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顧言洲的這個符咒,鹿知之心裏的冰雪融化了一角。

之前胡鶯鶯挾持了方子存,他們準備上山去找方子存的時候做了很多準備,也提前畫了很多符咒。

顧言洲有樣學樣的在紙上畫了起來。

因為他畫錯了,無言還教過他,怎麽畫一個基礎的符咒。

顧言洲人聰明,隻畫了幾張就畫出了一個完美的符咒。

現在,那符咒出現在霍萱的臉上,一氣嗬成,沒有一點停頓。

顧言洲回頭喊道。

“無言,我畫完了!”

這邊,被顧言洲甩到石磨盤上的無言從地上爬起來。

他用手中的精豐刀將自己的手掌割開,鮮血瞬間噴湧而出落在石磨盤上。

霍萱見狀,瘋狂的搖頭,甚至蹬著雙腿想爬到石磨盤旁邊。

嘴裏嗚咽的叫著喊著,甚至因為太用力,嘴角都別石頭撐破,流下了鮮血。

顧言洲一腳踩在了霍萱的腿上。

霍萱沒有手,隻靠著腿往前蹬,可現在腿也被踩住,隻能在原地爬,根本無法爬到無言身邊。

無言將手置於每個凹槽處,那血慢慢流入凹槽,沁潤著每一顆地丹。

他紮穩馬步雙手結印,釋放靈氣,推動著石磨盤。

那石磨盤被緩緩推動,隨著石磨盤的轉動,孔洞裏的地丹發出‘咯吱’‘咯吱’的爆裂聲。

很快,山洞內便霧氣氤氳。

這霧氣跟普通的氣息不一樣,像是有感應一樣,拚命的往無言的身體裏鑽。

無言低喃。

“以紫金血為祭,顧家血脈為契……”

“結共命之約!”

“從此,同享命運,共擔因果,生死與共!”

無言再次釋放靈氣,將石磨盤逆時針推動。

那凹槽裏的血液像是被石磨盤吸收了一樣,緩緩的流入磨盤內。

剛才轉進去的地丹,也在反方向轉動中,重新回到孔洞中。

霍萱臉上以血畫成的符,微微的發著紅色的光暈。

直到‘咯嗒’一聲。

石磨盤轉回最開始的位置,地丹也從孔洞中完全露出。

無言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神逐漸變的無神。

“顧言洲,儀式完成了,你回去保護知之吧!”

顧言洲看了地上的霍萱一眼,徑直走向鹿知之。

無言瞥了一眼地上,將放置在地上的盒子撿起來。

抖落掉盒子裏麵的碎石和灰塵,那種精豐刀,將孔洞中的地丹一顆一顆挖出來,重新放回盒子裏。

一切昨晚,重九已經不再攔著鹿知之。

鹿知之迎著顧言洲走過去,她想撲進顧言洲懷裏,可是想到顧言洲的肋骨,便隻在她身前站定。

“你們……”

顧言洲看了一眼無言,然後回看鹿知之。

“剛才,無言是故意撞上來的!”

“撞上我的那一刻,他用唇語跟我說,‘不要讓霍萱說話,在她臉上畫符。’”

“可能是你阻止的聲音和霍萱自己哈哈大笑的聲音讓霍萱沒有起疑。”

兩個人同時看向無言。

顧言洲聲音裏帶著一點歉意。

“我剛才,差點就殺了他。”

鹿知之看到了顧言洲臉上的糾結。

其實她心裏和顧言洲一樣,對無言從始至終都有著戒心,可從來都會在第一時間相信他。

剛才那麽緊急的情況,兩個人隻對視一眼,也隻憑借著一句話,就能猜到對方要做什麽。

顧言洲不知道無言要做什麽,但他相信,無言並不會害鹿知之。

無言將那七顆地丹裝回盒子,然後蓋上盒子蓋放在旁邊。

“鹿丫頭,這個地丹你收好。”

“我沒有耗費很多靈氣,以後你和顧小子解共命的時候還能再用。”

鹿知之不由得蹙起眉頭。

“無言,你……你做了什麽?”

無言撇了撇嘴,臉上掛著苦笑。

“我……”

“玄術咒訣你也學過的,我剛才借用了地丹裏的靈氣,跟霍萱結契共命了。”

鹿知之心裏好像知道了什麽。

“你什麽意思……”

無言打斷鹿知之的話。

“鹿丫頭,我已經在霍萱那打探清楚了。”

“你和顧小子共命,是他大伯結的契。”

“想要解除共命,除了需要強大的靈力,還需要一個信物。”

“我剛才和霍萱結共命,是用了顧言洲的血,隻要顧言洲沒有死,他的血液還能流動,我跟霍萱這共命就會永遠存在。”

“你們兩個也是。”

“想要解除共命,就要找到你們當時結契的信物。”

“毀了那信物,你們就可以結契了!”

無言抬手指了指霍萱。

“她脖子上有個鈴鐺,那是玄鏡宗的掌門信物。”

“等霍萱死了,你恢複靈力,滿月的時候,用月之精華以血催動那鈴鐺,你就能做玄鏡宗的掌門。”

“玄鏡宗的這個祭壇是護山大陣的陣眼,靠著地脈的靈氣,這樣才可以使用地丹裏的靈氣。”

“你隻有成為掌門,才能用這個祭壇。”

鹿知之看了一眼顧言洲,又看了看無言。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無言並沒有回答鹿知之的話,隻是看著霍萱笑了,笑的淒愴。

“霍萱,我剛才看清楚了,鹿丫頭後腦的蟲子需要你念咒操控才可以散發毒素。”

“剛才她頭疼的時候,你在念咒對吧!”

霍萱沒了顧言洲的阻攔,蹬著腿往無言身邊爬。

因為嘴裏塞了石頭不能說話,隻能靠眼神,此刻她眼裏滿是怨毒,恨不得要生吞了無言。

無言緩慢的從祭壇後麵走出來,走向了霍萱。

他蹲在地上,將趴著的霍萱翻過來,然後扶著她坐起來。

“霍萱,我這一生做錯了很多選擇。”

“是我選擇錯誤,導致元貞的死亡。”

“也是我將知之從家裏偷了出來,導致他們親人分離,一直是我在助紂為虐!”

“這一切皆由你我二人而起,現在,也應該在我們這裏結束!”

鹿知之終於知道了無言要做什麽。

她拔腿就往無言身邊跑,嚐試雙手結印,可身體裏沒有任何靈氣。

“無言,應該還有更好的解決辦法的,應該……”

無言根本不等她說完,不顧霍萱的掙紮,抬起她的下巴露出脖頸,然後在上麵狠狠的劃了一刀。

鮮血頓時噴湧而出,噴了無言一頭一臉。

霍萱頓時倒地,身體一抽一抽的,血像是小溪流一樣,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