?”

皇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他眼神銳利地看向跪在地下,不停為自己磕頭求情的馮大人。

“馮大人這樣說,可有證據?”

他追問。

“自然,去年,京兆尹求娶我家小女之事,鬧得京城沸沸揚揚,幾乎無人不知,皇上大可去街上詢問。”

馮大人說得一臉坦然。

因為去年是真的發生過這件事。

當時京兆尹為了穩固和禦史台馮大人的聯盟關係,便想讓自己家兒子和她家女兒成親,這樣兩家成了親家,以後托馮大人辦事,應該也簡單些,至少不用使那麽多銀子。

但馮大人雖然不是個好官,但對自己子女也多有愛護。

京兆尹兒子是個什麽德行,他很清楚,自然不會讓自己女兒去那個虎狼窩。

“不過,你有沒有包庇京兆尹這件事並不重要。”

皇上這話說出口,馮大人瞬間呆住了。

眼神忽然變得慌亂,不斷地在心中揣測著,皇上這話的意圖。

皇上為什麽這麽說?難道是看在自己往日還算勤懇的份上,不給自己定罪了?

不可能!

可為什麽啊?

皇上俯身,在蘇安安耳邊聞聲說道。

“安安,等下皇爺爺發火,不要害怕,如果安安害怕,就去後殿玩。”

“沒事,安安不怕。”

蘇安安聲音軟糯地說道,她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地,眼神十分靈動。

“安安真棒。”

皇上誇獎完,眼神中的溫柔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眼神狠厲地望向跪在地上的官員。

“朕還真不知道,這朝中的官員一個個的本事這麽大。”

他冷哼一聲。

“趙公公,宣讀一下昨天,江將軍送來的信件。”

“看看你們幹的好事!”

“嗻。”

趙公公應聲,從身後站的小太監手中,拿出一大摞信件。

他一封一封地念,底下跪著的官員們,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念完後。

底下跪著的官員們,眼中閃過錯愕,他們沒想到皇上這樣迅速,本以為皇上隻是說嚇唬他們而已,並不會動真格的。

他們大腦飛速運轉著,想要相處一個穩妥的解決辦法。

皇上臉色鐵青,目光陰冷,像是一片死寂的夜即將降臨。

嗓音低沉的說道。

“諸位愛卿,你們是不是忘了,朕的皇位是殺出來的。”

“嗯?”

他的言語中充滿了威脅的意味。

“皇上息怒。”

齊國公率先出聲,那些信中,有三封,是和他家有關的。

他站出來,在皇上麵前跪下。

“皇上,古人言,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皇上為何不給這些朝臣一些將功贖過的機會。”

有一個出頭的,其他官員的膽子都大了些。

“是啊皇上,臣知道錯了,往後,臣會每月的初一十五,在街上施粥,償還自己曾經的錯誤。”

“對啊,皇上,這麽的朝臣,如果都處置了,朝中的大小事務該交給誰來管理啊。”

“皇上,現在邊關動**,要是朝堂不穩,恐會傷及國之根本啊。”

...........

朝官們七嘴八舌地說著,絲毫沒有注意皇上身邊逐漸低沉的氣壓。

蘇安安看著地下那群不知死活的官員們,還在說著,心中默默地為他們點了根蠟。

【他們在朝堂中混了這麽多年,都沒有點眼力見嗎?沒看見皇爺爺生氣了嗎?】

那些朝官怎麽會看不出。

他們隻是在賭,賭皇上會因為忌憚邊疆之事,將他們從輕發落。

“放肆!”

皇上怒喝一聲,大手用力地拍了下龍椅。

大殿內瞬間禁聲。

眾官員:“皇上息怒。”

皇上眸色森然,聲音拔高了幾個分貝。語氣中充滿了不滿。

“普天之下,正直敦厚,願為百姓鞠躬盡瘁之人多如牛毛,你們真的以為,朝堂離了你們就不行了?嗬嗬,別天真了。”

“剛才,信件中提到的官員,朕會安排太子逐一調查,事後,根據事情輕重,再論責罰。”

“朕已經給了江將軍和太子先斬後奏的權力,若是他們發現,有人想要威脅百姓,阻礙調查,他們可以就地正法!”

“兒臣領命。”

紀景珩跪下領命。

底下官員們個個麵容灰敗。

他們就這樣完了嗎?

其中一個信中提到最多的官員,站起身硬著頭皮說道。

“皇上!臣覺得。”

他話還沒說完,胸口就被一隻利劍穿透。

那血濺了周圍人一臉。

皇上站在高位上,一手溫柔抱著蘇安安,一個拿著被侍衛遞過去的另一把劍。

他怒喝!

“誰還有異議!”

自己平日裏真是太過仁慈了,縱得這些官員們不知天高地厚。

地下跪著的官員們,看著暴怒的皇上,一個個嚇得跟個鵪鶉似的,連呼吸的幅度都小了。

“臣遵旨。”

皇上見沒人敢繼續說話,這次滿意地坐回了龍椅上。

“自今年起,官員考核由之前的三年一次,改為半年一次。”

“眾愛卿何以異議?”

“沒有。”

官員們剛才可是親眼看著,皇上斬殺那官員,哪裏還敢說些什麽。

他們恨不得現在就離開。

“另外。”

皇上聲音冷冽,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在事情結果調查出來前,京城戒嚴,誰都不準出城!”

“退朝。”

“恭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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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官員們,一個個麵容慘白地離開了。

皇上抱著蘇安安去皇後的寢宮吃早飯。

路上,皇上詢問道。

“安安可覺得皇爺爺太過殘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