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知之本來隻是想看看無言呆過的地方,並沒有想到還能遇到這麽多插曲。

她看了一眼小販,又看了一眼那問話的大嬸。

大嬸眉心帶著灰氣,這是家裏有人過世的征兆。

鹿知之沒說話,等著那大嬸和小販繼續說。

小販本想先敷衍一下大嬸,畢竟眼前的女人已經將她的水全包了。

可看了她一眼後,發現她好像也在等著聽八卦便無所顧忌地說起來。

“大嬸,你這都連著來了兩個月了,我說過了,無言道長來了我會告訴你的。”

大嬸一臉的失望,不過這失望好像已經習以為常。

她沒再問,隻是簡單道謝後便離開了。

鹿知之可不會放過這件事,她直接問小商販。

“這大嬸為什麽要找無言。”

小商販得了好處,肯定是問什麽都說。

“這個大嬸的女兒瘋了,所以經常來上香祈福。”

“兩個月前來上香時,碰巧遇上了無言道長出攤。”

“道長說能幫她的忙,她就將無言道長領回去。”

“我在這擺攤很多年了,也多少了解無言道長的本事。”

“隻要是他說能解決的事,還從來沒有解決不了的。”

“可一周後,這個大嬸便天天來這裏等無言道長,可等了半個月也沒見無言道長過來。”

小販臉上也露出一絲疑惑。

“嘶,說起來,這還真的是第一個無言道長解決不了的問題呢!”

鹿知之心中湧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遇到了什麽問題?”

小販撓了撓頭。

“遇到什麽問題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這個大嬸的女兒是因為跟男朋友分手之後瘋的。”

小販語氣中帶著無奈。

“唉,現在的小年輕啊,愛得天翻地覆,轟轟烈烈。”

“一分手,就要死要活的,苦的都是父母。”

鹿知之駐足思考。

她和無言一樣,依靠玄音鈴的指引與人結緣。

一旦結緣,必須完成交托的事情。

完不成雖然隻是扣一點功德,或許倒黴一陣子。

但是隻要接下這件事,無論能否解決,都會告訴結緣的人,並不會半途而廢。

看這大嬸的樣子,無言並不是失敗,而是做了一半而因為什麽原因放棄了。

鹿知之不再盯著小販,直接快步追了上去。

小販正在裝水,麵前的女人瞬間就離開了,連個招呼都沒打。

他急得也追了出去。

“你要的水……還沒付錢!”

正在氣急敗壞地準備開罵,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走出來一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

“我付給你,多少錢。”

小販眼睛一亮,繼續裝水算賬。

鹿知之順著大嬸離開的方向追去,顧言洲緊緊地跟在他後麵。

直到追到了一個公交站,眼看著大嬸上了車,鹿知之快跑幾步,一個健步竄了上去。

顧言洲也眼疾腿快的跟著上了車。

車剛開出去一分鍾,鹿知之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似的。

“停車!”

司機沒好氣說道。

“到下一個站點才能停。”

車上的人都看向鹿知之,鹿知之回頭看了眼顧言洲,心中焦急卻不露聲色。

司機並沒有任何停車的意思,車子徑直向前開,鹿知之想下也隻能等下一站。

定了定神,她看到大嬸坐在最後一排。

她眼睛望著窗外,然後開始無聲地哭了起來。

鹿知之拽著顧言洲,示意他往後走。

兩個人坐在了大嬸的身邊。

大嬸哭得太專注,根本沒有注意到鹿知之,鹿知之從包裏拿出一張紙遞過去。

“大嬸,擦擦眼淚吧。”

大嬸接過紙,擦幹眼淚。

“謝謝你啊小姑娘。”

鹿知之舔了舔幹澀的嘴唇,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自己的玄音鈴沒有響,這大嬸跟她無緣,但她跟無言有關,心中一直有個聲音告訴自己,這個大嬸很重要。

鹿知之想了想,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大嬸,我剛才看到你在找無言。”

大嬸本來低著頭擦眼淚,聽到鹿知之說起無言,不顧滿臉的眼淚,立刻抬起頭。

“你認識他?”

她激動地抓住鹿知之的手。

“他在哪裏,我要找他救命!”

鹿知之看了看被握疼的手,體會到了大嬸的焦急。

司機開得飛快,轉眼就到了下一個站點。

“那個姑娘,到站點了,你下不下!”

鹿知之急忙喊道。

“我下去,麻煩師傅停車。”

然後轉頭跟大嬸說。

“這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下去說。”

大嬸連連點頭。

“好,好!”

車門打開,三個人又下了車。

剛一下車,八輛車將他們圍住。

車身顏色不一,新舊程度和品牌都不一樣。

鹿知之的手已經摸住了包,可看到車上下來的人很麵熟她的神經才放鬆。

顧言洲也察覺到鹿知之的變化,急忙安慰她。

“都是跟著我的人,放心吧。”

顧言洲的專屬車輛慢慢地開過來,停在他們身邊。

他拉開車門用手擋住車頂的邊緣。

“先上車再說。”

鹿知之示意大嬸上車。

大嬸有點忐忑著不敢上,鹿知之從包裏翻出了無言的玄音鈴。

“見過這個吧。”

大嬸眨了眨眼睛,仔細看清楚鈴鐺。

“這……這是無言道長的東西。”

鹿知之回以微笑。

“放心吧,我是來幫你解決問題的。”

大嬸這才毫不猶豫地上了車。

車子發動,向大嬸說的目的地駛去。

身後那幾輛車也慢慢的融入車流中,看起來就是路上的車,別人絕對猜不到,那些車隱藏起來,隻是為了保護中間這一輛。

鹿知之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剛才我一上車就後悔了。”

“你說好多人盯著你,我不該讓你單獨跟我來這邊找人。”

“還好這個大嬸隻是個普通人,她要是顧唯雲那種人派來的,目的是讓你甩開保鏢,對你下手可怎麽辦。”

顧言洲冷哼。

“顧唯雲?”

“他最近大概是不能對我動手了。”

海市醫院。

顧大伯坐在會議桌的主位上,盯著下麵的十幾個醫生。

醫生將顧唯雲的CT掃描圖放大在牆上。

“顧二爺的頭部受到撞擊,有嚴重的腦震**,索性顱骨完好並沒有開裂,需要休養。”

“但是鼻梁骨已經完全碎裂,需要叫麵部整形科的專家來做會診。”

顧大伯握拳狠狠地錘在桌子上。

“鹿知之!”

“我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