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皺了皺眉頭。
十年中,難道這個宅院一直被此胖男人用作包養小妾的場所?
想到此,葉楓心中氣憤難平,重重的踏前一步。
哢嚓!
落腳之處,青磚紋裂了開來。
見此情景,那些本在大罵的妖豔女人們立刻全部收了聲。
葉楓緩緩的走到疼得呲牙裂嘴的胖男人身邊,問道:“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了嗎?”
胖男人滿臉驚恐,一身肥肉亂顫,慌忙點頭。
“好。”葉楓從懷中取出一枚銅板,放在拇指上一彈,那枚銅板高高的劃了一個拋物線,叮咚一聲,落在了胖男人的麵前。
“很簡單,趁我沒改變主意,快滾!”
胖男人一怔,忙撿起這枚銅板,連滾帶爬的奔出了小院。他一離開,妖豔的女人們頓作鳥獸散,小院中清淨了下來。
葉楓快速的清理了一下院子,又將胖男人和他小妾們的東西甩出院外,方才將張婉母子接了回來。
“那男人同意賣了?”張婉疑惑的問道。
“是啊。”葉楓笑了笑,“那個人還是蠻好說話的。”
說著,葉楓推開了大門。
張婉走進小院,撫摸著每一寸院牆,臉上時而哀傷,時而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葉楓心中又是一酸。
這宅院中的一切,大概已經勾起了張婉的回憶吧。
葉楓坐到假山邊,劍兒和若曦一左一右的靠在葉楓的腿上,乖巧的吃著糖葫蘆。葉楓攬著兩個孩子,給他們講述了一個有關這個小院的故事。
兩個孩子聽得入神,慢慢的,銜著糖葫蘆睡著了。
葉楓輕輕的將他們抱進屋中,作別張婉,離開了宅院。
因為,葉楓還有一件事要做。
離開小院之後,葉楓一路趕到了都城正中的王宮。王宮乃是整個興業的政治中心,更是曆代城主居住修煉的場所。此刻,那吳敬德還安好的呆在王宮之內,享受著一城之主所有的特權,聲色犬馬,酒池肉林。
葉楓越過王宮高聳的圍牆,輕巧的落在花園之內,女子調笑的聲音立刻傳到了他的耳中。花園的涼亭內,七八個美豔的女子圍著吳敬德,各自獻媚,那吳敬德一臉淫笑,對嬪妃、侍女們上下其手,十分享受。
葉楓緩行過去,笑道:“城主大人好雅致啊!”
“嗬嗬……”吳敬德眯起了眼睛,“葉楓,你的行動好快啊,不過短短的二十天,就將三大望族的勢力連根拔起。這三個家族驕橫跋扈,不得民心,我老早就想鏟除他們,你這可是幫了我的大忙。”
說著,他左右環視了一周,繼續道:“我左右的這些女人都是千裏挑一,你要是看得上眼,隨便選幾個。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興業的二城主。”
“哦?”葉楓眉毛一挑,“興業的上任城主,乃是被二城主所殺,你就不擔心我效而仿之?”
吳敬德弑兄之事路人皆知,隻不過在其凶殘的統治下,所有人對此事都是諱莫如深,不敢提及。此刻聽聞葉楓提起此事,尤其又是當著一眾嬪妃的麵,吳敬德頓覺顏麵盡失,遂眉頭緊皺,故作威嚴的問道:“葉楓,你話是什麽意思?”
葉楓冷冷的說道:“沒什麽意思,我與三大望族之間的帳已經算完,現在該輪到你了。”
葉楓言語中的殺意絲毫不加掩飾,吳敬德心中頓時一顫,忙霍的一聲站起,厲聲道:“葉楓,男兒一言九鼎,那日你說不會殺我,今日可是要食言?”
“不!”葉楓背負雙手,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是絕對不會殺你的。我要讓你有口,但不能言。有耳,但不能聽。有眼,但不能視。再分不清光明與黑暗,再品不到世間的苦辣酸甜。”
聞言,吳敬德大驚,忙向亭外飛掠而去。
逃?
沒那麽容易。
葉楓踏破地麵,將速度提升至極限,追了上去。
二人同在天階中期,實力相近,不出數個呼吸,便一前一後的掠出了王宮和都城,進入了一片蕭索的荒蕪地帶。
此刻,二人之間約有百丈距離,望著吳敬德的背影,葉楓眼中殺機畢現。
吳敬德疲於奔命,回望一眼,但見葉楓麵色堅毅,目光淩厲,直嚇得三魂失了七魄,口中叫道:“葉楓,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地位、金錢、美色,你想要什麽都行,隻求你放過我,別追了。”
葉楓一言不發,隻握緊了雙拳。
二人速度相近,隻相差一絲,但就是這麽一點微弱的差距,在生死關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十個呼吸後,葉楓將自己與吳敬德之間的距離縮短到了八十丈。
二十個呼吸後,六十丈。
四十丈。
三十丈。
……
百餘呼吸後,葉楓已能看清吳敬德脖頸上的冷汗。
吳敬德大驚失色,可鑒於之前與葉楓交鋒一回合的慘敗經曆,又不敢硬拚,隻好竭力的保持速度,以期望葉楓力竭放棄。
但吳敬德不知道的是,急速奔行正是葉楓每日的必修項目之一。此刻,葉楓目光灼熱,熱血沸騰,體內的力量好似火山一樣爆發,速度比出膛的炮彈隻快不慢。
又過了數個呼吸,葉楓終於完全追上了吳敬德。
感應到葉楓的接近,吳敬德回過頭,麵無血色。
葉楓麵無表情,右臂上挺,由上而下猛地一砸。
轟!
倉促之下,吳敬德隻得挺拳迎上。在兩拳相撞的瞬間,葉楓拳中蘊含的霸拳勁陡然釋放,神兵拳套亦釋放了三成元力,兩種力量交錯迸發,徑直將吳敬德的右拳轟了個粉碎。
吳敬德慘叫一聲,身形急轉直下,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葉楓輕巧的落在一塊黑石之上,麵無表情的盯著吳敬德,忽而轟的一聲,踏破黑石而出,由上而下的躍下,再出一拳。
一拳,正中吳敬德的胸膛。
這一拳沒帶任何功法,亦沒釋放神兵拳套的元力,憑借的,全然是身體力量。
吳敬德正要掙紮起身,便猛地被這一拳狠狠的壓回了地麵,霸道的拳力透過吳敬德的身體,震得地麵深深凹陷下去,凹麵內蛛網一般紋紋密布。
然後,沒有絲毫停頓,葉楓麵無表情的再轟一拳。
再後,第二拳、第三拳……
一拳起,一拳落,吳敬德漸漸的被砸進了地麵之中,沒有任何反抗或者還手的餘地。
拳如暴風驟雨,一個呼吸十六拳。
十六拳過後,葉楓緩緩的直起身體,雙手背負,身姿挺拔,目光冷峻的盯著吳敬德。此時,吳敬德一身是血,有氣無力的躺在深坑之中,全然沒有了一城之主的氣勢。
“放過我……”他費力的張開口,嘶啞的說著,每說一個字,口中就滲出一絲鮮血。
葉楓冷哼了一聲,道:“放過你?笑話!十年前,你可曾想過放過我那些虎豹營的兄弟,可曾想過放過他們手無寸鐵的家眷?”
“那、那都是三大望族的主意。”
葉楓不再說話,隻握住吳敬德的腳踝,拖著他向興業都城的方向走去。
方才的十六拳,拳拳到肉,但吳敬德身為天階中期的武者,身體防禦十分強悍,這十六拳僅是轟碎了他七八根肋骨,轟破了一些脾髒而已,根本不足以致命。此刻,在葉楓的拖曳下,吳敬德扭動身體,拚命掙紮,忽而如同一隻瀕死的鯉魚一樣躍起,向葉楓轟出一拳。
葉楓目光一冷,挺拳迎上,元力在拳麵陡然匯聚、爆炸,但聽轟的一聲,吳敬德這隻拳頭也被轟得血肉模糊,骨骼粉碎。
吳敬德慘叫一聲,倒了下去。
葉楓好像拖一隻死狗一樣,拖起吳敬德,向興業都城走去。在葉楓的拖曳下,吳敬德的腦袋在碎石遍布的荒蕪之地上左擺右撞,衝得碎石嘩嘩作響,地麵上清晰的現出了一條拖曳的軌跡。
回到都城時,正是中午。
此時乃是整個都城最為熱鬧的時刻,路上行人眾多,商販的叫賣和吆喝聲此起彼伏,身穿華服的女人們在高高的閣樓上俯視、調笑,男人們則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喝酒吃肉。
葉楓的出現,給人們帶來了不小的轟動。
“看,有人拖著一個死人進城了。”
“他媽的,你看清楚一點兒,那人還沒死。”
“那、那不是城主吳敬德嗎?”
……
人群立刻湧到了街道上,爭先恐後的觀看這幅奇景。路兩側的閣樓裏,男男女女全部探出了頭,由上而下的俯視葉楓和被他拖在身後的吳敬德。
數萬人有幸觀看到了這一幕:一向高高在上的城主吳敬德被一個身材挺拔的青年人拖在身後,遍體鱗傷,如同死狗一般。而在眾人的注視下,那青年麵色不改,隻一步一步堅定的向王宮的方向走去。
數萬人同時陷入了震驚之中。
而震驚之後,便是喜悅。
吳敬德上位以來,為防止市民議論吳敬望和虎豹營,頒布了極為嚴苛的禁令,又秘密派遣個數千斥候,潛伏在城中各處,嚴密監視市民的一舉一動。但凡市民有絲毫被他認為不敬的行為或者言論,便會招來滿門抄斬之禍。
十年來,死在吳敬德手中的無辜市民,總數應以萬計。久而久之,人們便養成了一個習慣,無論在何種場合、何種時間,絕對不談國事,甚至例如“虎豹”、“望”這樣的字眼,全部成了禁製的詞匯。
這一刻,眼見吳敬德被製,市民們壓抑已久的憤怒終於爆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