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旭日的貨物抵達以前,蕭宇已經將所有的一切安排妥當,丘子華的參預,將整件事的風險性減低到了最小。

首次的交易在平靜中渡過,從北韓中轉香港前往泰國的走私線路正式打通。這條路線將蕭宇、金旭日和普信的利益更加緊密的聯合在一起。

三合會開紅堂的日子訂在八天以後,趙晉良和幫內的元老遍發英雄貼,但凡港澳台有一定地位的幫會都收到了他們的帖子。

三合會接手管理何氏賭場的消息己經傳遍了整個江湖,聲勢比以往還要強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在開紅堂的前一天,丘子華約蕭宇在馬場見麵。蕭宇預感到肯定發生了重要的變故,自從他坐上三合會大佬的位置,丘子華為了避嫌。很少約他單獨見麵。

丘子華在賽馬進行了一半的時候,才來到和蕭宇約定的包廂,他的神情顯得十分的嚴峻,剛剛坐下,便從懷中掏出一張照片:“這個人你認不認識?”照片上是一名北韓軍人,蕭宇的雙目中冒出了怒火,李承佑!這個人化成灰他也認得,當初就是他在北韓將自己折磨的差點送命。

丘子華歎了口氣:“周啟泰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了這個人,他正在申請對你的拘捕令!”

蕭宇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他沒有確切的證據!”

“話不能這麽說,如果周啟泰申請成功,接下來有可能對你進行DNA認證,如果事情真的演化到那種地步。會變得不好收拾。”

“你的意思是……”

“趁早下手,免除後患!”丘子華的目光中流露出陰冷的殺機。

蕭宇皺了皺眉頭:“殺掉警察後果會很麻煩!”

丘子華笑了起來:“李承佑會在明天抵達香港,為了確保他的安全,周啟泰肯定會重兵防護,我查出了他們行進的具體路線!”他把一張路線圖遞給了蕭宇。

蕭宇並沒看出什麽特別之處。

丘子華說:“明天八點三十分,特首的座駕會準時通過佐治道,按照慣例。來往的車輛會給他讓行。如果你控製得當的話,周啟泰的車輛會和特首的車輛巧妙的相逢。”

蕭宇頓時明白了丘子華的意思,隻要周啟泰衝撞了特首的車隊,無論他是不是故意,他的結局都會很慘。

丘子華提醒蕭宇說:“用來押解李承佑的車輛是最新型的雪弗萊SK防彈車,你可以考慮一下是不是把他炸掉!”

蕭宇笑著反問說:“要不要這麽嚴重?”

丘子華地目光望向下麵的馬場,八匹賽馬齊頭並進。正在進行最後的衝刺:“勝利者永遠隻有一個!”

林俊凡和霍遠仔細剖析了雪弗萊SK的全部結構,這是今年新出廠的全新車型,它最大的特色並不是防彈,而是出色的自動駕駛功能。

“何必這麽麻煩,找榴彈炮把它轟掉算了!”霍遠大聲說。

蕭宇搖了搖頭:“我們必須用一個最妥善的方法,不要讓任何人懷疑到這件事是我們做的!”

林俊凡忽然開口說:“這件事並不困難,它的自動駕駛功能本身就是一個極大的漏洞。”他指向汽車的線路圖,我們隻要用磁力裝置洗去原有的電腦控製係統,然後再重新裝上一個接收裝置。就能用通過遙控來控製這輛車。

蕭宇和霍遠都像聽天方夜譚似的望向他,林俊凡耐心的解釋說:“就是用我們的遙控係統承代他們原有的控製係統!”

霍遠提出疑義說:“可我們怎麽把遙控裝置裝在車上呢?

還有你怎麽能精確的把時間控製的剛剛好,讓周啟泰和特首的車輛相遇?”

蕭宇笑著說:“這很簡單,找幾個街頭的小混混,輕易就能搞定這件事。至於控製時間,我想一定要在通過的紅燈上做手腳!”

林俊凡向蕭宇擠了擠眼睛:“明天你隻管開紅堂上位,我一定準時把這份大禮給你送過去!”

早晨八點。周啟泰和李承佑乘坐的雪弗萊SK準時從機場啟程,負責護送的還有兩輛黑色雪鐵龍,周啟泰也很清楚,李承佑單方麵的證供根本無法讓蕭宇入獄,可是對順利的拿下拘捕令來說,已經足夠了。

路上的車流很多。車速始終無法提升,讓周啟泰意外的是。今天遇到的紅燈特別多,他有些鬱悶的敲了敲方向盤。

身後的李承佑忍不住說:“香港的交通真的很糟糕,在我們朝鮮,很少會遇到這種情況。”

一旁負責保護李承佑的警員不無嘲諷的說:“交通的擁擠跟經濟的發展成正比!”李承佑有些憤怒的盯著那名警員,也許是因為他目光中露出的森森殺機,那名警員有些心虛的垂下頭去。

這時一群街頭暴走族玩著滑板橫穿過馬路的前方,兩個小子猖枉的騰躍過他們的車頭,其中哪個穿綠色T恤的小子,因為技術不過關摔倒在車前,他扶著車頭站了起來,用力的拍了拍引擎蓋,向車內狠狠的豎起了中指。

“媽的!”周啟泰身邊的警員罵了一句,想推門走下車去,周啟泰製止了他:“一群小太保,犯不上跟他們一般見識。”

站在遠處高樓上的林俊凡清楚的看到了路上的一切,他從懷中拿出了遙控裝置,迅速的接駁了汽車的接收裝置,控製麵板出現在遙控器的液晶屏幕上,他的嘴角露出了微笑。

霍遠好奇的看著他的舉動,對即將到來的一切充滿了期待。

從他們的方位可以看到,前方的路口已經開始臨時禁行,特首的車輛出現在五百米以外的地方。

“來了!”霍遠的聲音顯得有些激動。

林俊凡點了點頭:“通知他們馬上行動!”

那群小太保再次出現在周啟泰的車前,一邊拍打著車窗一邊做著鬼臉,周啟泰也有些不耐煩起來,特首的座駕還沒有通過,這幫小太保還要騷擾自己一段時間。

他身邊的警員推開車門走了下去,那幫小太保看到警察下來,怪叫著一哄而散。

周啟泰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他車內的CD忽然響了起來,可是他並沒有碰播放裝置,周啟泰伸手想關掉CD,可是觸摸屏沒有任何的反應。

周啟泰煩悶的拍了拍控製麵板,出去的那名警員想回到車內,車門卻被鎖死了,他敲擊著車窗,示意周啟泰從裏麵把門打開。

周啟泰按了一下開鎖鍵,仍然沒有任何的反應,他有些奇怪的盯住控製麵板,這時引擎忽然啟動了,汽車緩緩的向前方駛去。

周啟泰這才感覺到有些異常,汽車忽然加速,猛然撞在前方車輛的尾部,前方的汽車被撞得向前衝去,周啟泰的身體劇烈的晃動起來,他伸腳去踩刹車,落腳的地方卻沒有任何的力度,刹車也同時失靈了。

雪弗萊向後倒去,車尾頂中後麵車輛的車頭,李承佑被這巨大的衝撞力從座椅上巔了起來,身體重重的撞在前方座椅的靠背上。

完全失去控製的汽車從撞開的縫隙中,瘋狂的開了出去,以一百公裏的時速衝向前方的路段。

負責封鎖路段的警察馬上發現了這邊的異常狀況,他們一邊提出警示,一邊拿起手槍瞄誰雪弗萊準備射擊。

周啟泰全力想去控製方向盤,可是他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勞的,汽車全速衝入前方的路段。向特首的車輛追蹤而去。

警察已經開始向這輛瘋狂的雪弗萊SK進行射擊,子彈卻根本無法阻擋這輛具有防彈功能的汽車。

雪弗萊SK用力撞在特首車隊最後的汽車尾部,這次全速的撞擊讓雪弗萊的前臉凹陷了下去,車內的安全氣囊全部彈射了出來,將周啟泰擠壓在座椅上。

這時六七輛警車已經從不同的方向圍攏過來,雪弗萊調轉了方向從還沒有完全形成包圍圈的缺口中衝了出去。

兩輛原本負責保護雪弗萊的警車,並行阻截住前方的路段,雪弗萊瘋狂的撞向同伴。這次的撞擊減緩了它前進的速度,前來增援的警車及時將它團團圍困了起來。

林俊凡心滿意足的關上了遙控,和霍遠對望著大笑起來。

周啟泰驚魂未定的癱倒在座椅上,冷汗從他的額頭不斷的滴落。車門被從外麵拉開,十幾名警察舉槍對準了車內:“下車!”

“我是警察!”周啟泰的聲音顯得虛弱無力。

“放下武器!馬上下車!”

周啟泰把佩槍扔出窗外,舉起雙手慢慢的走下車去,不知為什麽,他有種預感,這一次恐怕是他和佩槍的訣別。

蕭宇有條不紊的穿上白色唐裝,他的釉子上繡有漢字,左袖用黑色絲線繡著“天”,右袖上麵是“地”,背後有兩個漢字“日”“月”,這兩個字合在一就是漢字的“明”,這是三合會龍頭老大才可以穿著的服飾。

林俊凡剛剛打來的電話讓他把內心的石頭完全放下,趙晉良在他身邊恭敬的說:“金先生!已經準備好了,各方的賓客就快到來!”

蕭宇點了點頭:“陪我出去迎接!”

“阿生和錦棠會負責迎接,您不必親自前往!”

蕭宇笑了起來:“今天來得有我很多的朋友,如果我不出去迎接,他們會責怪我的架子太大!”

紅堂設在尖東灘靠海的一棟別墅,這裏是三合會最大的會所之一。庭院的正中設起了神壇,四周燭光熊熊,一隻漆成紅色的大木盆放在神壇前麵,裏麵盛著大米,外圈寫著四個大大的毛筆字:“鬆”、“柏”象征長壽,“桃”、“李”表示忠誠。

神壇前麵木盆中裝有三合會的神物,包括寫有三合會始祖姓名的小旗。

庭院的四周旌旗招展,每麵旗幟旁都站著一位三合會的組織成員,因為是傳統儀式,除了蕭宇以外,所有人清一色的穿著黑色唐裝。

很多賓客已經到來,看到蕭宇親自出來相迎,不由的感到麵子十分的光彩。蕭宇在趙晉良的個紹下和他們一一的握手。

這時三輛勞斯萊斯停靠在會場前方的停車場旁,芬妮在胡忠武的護送下走下了汽車,蕭宇微微皺起了眉頭。芬妮顯然也知道今天是個非同小可的日子,舉止變得矜持了許多。

她和胡忠武來到蕭宇的麵前,芬妮將一個小禮盒送到蕭宇麵前。

蕭宇笑著說:“要不要這麽隆重?”

芬妮笑靨如花:“裏麵是我簽好的委托文件,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蕭宇鄭重的把文件收好。胡忠武解釋說:“芬妮小姐堅持要來!”

就算他不說,蕭宇也知道一定是芬妮逼他過來的。他指了指貴賓的位置:“你招呼芬妮坐,今天我沒有太多時間陪你!”芬妮懂事的點點頭:“你放心,我會照顧自己的。”

芬妮剛剛離開,蕭宇收到了丘子華的祝賀電話,丘子華的情緒顯得相當的好:“沒什麽禮物好送給你,告訴你一件事。

周啟泰已經被停職,他的一切任務全部交給我調查!“這比收到任何的禮物都要讓蕭宇高興。

金旭日和普信在最後到達,連蕭宇都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出現在香港,他並沒有給兩人發邀請函。

金旭日笑著指麥蕭宇說:“這麽重大的事情都不通知我,你還有沒有點江湖義氣?”普信在蕭宇的肩頭輕輕捶了一拳:“看在今天是你的大日子的份上,這筆賬先給你記下,等儀式過後。我們一定要跟你清算!”

賓客已經基本到齊,少數沒能親來的幫會都委托手下捎來了禮物,正午時分儀式正式開始。

蕭宇在香師的指點下先向關二爺和幫會前輩上香,整個儀式按照傳統的步驟逐一的進行著。

霍遠和林俊凡在儀式開始以後才到達會場,他們顯得有些慌亂,把胡忠武喊到一旁,小聲說:“青峰從醫院失蹤了!”

胡忠武麵色微微一變:“他的傷勢還沒有完全恢複,為什麽會突然離開醫院?”

霍遠擔心的說:“我懷疑他的離開和秦龍有關。”

胡忠武目光一凜:“難道他查出了秦龍的下落?”

“我不清楚,可是對於他們這種殺手來說。與生俱來有一種超出常人的嗅覺……”

胡忠武倒吸了一口冷氣:“青峰是不是懷疑秦龍要在儀式上對蕭宇下手?”

霍遠點點頭:“有這種可能性,我剛才已經安排兄弟們去搜索便於藏身狙擊的地方。”

胡忠武回身看了看正在上香的蕭宇:“這件事不要驚動蕭宇,多派些弟兄,把這一帶全部搜查一遍,一定不要給秦龍下手的機會。”

林俊凡分析說:“這一帶地勢十分的平緩,不便於殺手的隱藏,我和霍遠調查過。隻要蕭宇在院子裏,有圍牆的遮擋,他應該是安全的。”

胡忠武低聲說:“有一道儀式是祭海,蕭宇必須離開庭院。”

“我馬上讓他取消這道儀式!”霍遠轉身就要向趙晉良走去。

胡忠武搖了搖頭:“蕭宇不會同意,這麽多人來到這裏,他們對三合會的儀式進程十分的清楚……”

林俊凡說:“我們最好的辦法就是徹底清楚所有的危險!”

朱青峰在距離會場一公裏左右的土丘上已經整整潛藏了五個小時。胸前的傷口又開始疼痛起來。

他活動了一下麻木的關節,透過瞄準鏡觀察著周圍地一切。

他已經仔細觀察過這附近所有的地勢。這裏是唯一可以瞄準大門,而又容易撤退的地方。更重要的是秦龍使用的是美國生產的XM109新型狙擊步槍,他一定會在有效射程內,距離會場最遠的地方進行射擊,隻有這樣他才能夠安全的逃離這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秦龍仍然沒有出現,朱青峰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難道他真的要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良機?

遠處的沙灘上,一個拾荒的老人正在從地上揀起一個個被遺棄的易拉罐,他背著蛇皮袋晃晃悠悠的向土丘上走來。

朱青峰的神經猛然繃緊了,他迅速瞄淮了老人,老人帶著一頂破舊的棒球帽,步履蹣跚的走到了土丘上,他似乎走得有些疲憊,把身後的垃圾放了下來,然後躺倒在土丘上。

也許真的是自己過於緊張,朱青峰苦笑著搖了搖頭,那名老人也許是受不了強烈的陽光,他拿起垃圾,找到了一棵大樹,在樹蔭下重新坐下。

樹幹剛好擋住了朱青峰的視線。

朱青峰悄悄向旁邊開始移動,尋找一個更好的瞄準位置,這時從土丘的另一方,又有一個拾荒的老婦緩緩走了上來。她徑直朝著朱青峰隱藏的方向走來,就在這時那名隱藏在樹後的老人,重新露出身來,他舉著狙擊步槍,已經瞄準了會場大門的方向。祭海的儀式就要開始,朱青峰顧不上隱藏自己的行蹤,槍口對準了那名殺手。

與此同時那名拾荒老婦馬上發現了朱青峰,她迅速掏出了手槍,大聲喊道:“有人!”

槍聲幾乎同時響起,秦龍在那聲提醒中馬上反應了過來,他的身體本能的向左閃避了一下,朱青峰射出的子彈穿越了他身體的右側。

那名拾荒老婦瘋狂的大叫了一聲,槍膛中憤怒的子彈全部射在了朱青峰的胸口。朱青峰的身體踉蹌了一下,慢慢的向地上倒去,他看到前方正在掙紮的秦龍,他的目光和自己一樣的絕望!

拾荒老婦哭著衝向秦龍的方向:“阿龍!”淚水洗去了她臉上的偽裝,她竟然是秦龍的姐姐秦采兒。

“姐……快……逃……”秦龍的嘴唇抽搐著,子彈穿越了他的肺葉,血沫不斷從他的口鼻中湧了出來。

秦采兒用力抱起弟弟高大的身軀:“我不會離開你!”秦龍掙紮著從身上拿出手槍,秦采兒馬上識破了他的意圖,她一把將秦龍的手槍打落,哭著說:“這個世界上……我隻有你這一個弟弟……不要離開我……”

槍聲將三合會的幫眾馬上吸引了過來,很快就將這個土丘層層包圍,數十支手槍對準了他們。

秦采兒拿起了手槍:“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蕭宇在胡忠武的陪同下,出現在土丘下,秦采兒看著蕭宇的眼睛,露出一絲淒慘的微笑:“你贏了……”她把手槍扔在了一旁,緊緊抱住弟弟顫抖的身軀。

“我很冷……”秦龍的聲音顫抖著。

秦采兒用手捂住弟弟的傷口,鮮血仍然在汩汩的流出:“別怕……姐姐會陪著你!”

霍遠和林俊凡衝到了朱青峰的身邊,朱青峰已經死去,他的唇角仍然掛著一絲微笑。

“我殺了你這混蛋!”霍遠憤怒的拿出手槍向秦龍衝去。

“霍遠!”蕭宇大聲的嗬斥他。

霍遠停下腳步,不解的望向蕭宇。

蕭宇神情複雜的望著秦采兒,她蒼白的麵孔沒有任何的懼色,不知為什麽蕭宇的內心忽然生出極大的同情,這一對姐弟始終都生活在仇恨的陰影中,他們的世界永遠沒有陽光。

他轉身向山下走去:“放他們走!”

“什麽?”霍遠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放他們走!”蕭宇大吼了起來。

林俊凡用力拉了拉霍遠的衣釉,霍遠終於向後退了回去。

“蕭宇!”秦采兒瘋狂的大喊著:“我不會放過你!”

蕭宇停下了腳步,他緩緩的轉過身來:“秦采兒,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我的敵人。送給你一句話:生命中不僅僅隻有仇恨!”

秦采兒的內心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她的目光落在秦龍蒼白的麵孔上,如果能換取弟弟的平安她願意付出任何的代價,今天這個結局,不正是心中的仇恨所造成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