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安幾人的馬車緩緩行駛在街道上,四處燈火通明,洋溢著節日熱鬧的氣氛。

卻看不到幾個人影。

隻有窸窸窣窣的奔跑聲,和野貓的嘶吼聲。

“喵!!!!”

蘇安安覺得我那聲音越來越尖銳,距離她們越來越近。

【那是什麽聲音啊?】

蘇安安有些緊張的縮在一十七的懷中,小手抱著的抓著一十七手臂,睜大眼睛地看向外麵,心中有些發怵。

“哥哥。”

她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安安害怕。”

蘇安安別過去,不去看外麵,整個人緊貼在一十七的懷中,想要獲得些安全感。

“沒事的安安。”

一十七輕聲安撫,語氣溫柔。

“有哥哥在呢,什麽都不用怕。”

他語氣堅定,帶著一絲不容置疑。

說著一伸手從座椅一旁,拿出一個披風,將蘇安安整個人都裹了起來。

看來齊思成要開始行動了。

“安安等下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你和白英白芷三人一定要待在車內,千萬不要出去。”

“為什麽?”

蘇安安從披風中探出小腦袋,睫毛一顫一顫地,水汪汪的雙眸中盛滿了擔憂。

她想說,她也可以幫忙,但,能幫什麽忙呢?

甚至。

連等一下大哥要麵對什麽,她都不清楚。

【如果自己能快點長大就好了。】

蘇安安低垂下眼眸。

“那哥哥要小心。”

江雪寧他們在馬車上也察覺出了異樣。

江愛國探頭望出去,距離夏家府邸左右不過十步遠的距離。

應該不會發生什麽了吧?

他在心中寬慰著自己。

江雪寧看著車窗外,時不時閃過的黑影。

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她緊握住夏靜語的手。

“靜語,不如你還是去我們家住一晚吧。”

她覺得這裏有些怪瘮人的。

“無妨。”

夏靜語心中也有些害怕,為了不加重江雪寧心中緊張的情緒。

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緩一些。

“家中有侍衛丫鬟數百人,就算有流寇叛軍,也是不懼的,更何況咱們是在京城天子腳下。”

夏靜語輕輕拍了江雪寧的手背,麵帶笑容。

“你且寬心。”

“嗯嗯。”

江雪寧點了點頭,聽著夏靜語的話,絕對她說的很有道理。

心中的緊張也就感消散了些許。

江雪寧剛放鬆下來。

一聲嘶啞尖曆的貓叫聲,劃破夜空。

停留在樹上的鳥兒四散開來。

蘇安安嚇得一個激靈,猛地回頭看向馬車車窗外,隻見數十,甚至數百數千的透露著淡綠色幽光的眼睛。

她呼吸變得急促而淺薄,每一次吸氣都伴隨著輕微的顫抖。

“哥哥,那是什麽。”

“安安別怕。”

一十七安撫著,眼睛掃視過去。

天啊,怎麽這麽多。

他眉頭皺起,抱著蘇安安的手收的更緊。

真不知道齊思成從哪裏弄來了這麽多的野貓。

也真是難為他了。

“車夫,快走!”

一十七命令道。

“駕!”

馬車車夫看著眼前烏泱泱的野貓,心中一陣發寒。

這能跑的掉嗎?

算了,試試吧。

他揚起馬鞭,那馬嘶鳴一聲,正要跑開。

一隻野貓靈活的繞開護著馬車的侍衛。

跳到馬背上一口咬了下去。

馬痛的連跑帶顛,想要將背上的貓給甩下去。

但卻沒有那麽容易。

有一個帶頭,其他的也齊齊圍了上來。

侍衛們揮刀砍去,努力護著馬車上的人。

鮮血在黑夜中炸開。

奈何,野貓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

有一個倒下去又會有五六個重新圍了上來。

不少侍衛都被抓傷咬傷。

也有數十隻貓,跳上了馬背撕咬著馬。

馬痛的在這段路上橫衝直撞。

車廂內的蘇安安幾人,被顛的七葷八素。

【好暈,好想吐啊。】

蘇安安捂著嘴,努力忍住胃中的翻江倒海。

白芷一手環抱著蘇安安,一手用力地扣著座椅。

讓自己身體晃動的幅度不會那麽大,也保證自己和安安不會被甩下去。

白英守著兩邊的車窗,為防止有貓跳上來。

一十七著站在車廂口,揮舞著手中的劍,抵擋著野貓從車廂口進來。

但好景不長。

馬終究是承受不住野貓的攻擊,暈倒了過去。

它這一倒,連帶著馬車車廂都跟著傾斜。

一十七及時說道。

“跳出去。”

“是。”

白英和白芷齊聲應答。

“小姐,不要怕。”

白芷跳車前。

細心地安撫著蘇安安。

三人及時在馬車歪跌倒前,成功地從車廂內跳了出來。

但並不是躲過這一劫就安全了。

車廂外,還有著數百隻野貓,正虎視眈眈地盯著她們。

蘇安安緊張的繃緊小臉,但是沒有哭。

她心中清楚。

自己一哭,恐怕會引得一十七更加擔憂。

蘇安安小手一直搭在自己綁在胳膊上的袖箭。

準備隨時射擊。

出來後。

一十七三人將蘇安安護在中間。

省得被野貓傷到。

但離開馬車,並不代表著她們就安全了。

“哥哥小心!”

蘇安安大喊一聲,她拿出袖箭,準確的射擊在想要從後麵攻擊她們的野貓上。

一十七一個閃身,和蘇安安配合十分默契。

這也,這也太多了!

白英看著密密麻麻,看不見盡頭的野貓,隻覺得無奈。

離開馬車後,蘇安安觀察道。

隻有少部分野貓選擇繼續攻擊她們。

大部分頭也不回地朝著江雪寧她們三人乘的馬車飛奔過去。

她心中疑惑。

【野貓們為什麽沒有繼續攻擊我們?】

【難道是。】

忽然,蘇安安眸光微動。

【表姐她們的馬車上有什麽在吸引這她們。】

一十七看著眼前的情景,覺得蘇安安的才想有幾分道理。

他臉色陰沉,回想起這之中有什麽不尋的事。

但疲於應對野貓的攻擊,一十七實在是分不出神來。

蘇安安思索著,忽然瞥見自己腰間掛著的荷包。

夏姐姐的身邊的都是夏家的老人。

不可能有人在夏姐姐的馬車中藏了東西。

要說有什麽不同的。

就是她們在回來時後,買的那個荷包。

不過。

那個荷包她們沒人都有,又不隻是單單夏姐姐有。

蘇安安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麽關鍵的因素。

她摸索著下巴,腦袋都快想冒煙兒了。

忽然靈光一頓。

雖然他們每個人都買了荷包,但隻有夏季的那個荷包上繡著荷花。

難道是那個荷包中被藏了讓野貓發狂的迷藥。

蘇安嘴角露出神秘的微笑。

她再次看向江雪寧那邊的狀況。

懂了。

蘇安安扯著嗓子大聲地喊。

“表哥,表姐,夏姐姐。”

“夏姐姐,你手中的荷包有問題!”

“快把它扔了。”

“離開馬車窗我們這邊來。”

他們的距離並不遠。

但因為尖叫聲和野貓的嘶吼聲。

蘇安安的聲音就這樣被淹沒了。

但一十七他們可是聽到了。

“愛國!”

“讓夏小姐扔了她手中的荷包,你們幾個跳下馬車,快點朝我們這邊過來。”

他接連喊了兩聲。

一直躲在馬車中的江愛國他們,終於聽到了一十七的喊聲。

江愛國他們身邊的侍衛,擔心馬被野貓刺激的狂跑,將他們給甩出車外。

於是。

在馬被野貓咬傷後,一刀送了那馬上西天。

他們這才能躲在馬車內。

江愛國聽到一十七喊聲的第一反應是震驚。

十七他是瘋了嗎?外麵這麽危險。

跳下馬車不等於自尋死路?

但是看著眼前的狀況,他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隻好聽一十七的話。

現在這種時候他也顧不上男女大防了。

江愛國一手抓著江雪寧,一手抓著夏靜語。

低聲說道。

“你們準備好了嗎?”

江雪寧眼眸中閃動著淚光,她真是被嚇壞了,六神無主的點了點頭。

夏靜語心中也很害怕,但她相信江愛國。

她快速的扯下腰間掛著的那個荷包,扔到了一旁。

一臉堅定的朝著江愛國說道。

“準備好。”

“那好。”

“三。”

“二。”

“一。”

江愛國倒數完,帶著兩個少女,在侍衛的護送下。

拚了命的,頭也不敢回地飛奔。

蘇安安剛說完讓江愛國她們跑出馬車的話後,將頭上作為裝飾的發帶解開,綁在了袖箭的劍上。

她看江愛國她們逃離了馬車車廂的範圍後。

拿出隨身小包中的火折子,將綁在袖箭上的布給點燃。

火騰的一下就燃燒起來。

白芷看著蘇安安的做法很是不解。

“小姐這是?”

蘇安安顧不上解釋。

如果她猜測沒錯的話,這源頭就是那馬車和荷包。

歘。

燃著火的袖箭破空而出,準確地紮在馬車的車簾上。

僅僅幾個呼吸間。

馬車直接燃燒起來,火光衝天。

蘇安安看著江雪寧她們成功脫離危險,心中鬆了一口氣。

然而,當她回想起剛才驚險的一幕,心中仍然感到後怕。

那些野貓的眼神,仿佛野獸盯著獵物一般,讓她不禁打了個寒戰。

她緊緊抓著一十七的衣袖,仿佛這是她唯一的依靠。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哥。”

一十七低頭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聲音堅定:“別怕,有我在。”

蘇安安抬頭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依賴。她知道,有他在,自己絕對不會有事。

“白芷,你們帶著安安先進到夏府。”

在聽到外麵傳來吵鬧聲的時候。

夏家留在府中的管事,就打開門查看外麵了的情況。

這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

年近半百的夏管事,嚇得眼睛都快要瞪出來了,趕忙招呼著府中留下的侍衛和小廝,出去幫忙。

一十七提著手中的劍,去接應江愛國她們。

他扶住跑得快要脫力的江雪寧,向夏府門口跑去。

到了夏府門口後。

江雪寧回頭看去。

馬車熊熊的燃燒,那些野貓不知怎麽,沒有再發狂,紛紛逃離了。

她捂著自己胸口,心有餘悸。

如果不是安安及時發現是馬車車廂有問題。

他們可能都會被這樣的野貓給吞沒吧。

“雪寧在那裏站著發什麽呆,快進來。”

江愛國大喊道,話音一落伸手直接將江雪寧拽回了府內。

但現在也不算是完全的安全。

還不知道這背後之人,有沒有準備了其他的手段。

夏家管事連忙招呼著他們進到前廳內。

她們幾人不敢耽擱。

跟著夏管事連忙進到了前廳。

哢嚓。

聽到前廳大門被關上的聲音後。

蘇安安總算放下心來。

【太好了,太好了,現在終於是安全了。】

她還沒有從害怕的心情中緩過神來,呼吸依舊急促。

白芷輕輕拍著她的背,柔聲安撫。

“究竟是誰?究竟是誰要對我們夏家不利。”

“竟然做出這種陰損的事情來。”

“難道是欺負我們老爺和夫人都不在京中嗎?”

夏管事又急又氣,胡子都翹了。

他上下打量著夏靜語。

還好小姐沒有出什麽事。

如果小姐出了什麽事,那自己真是罪過大了。

“李叔,你年歲大了,不要如此動怒。”

夏靜語說著,臉色也很是不好。

不用猜就知道。

這其中肯定有齊家人的手筆。

因為自從自己回到了京城中,隻與江家有來往。

要說能與什麽人有仇?就隻有齊家了。

一十七眼神陰狠,臉色鐵青。

“我猜測是齊家。”

他將自己在祈月樓下的發現,告訴了眾人。

屋內頓時一片寂靜。

“真是豈有此理!他這個不要臉皮的,居然還敢將事情怪在咱們頭上。”

江雪寧氣哼哼地說道,她用力錘了一下桌麵,看向坐在一旁一言不發的江愛國。

“四哥,難道咱們就這樣任由他欺負嗎?”

她厲聲反問。

“自然不。”

江愛國神情很是嚴肅,他收起往日的笑臉,眼底一片憤恨。

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在桌麵上,發出咚咚的聲音。

“十七,你有證據證明是齊家做的嗎?”

他沒有回答江雪寧的話,而是反問一十七。

一十七嘴角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

“證據嗎?應該一會兒就到了。”

“既然能確定是齊家做的就好。”

江愛國聲音中夾雜著怒氣。

“如果咱們不報複回去,恐怕下次,齊家隻會做的更加過火。”

“不如,咱們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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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思涵吩咐一十七安排在自己身邊的兩個人。

看守好齊思成,她則是解開套在馬車上的繩索。

騎上那匹馬,朝著夏家的方向飛奔而來。

剩下的那兩個侍衛互相對示一眼。

難道夏小姐不知道他們會輕功嗎?

其中一個侍衛A說道。

“恐怕少爺小姐他們已經陷入了危險,這裏我一個人看守就行。”

“你先過去將這件事情告訴少爺。”

“好。”

另一個侍衛點了點頭,消失在了夜色中。

等到齊思涵還沒有到夏家門口,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氣味。

她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十七,安安,你們兩個千萬不要有事啊。

等她抵達夏家門口。

隻看到滿地的狼藉,和熊熊燃燒的馬車。

齊思涵的心涼了半截。

不會吧?

不會吧!

難道自己來晚了嗎?

她頓時覺得雙腿發軟,跌倒在了地上。

“快來人呐!”

齊思涵帶著哭腔喊道。

隻不過她剛開口說了一句話,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她的身後,捂住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