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他媽看什麽?”
顧唯雲也知道,自己從頂樓跑下來十分狼狽。
這麽多雙眼睛看著,他覺得麵上過不去。
他捂住發刺痛不已的心髒,平複呼吸,試圖緩解身體的不適。
之前身體明明很健康,不知道為什麽,自從接手顧氏,身體狀況急轉直下。
在顧言洲住院的前半個月,他就將所有股份變更,顧氏已經收入他囊中。
可突如其來的異常感冒,幾乎要了他半條命,這才耽誤了他進入顧氏的時間。
自從生病之後,身體就越來越差。
不僅時常感覺呼吸困難,就連心髒也經常疼痛難忍。
從頂樓走下來幾乎用了他全部的力氣。
他眼冒金星,雙腿止不住地發抖,一種缺氧的感覺讓他頭腦發懵。
全憑著意誌力才沒有跪倒在地。
在樓梯間的時候他想著,顧言洲如此對他,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要讓高高在上的顧言洲,當著眾人的麵下跪給他道歉。
否則他不會放過顧言洲!
可現在,他能強迫自己站直已經很勉強。
顧唯雲理順自己的氣息,憤怒地看著顧言洲。
鹿知之咬了咬嘴唇,最終還是抓住了顧言洲的手。
“顧唯雲麵色青黑,恐怕有性命之憂。”
顧言洲微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的顧唯雲。
“他的性命,與我何幹?”
“我早就已經跟他說過,顧氏這件事不是他能沾染的。”
“是他自己一意孤行,非要以身犯險,我沒辦法阻止。”
鹿知之搖了搖頭。
“顧言洲,我雖然經常說不要介入他人因果,但顧唯雲不一樣。”
“他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多少有我的參與,我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他就這麽死了!”
鹿知之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你剛才說,我們要將屬於我們的拿回來,但不屬於我們的,我們也不能要。”
“比如顧唯雲的命!”
“他自有他的因果,但這因果不應該牽連我們。”
顧言洲沉了麵容,轉頭看向鹿知之。
“那我該怎麽做?”
鹿知之想了想,十分不情願地從隨身包裏拿出一顆丹藥。
“顧唯雲現在承擔著顧氏的運勢,這運勢壓得他身體脆弱。”
“看他的模樣,好像是心髒出了問題。”
“你將這丹藥讓他服下,可暫時護住心脈。”
“等他將顧氏交還給你,自然會痊愈。”
顧言洲接過丹藥,半晌沒有說話。
鹿知之緊緊地握住他的手。
“顧言洲,想想你爺爺,再想想我。”
“我們已經訂婚了,以後還會結婚。”
“我不想你爺爺每次看到我,都會想到,他孫子是喪命在我手中。”
顧言洲眼眸微動。
他是討厭顧唯雲,但算不上恨。
自從顧唯雲一而再再而三地對鹿知之出手,他這才知道恨一個人是什麽滋味。
他從來沒想過原諒,因為顧唯雲不值得被原諒。
但鹿知之的一席話驚醒了他。
顧唯雲不是路人甲,他也是爺爺的孫子。
顧言洲攥緊了手裏的丹藥,拍了拍鹿知之的手。
“知之,謝謝你的善良,讓我不至於在仇恨中迷失自己。”
鹿知之欣慰一笑。
“你知道的,我是個有仇必報的人,有些事過去就過去了,我不會在意。”
“這次,就算了吧。至於以後……”
鹿知之沒再說下去。
畢竟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
顧言洲閉了閉眼,壓下所有情緒。
他走到前台,打開了那個開關,然後轉身對眾人說。
“大家回到工作崗位上吧。”
顧唯雲說話沒什麽分量,可顧言洲不同。
大堂裏的人饒是再想看豪門的奪嫡恩怨,也不能不顧總裁的話。
燈光大亮,電梯恢複運行,眾人開始散去。
顧言洲走到麵色如紙的顧唯雲身邊,攤開手掌遞給他一顆藥丸。
“你的身體快撐不住了,把這顆藥吃了,然後把公司還給我,結束這場鬧劇。”
顧唯雲看了看顧言洲手中的丹藥,又抬頭看顧言洲。
然後抬起手,狠狠的拍在顧言洲的手上。
藥丸直接飛出去,不知道滾到了什麽地方。
“顧言洲,你以為你是誰?”
“你現在有什麽立場跟我要回顧氏?”
顧言洲麵色陰沉,整個人像是一座冰山。
他本就比顧唯雲高,顧唯雲又因為心髒刺痛而彎著腰。
在顧唯雲看來,顧言洲垂著眼眸看他,眼神裏全是嘲弄。
“我不會將顧氏讓出來!”
“自古以來,皇帝立太子都講究立長立嫡。”
“我父親是顧家的長子,拋開叔叔生的那個廢物,我算是顧家的長孫!”
“顧家的產業就算我爸不接手,也輪不到你這個排行老五的孫輩!”
“顧氏在我手中,合情合理!”
顧言洲有些無語,鹿知之從旁邊走了過來。
“顧二少,按理來說你們顧家的事情我不應該參與的,但現在的問題,不是你配不配的事,這件事關乎到你的性命。”
鹿知之聲音真誠。
“我是個玄師,這件事你應該知道。”
“但你知道,為什麽你父親不接手顧家的產業,還不讓你碰分毫麽?”
“古語有言‘君子之澤,三世而衰,五世而斬’,沒有誰家會一直富下去。”
“你想想,顧家到你這一代,富了幾世?”
鹿知之越說越激動。
“你以為顧言洲的父親是怎麽死的,隻是簡單的車禍?”
“還有顧言洲為什麽常年被病痛折磨?”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是想著顧言洲身體不好,馬上要死了,到時候你就可以順理成章的繼承家業。”
“可憑空冒出來一個我,治好了顧言洲的身體,這讓你很不安心。”
“所以你三番五次地想要置我於死地,讓我沒辦法再給顧言洲幫忙。”
“但是你想過沒有,我真的是憑空出現在顧言洲身邊的麽?”
“他身邊那麽多女人,偏偏跟我交集最多,你沒有查過到底是為什麽嗎?”
鹿知之冷笑道。
“你們顧家運勢太盛,普通人根本無法承擔這樣貴重的氣運和運勢。”
“而顧言洲飽受病痛折磨,還有我能出現在顧言洲身邊,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你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