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羽帶著陳彬、蕭雁兒一起奔入陣法之間,立即擔憂道:“陳大哥,你還好吧?”

陳彬嘴角掛著血跡,搖搖頭道:“我中了一記陰雷掌力,又被鎮魂雷音震傷心脈內腑,內傷頗深,暫時不能運功。”他的神色有些複雜,回想剛才的事情,欲言又止。

葉羽猜想那個襲擊他的人應該和他有什麽關係,兩人用的似乎都是雷屬神通,但此刻也沒有時間多問,隻有作罷。方才事發突然,若不是葉羽預感不妙,大家恐怕都已經中伏,如今之計,也隻有等脫身之後再說了。

葉羽看了看左手邊的蕭雁兒,她功力比不上葉羽二人,被幾記“鎮魂雷音”震動內腑,現在臉色都有些蒼白,腦袋也是暈暈乎乎的,“雁兒,你沒事吧,還能走麽?”

蕭雁兒勉強笑了笑,道:“我沒事,他們快要追上來了,葉大哥快走!”

葉羽遲疑一會兒,忽然道:“我背著你好了!”伸手將虛弱的蕭雁兒放到背後,示意她抓住自己的肩膀。蕭雁兒猶豫半響,搖搖頭清醒一下腦袋,還是輕輕抓住葉羽的肩膀,伏在他的背上。

陳彬笑道:“這樣也好,背後那兩人就要追上來了,我們可以走得快些!”

葉羽點點頭,感覺背後的蕭雁兒體重頗輕,就像一團暖和的棉花,並沒有多少重量。他苦中作樂地說了一聲:“雁兒,你好輕啊,都應該增肥去了!”

蕭雁兒頗為不解,但也不想詢問,她趴在葉羽背上,忽然感覺很是安全,就算現在處在逃命之中,心中竟也沒多少驚懼,反而有一種安靜平和的感覺。

“雁兒,我們應該往哪邊走?”

蕭雁兒抬頭看了一眼,搖搖指了一個方向,道:“葉大哥,往這邊!”

陳彬雖然受了重傷,腳步都是輕浮虛弱的樣子,但他內功不淺,雖然暫時不能戰鬥,但好歹也能走幾步路。葉羽帶著他,按照蕭雁兒的指點,在這陣法中曲曲折折地前進著。

玄黃納虛陣是一座大型陣法,雖然蕭雁兒所布的隻是不完全的玄黃納虛陣,但也有幾分幻陣和迷陣的功效。在這陣法中,固定的感覺都會遭到扭曲,比如你按照直覺直線前進,走得路徑其實卻是曲線;你一直往東,其實卻在原地畫圓,根本沒有走出多遠。

葉羽三人剛剛走出幾步,烏長信和那個黑影便追了進來。

他們看見三人的背影,都是大喝一聲,便舉步追擊。但奇怪的是,無論兩人如何加速,如何施展輕功,都無法追上前麵三人的腳步,隻能眼睜睜看著對方越行越遠,最終消失不見。

失去對方蹤影之下,兩人又追了一會兒,終於感覺到不對。

烏長信見對方蹤跡已渺,身邊又是一個不知來曆的高手,頓時警覺起來,放下腳步,不再追擊。他看了那人一眼,神色警覺地道:“這地方似乎有古怪,那三人竟然越追越遠......不知這位兄台如何稱呼?”

他此刻身受重傷,身邊此人若是不懷好意,他便危險了。

那人見烏長信不動聲色地移開腳步,微微一笑,抱拳道:“林不歸!”

烏長信也抱拳道:“在下烏長信!”

他見對方沒有跟過來,也知道此人應該沒有惡意,起碼現在不會與自己為敵。不過雖然如此,他還是沒有放鬆警惕,江湖詭譎,人心難測,即使對方已經表態,他還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那自稱林不歸的人一身黑衣打扮,麵容俊秀,看年紀不過二十七八,他左手托著一麵精致小巧的玉鼓,玉鼓通體碧綠,隻有人的腦袋大小,看起來,此人便是用這麵玉鼓施展剛才那“鎮魂雷音”的神通了。

林不歸聽聞烏長信的名字,神色一動,道:“烏長信,可是號稱金烏奪魄刀的烏兄?”

烏長信道:“正是烏某!”

林不歸說了聲“久仰大名”,又問道:“不知烏兄為何與我師兄動起手來?”

“你師兄?”烏長信神色一邊,退後幾步,問道:“敢問尊下的師門是?”

林不歸聳聳肩,道:“震雷殿!”

烏長信眼中閃過一絲利光,金烏刀隱隱對準對麵的林不歸。

林不歸笑了笑,又道:“不過是以前的事情了,我現在不過江湖散人一個而已,聽說烏兄乃是一堡堡主,鄙人還要仰仗烏兄提供一個安身之處呢!”

烏長信神色放鬆一些,問道:“怎麽說?”

林不歸道:“都是往日煙雲了,我也不想提起,烏兄隻需要知道我如今是震雷殿棄徒,需要和你一樣逃避執法堂追殺就行了......我們是一條路上的人!”

烏長信神色再變,強笑道:“林兄說笑了,我怎麽會被震雷殿執法堂追殺?”

林不歸聳聳肩,似笑非笑地道:“你剛才差點一刀殺了執法堂吳尊主坐下大弟子,此事如果傳揚出去,你還不會被執法堂追殺?烏兄,震雷殿的威嚴可不是誰都可以違逆的!”

烏長信臉色數變,終究歎了口氣,道:“林兄,我相信你,我們的確是一條路上的人......你剛才襲擊同門師兄,同樣是違逆震雷殿的規矩,而且還是江湖大忌,此事若是傳出......”

林不歸輕笑一聲,打斷道:“烏兄,不必試探了,我早已是震雷殿通緝之人。”

烏長信聲音一頓,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沉吟一會,道:“既然林兄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烏某也明白現下的局麵......烏某答應,你我二人通力合作,擊殺前麵那三人!”

林不歸微微頷首,道:“如此甚好!”

烏長信遲疑一下,道:“既然如此,還請林兄為我護法,待我運功療傷再說。”

林不歸點頭,烏長信找了個寬闊些,不利於偷襲的地方,緩緩盤坐起來。他其實也是在賭,賭這個林不歸真的要與他合作,雖然以現在的局勢,林不歸要殺了他不過是多費一番功夫而已,但烏長信還是不敢放心把性命交到別人手中。

烏長信盤坐起來,一邊運行內功,一邊卻留了一般心神在外麵。

等到傷勢已經差不多穩定下來的時候,對方還是沒有動手的跡象,烏長信才放下一些。又過了半盞茶時間,烏長信終於修複了大半傷勢,站起身來,道:“林兄,我們繼續前進吧!”

林不歸點點頭,卻道:“前進倒是不急,這林子有古怪,如果沒有應對方法,我們再走多少時間,也是枉然,倒不如停下來,先搞清楚周圍情況再說。”

烏長信站起來,問道:“林兄,你有什麽線索麽?”

林不歸點點頭,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林子應該被人布置了一座陣法。”

“陣法?”烏長信神色一動,“我倒是知道和貴師兄在一起的那個小姑娘是乾天宮弟子,不過看起來修為並不高,難道是她布置的陣法?”

林不歸道:“那就是了,烏兄不知道,乾天宮天人感應,最擅陣法,即使一個靈動境弟子,如果業藝精湛的話,也能耗時間布置出一座粗淺大陣。”

烏長信皺眉道:“陣法,這種東西我從未接觸過,也不知道應該如何破去,林兄,你有什麽好辦法麽?”

林不歸微微一笑:“我雖然不懂八卦易理,但卻也有破陣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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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樹林邊上不遠處。

此時陳彬雖然身受重傷,但蕭雁兒好些後,總算給他把肩上的刀傷簡單包紮了一下,總不至於鮮血淋漓地到處飆血了。忽然,陳彬耳朵一動,說道:“後麵似乎有動靜了!”

葉羽神色一變,問道:“難道是他們追上來了!”

“砰”一聲響起,隨即便是轟隆隆一陣塵土飛揚的聲音......

蕭雁兒轉過頭去,驚訝地道:“他們開始砍樹了。”

“砍樹?”葉羽心下一轉,問道:“難道他們是想以力破巧,強行毀掉陣法?”

蕭雁兒點點頭,道:“如果不懂陣法原理的話,這便是最好的破陣方法了。”

葉羽有些焦急地問道:“他們會不會立刻追上來?”

蕭雁兒嫣然一笑,道:“葉大哥,我布的玄黃納虛陣也不是浪得虛名的,他們雖然想到毀掉周圍的樹木,但除非他們能完全毀掉那些刻有陣痕紋路的樹木,否則陣法還是會生效的。而且,玄黃納虛陣有幹擾五感,構建虛空的功效,就算給他們半天的時間,他們也不可能完全破去陣法!”

葉羽鬆了口氣,笑道:“雁兒真厲害,我們這回能夠逃生,可真全靠你了!”

蕭雁兒臉色一紅:“哪裏,全靠葉大哥提醒呢。”

這時候,陳彬歎了口氣,道:“都是我連累了你們啊,本來還想殺了那個烏長信,結果卻遇到那人,連累你們一起逃命,真是慚愧......”

葉羽安慰道:“陳大哥,要不是你,恐怕我們已經被那烏長信殺了,現在大家一起逃命,不過是恢複原狀而已......現在關鍵的是,我們應該往那邊走?”

陳彬歎了口氣,道:“往河陽城去吧,回到震雷殿的地盤,我們也就安全了。”

葉羽點點頭,三人朝著河陽城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