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思推著一架輪椅慢慢吞吞的走了回來,正在這時米歇爾也同時把藥拿回來了。

“小姐,我們回來了,我們走吧!”

艾麗婭立刻從床上蹦了下來,拍了拍手道:“快點,我一刻都不想在這裏待了,熏的我快窒息了,味道真的太難聞了。”

醫院每一處充滿的消毒水味道,令艾麗婭的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她最討厭的就是醫院了。

醫院給了她太多的不美好記憶,所以她生病或者受傷都絕對不會來醫院,都是靠家裏的私人醫生。

這一次會來,不僅僅是因為小泉單方麵的要求,也是因為她內心深處的某一點關心的驅動。

薇思和米歇爾小心翼翼的將柯特思搬到了輪椅上,又在柯特思受傷的腳下墊了一塊小棉枕。

這樣把腳襯著柯特思不會太難受,受傷的腳也能減輕一些負擔,現在她可是重點保護對象。

被薇思這麽一抬腳,柯特思的眉頭就微微一皺,一動這隻傷腳就感覺到痛,不過包紮之後感覺已經好了很多。

柯特思忽然道:“米歇爾,可以麻煩你去幫我拿點外傷和消炎的藥嗎?”

腹間傷口雖然已經開始結巴,但還是有些微微發炎的跡象,不能就這樣放任著不管不顧?

傷勢萬一進一步惡化就麻煩了,這次既然來了醫院,那就幹脆一次性備齊了,以後也可能用得上?

雖然她不想讓艾麗婭知道,但是這個時候不借助她們,她還真的那裏都去不了。

“柯特思紅……您還有其他的外傷嗎?您剛才怎麽不說呢?應該讓醫生給您檢查一下的?”米歇爾就要脫口而出的時候,立即警覺的封口止住了,任何時候都要警惕一些。

柯特思微微的點了點頭,並沒有予以否認:“一點小傷,拿藥敷一下就可以了,麻煩你了。”

“好,我立刻就去。”說完,米歇爾就又奔去了藥房。

艾麗婭目光稍稍不滿的瞟了柯特思一眼,這個人永遠都是這麽的忍受,小傷難道就不是傷了嗎?

小傷也會痛的,小傷也會變成大傷的,萬一傷口化膿了怎麽辦?

真是的。

真不知道該怎麽來說這個人?

沒話講了。

不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她自己,永遠都是能說的才說,不能說的就暗暗忍受,從來都隻是為別人考慮。

但是唯獨對於自己她卻異常的堅持,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放棄。

自己這些年對她的態度已經夠差了吧?

但是她就是非要裝著厚臉皮的樣子,不停的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不停的給自己說一些關心的話,不停的在她痛苦的時候陪伴著她。

非要讓自己陷入兩難的境地她才滿意嗎?

如果她就那麽離開了,也許自己就可以忘記了?但是偏偏就是一個倔強的人,無論自己怎麽無視她,都沒有讓她的決心弱一點?

這是讓艾麗婭覺的很無奈的地方。

但同時她又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沒有柯特思在身邊的日子?

雖然真的恨她,但也真的愛她。

她真的很愛很愛柯特思,她還能記得小時候的事,但同時也想忘記小時候的事,但是努力了這麽久,還是沒有辦法把記憶去除?

艾麗婭真的很想和柯特思冰釋前嫌,但是一想到小時候的那件事,她就感覺沒有辦法原諒?

想要去原諒她真的好難,那是她無法跨越的一道坎。

上次之所以來家裏,也是因為這個任務吧?

就那麽怕見不到自己的最後一麵嗎?

如果她真的死了?

艾麗婭感覺自己無法想象?

唉!

艾麗婭內心苦歎一聲,為什麽自己要經曆這樣的事?

其實每次柯特思關心她的時候,她都感覺心好暖,想要去接近那片溫暖,但是偏偏心裏又有一道寒冰,在不斷的稀釋著那片溫暖。

所以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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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一路上,艾麗婭始終是一言未發,平靜的臉上多了一絲落寞和無奈,誰也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

薇思和米歇爾也不知道該怎麽勸艾麗婭?

隻能在一旁幹著急。

因為她們兩個根本不知道艾麗婭和柯特思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她們沒有辦法去了解她們兩個人身上的過去。

薇思也很多次旁敲側擊的問過艾麗婭,但是每次隻要一提到柯特思的時候,她就把話題給轉走了。

不願意去回答這個問題。

薇思和米歇爾也隻知道,艾麗婭心裏其實還是很在乎柯特思的,但就是死鴨子嘴硬怎麽都不肯承認。

非要裝作漠不關心的樣子。

她們都十分的不明白,兩個都這麽關心對方的人,怎麽能夠到這樣的地步呢?

這究竟是因為什麽呢?

是什麽樣的事情讓她們這樣的勢成水火呢?

柯特思身為教廷的紅衣主教,權勢集於一身,可謂是要多尊貴有多尊貴,那個人不是對她卑躬屈膝的?

可是就是這麽一位身為教廷的紅衣主教,高貴、權勢、美貌、莊嚴、威信一樣都不缺的柯特思。

就是對艾麗婭百般的忍讓,無論艾麗婭如何的厭惡她,她都像個狗皮膏藥一樣,死死的黏在艾麗婭身後。

誰也不知道這位紅衣主教這麽做的背後的原因是什麽?

但是也正是因為柯特思的緣故,所以很多人都對克諾家非常恭敬,甚至很多人都對自己攀上克諾家這根高枝為榮。

雖然克諾家的實力是不錯,但是如果沒有柯特思的話,克諾家不可能是現在的這個樣子?

而這一點艾麗婭從來就沒有去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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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柯特思在三年前就可以脫掉紅衣主教這個身份了,雖然雖然說是脫掉紅衣教主這個身份,但應該更確切的說是晉升。

晉升成為教廷的長老團中的一員,每一任教皇的誕生就是由長老團決議的,是教廷中最威嚴的存在。

雖然晉升為長老之後她還是舉足輕重,但是她就沒有紅衣主教這個身份的權利了,作為長老的她將永遠都不能離開教廷一步。

身為長老的她會得到所有教眾的保護。

因為長老的死,就如同教皇辭世,一樣的令人撼動,整個教廷都會震動。

所以為了艾麗婭她遲遲沒有脫掉這個身份。

不僅僅是艾麗婭背後的危險,還有一些人對克諾家的虎視眈眈,如果她紅衣教主的話就能夠起到一定的威懾作用。

要讓那些人知道自己隨時隨地都能夠來到艾麗婭身邊。

雖然不能解決掉艾麗婭身邊的危機,但是那些人隻要還顧及到她,他們的動作也不可能明目張膽。

這是她保護艾麗婭的動作,也是她唯一能做的。雖然是教廷的紅衣主教,但她卻還是很多都不能做。

就如同那個時候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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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思還記得,在她第一次來艾麗婭身邊的時候,那一天正好是艾麗婭爺爺的生日,當時有很多人都來參加了宴會。

家裏到處都能看見人。

就是在那一天,艾麗婭爺爺將她送給了艾麗婭,也從那一天開始她有了新的主人,也是在那一天她見識到了艾麗婭的與眾不同,也是在那一天她第一次見到了柯特思。

所有的一切都是隨從著那一天而開始的,她對艾麗婭的了解也是從那一天開始的。

當時看見柯特思從大門緩緩而進的時候,薇思感覺所有的東西都黯然失色了,眼裏隻有柯特思的高貴與從容,還有臉上那淡淡的微笑。

雖然那個時候她還隻是一個小女孩,但是她的心裏卻想要成為柯特思一樣的人,她也想要成為像柯特思那樣光彩奪目的人。

教廷的紅衣主教?

當薇思知道她崇拜的是教廷的紅衣主教時,她眼裏的光芒雖然黯淡了一些,但是卻不能減少她對柯特思的崇拜。

因為當時她就知道,她永遠也成不了柯特思一樣的人。

柯特思是高高在上的紅衣主教,而她隻是一個被人撿回來的孤兒。

一個一無所有的孤兒。

但是薇思還是很慶幸的,因為自己來到這裏之後什麽都不缺,她感謝艾麗婭爺爺把她撿了回來。

所以從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把生命交給了克諾家,她的生命就是為了保護艾麗婭而活的。

切!

艾麗婭看著柯特思緩緩走來,嘴裏不由的不屑的唏噓,臉上盡顯厭惡之情,她十分的不待見柯特思。

柯特思緩緩走近了艾麗婭,柔聲道:“我的婭婭又長高了,很快就能長大了,最近吃的好嗎?”

柯特思剛要伸手觸摸艾麗婭的時候,卻被艾麗婭無情的用手打開了,並且厭惡道:“不要那裏的髒手碰我。”

髒手。

她竟然敢說柯特思紅衣主教的手是髒手?

真是太大膽了。

在場的所有賓客都被艾麗婭的一句話給震驚了,這個女孩子居然如此大膽的辱罵柯特思紅衣主教。

難道她是不想活了嗎?

難道她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

難道她不知道有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想要接近柯特思紅衣主教嗎?

被柯特思紅衣主教親近,那是一生修來的福氣,沒有人願意去拒絕?

可是這個十幾歲的小女孩竟然斷然拒絕不說,居然還敢言辭鑿鑿的謾罵柯特思紅衣主教。

這是他們從未想過的事情?

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

薇思也是直接就愣在了原地,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人敢對柯特思紅衣主教不敬,這個小姐給了她太大的震撼。

她怎麽會如此的有‘勇氣’呢?

如果柯特思紅衣主教生氣了的話,就算殺了她也沒有人敢說什麽的?

辱罵柯特思紅衣主教就如同辱罵整個教廷一樣。

教廷如果要對艾麗婭論罪的話,艾麗婭將要受到非常嚴重的罪責,被當眾處死都是有可能的。

薇思在為艾麗婭擔驚的時候,也深深的佩服著艾麗婭的鎮定,真的是看到了一個……無所畏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