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現場的氣氛徹底冷了下來。

鹿知之眼看著爸爸媽媽的神色從猶豫變成了陰沉。

母親甚至後退了一步。

胡鶯鶯眨了眨眼睛,猛地捂住了嘴巴。

“不好意思,我這人性格就是這樣,可能說了不太好聽的話。”

她佯裝抱歉,臉上卻滿是輕蔑。

“你還是先起來吧,別坐在這裏了。”

“今天是鹿知之的生日,你這樣做,我這個外人都要誤會你是不是故意來搗亂的了。”

趙玉舒也看到了父母逐漸陰沉下來的臉色。

她急忙擺手。

“爸爸,媽媽,我沒有來搗亂。”

她依然是一副淚眼朦朧的模樣。

“趙和旺魏巧蘭兩個人隻知道剝削我,讓我賺錢給她們花,根本不可能給我過生日。”

“我隻是想在這重要的一天,跟你們一起過!”

趙玉舒光顧著看爸爸媽媽的表情,沒有任何鬆動。

但是她不怕,隻要自己堵住鹿家的大門,他們誰也別想走!

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讓鹿家父母接受她。

“爸爸,媽媽,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們讓我回家好不好!”

“我不想要鹿家的榮華富貴,隻求你們將我的戶口遷回鹿家,別讓我繼續呆在趙家了。”

“除了上學的時間,其他時候我都可以在家裏做傭人。”

“我不用你們出錢養我,隻要讓我呆在鹿家,我不想回去趙家那個魔窟!”

趙玉舒拖著腿向鹿母爬了過去。

“媽媽,你和爸爸悉心培養了我這麽多年,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趙家那兩個人渣把我毀了麽!”

鹿母不斷地後退,直到退到鹿知之的身邊。

趙玉舒一見到鹿知之就從心底打怵。

她不敢靠近鹿知之,每次隻要沾上鹿知之,就沒什麽好事。

轉了個方向,爬向離她不遠的鹿父。

“爸爸,讓我留在鹿家吧,我會安分守己的。”

趙玉舒見鹿父鹿母仍然沒有說話,知道裝可憐這招不奏效。

最終還是下了狠心,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她咬了咬牙,放聲大哭。

“我的養父養母不要我,我的親生父母讓我去做陪酒女賺錢養家!”

“我好歹也是鹿家養出來的女兒,雖然身上沒有流著鹿家的血,卻也被養出了一身傲骨!”

“就算是死,我也不去做陪酒女!不能對不起爸爸媽媽這麽多年的教導!”

“爸爸媽媽,我知道你們不肯原諒我。”

“你們養了我這麽多年,我無以為報,就把這條命還給你吧!”

說著,她心一橫,爬起來一頭撞向了麵前的車子。

趙玉舒心裏想得很清楚。

這一撞,肯定不會撞死,大概就是個腦震**。

她在鹿家門口撞得頭破血流,肯定會住院。

等醫生通知趙和旺跟魏巧蘭的時候,她可以許給趙和旺一些好處。

讓趙和旺親口說出不要自己,要把她還給鹿家。

到時候父親母親看到自己淒慘的模樣,就算不能立刻讓她改回鹿姓,也不會扔下受傷的她不管。

隻要她能進到鹿家,那總有一天,她會再次成為鹿家的女兒。

她這樣想著,就更加用力地撞了下去。

鹿父想去攔,可離得太遠,根本來不及攔。

鹿母緊緊地攥著身邊鹿玉芙的手,捂住了心髒。

趙玉舒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這次,她贏定了!

她閉上眼睛,腦子裏想著,若是一會沒有撞暈,自己要不要裝作暈倒。

可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反而胳膊被拽住。

她抬眼一看,驚得不由自主叫出了聲。

“鹿知之!”

趙玉舒懵了。

她已經看好了位置。

父親離她最近,可即便是這樣,那距離也不足以拉住她。

鹿知之明明離她最遠,是怎麽過來的?

鹿知之冷著一張臉,將趙玉舒往旁邊一扔。

“鬧夠了沒有?”

趙玉舒看著她的眼神,感覺自己被壓迫得喘不過氣。

她不由自主地向後躲了一下。

鹿知之什麽都沒說,將一張真話符反手甩到了趙玉舒身上。

“我今天過生日,心情好,不想跟你過多的糾纏。”

“說說吧,今天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

趙玉舒搖著頭緊緊地閉著嘴,可還是無法控製自己,開始說話。

“今天我來,就是想重回鹿家!”

鹿知之雙手環抱著手臂,淡然地問道。

“為什麽不留在親生父母身邊?”

趙玉舒臉上全是驚恐,可還是回答了鹿知之的話。

“魏巧蘭支支吾吾是個沒見識的鄉下人。”

“趙和旺隻知道賭球,把這些年我偷偷從鹿家拿出來的錢全都輸光了。”

“跟著他們兩個廢物能有什麽出息?”

鹿知之忍不住笑出了聲,問出第三個問題。

“那陪酒女的工作是怎麽回事,趙和旺逼你了麽?”

趙玉舒抬手捂嘴,可是她越捂著,嘴巴卻叫得越大聲。

“趙和旺沒有逼我,是我甘願做陪酒女的。”

“陪酒女賺的錢多,要不然我還怎麽吃飯!怎麽上學,沒有錢,會被人看不起!”

鹿知之回頭看母親和父親。

他們兩個從頭到尾也沒有對趙玉舒產生過一絲憐憫,更是沒有接她回家的想法。

他們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

什麽都好打發,可這種無賴,最是難打發。

鹿家的人都仁善,是那種容易吃啞巴虧的性格。

鹿知之本不想動用真話符,損陰德福報,說不定還要擔因果。

可如果她不這麽做,說不定趙玉舒還會搞出什麽幺蛾子來。

趙玉舒也根本不會死心,還是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上門來。

若是三天兩頭來鬧一場,那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她做事從來講求隨緣,不願插手改變,讓事情順其自然地發展,哪怕方向很離譜。

因為一旦出手阻止,事情都會往不可控製的方向發展。

阻止了當下,阻止不了未來,殊途同歸罷了。

哪怕剛才,她還沒想過要用真話符來讓趙玉舒說真話。

可她真的被趙玉舒鬧得很煩很煩。

這些日子以來,她擔的因果不少,也不差這一件了。

看了看父母的臉色,覺得他們還能承受得住。

鹿知之彎下腰,直視趙玉舒的眼睛,問出了最重要的一個問題。

“你,真的知道錯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