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準備給我哥哥算一算,關於他血光之災的事,你要一起麽?”

鹿鳴溪看了隋言一眼。

這件事,他本不想讓家裏人知道,更何況是一個外人。

可鹿知之這樣隨意的就叫顧言洲一起。

本來想著隻是客氣客氣,顧言洲居然答應了。

“好啊,本來就是不想去人多的地方,才來的稍微晚一些。”

鹿知之看了一眼莊園的布局,指向東方。

“你們在東邊的湖泊旁等我,我去拿點東西。”

鹿知之小跑著回了別墅,三個大男人麵麵相覷,終於向那片湖走去。

隋言邊走邊抱怨。

“阿鳴,你妹妹行不行啊,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怎麽做得來這個?”

還沒等鹿鳴溪開口,身邊的顧言洲打斷他。

“你若是不信,現在就可以離開。”

隋言一頭霧水。

他跟顧言洲從小一起長大,就算這些年他身體不好,經常呆在國外,自己也會找空閑時間去陪他。

他還是第一次見顧言洲對他說話這麽不客氣。

“顧五,你幹嘛這麽凶,我也是為了阿鳴著想。”

顧言洲抬起手,虛虛地在心口處按了按。

“我爺爺的命就是他救的,你說她行不行?”

“她的好你不知道,你就不要詆毀。”

隋言怒極。

“我哪有詆毀,我隻是怕耽誤了阿鳴。”

鹿鳴溪見兩人有吵架的趨勢,急忙緩和氣氛。

“今天是我妹妹正式回歸鹿家的日子,我不想惹她不開心,再說了,我相信她。”

眼見著鹿知之從別墅跑向這邊,隋言哼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湖邊有個供人休息的小亭子。

純實木建造,遮陽遮雨,坐在這裏欣賞湖麵波光粼粼的景色,別有一番滋味。

鹿知之將包裏的東西拿出來依次擺在亭內的桌子上。

“湖泊為水,涼亭為木,腳下踩土。”

她點燃一盞造型古樸的油燈,又將自己的銅錢劍擺在旁邊。

“金木水火土,五行齊備。”

“哥哥,你生辰八字告訴我。”

鹿鳴溪報出一串數字。

鹿知之拿著狼毫毛筆在紙上把對應的年份和時辰寫了出來。

將三枚銅錢塞入龜殼中,遞給了鹿鳴溪。

“我一會讓你倒出來,你便倒在你的生日時辰上。”

鹿鳴溪應下。

鹿知之閉眼念訣。

“倒出來吧。”

鹿鳴溪手一哆嗦,將龜殼裏的銅錢倒在了寫著他生日的紙上。

鹿知之還在查看銅錢,看卦象。

身邊的三人卻被驚得目瞪口呆。

因為,在鹿鳴溪倒出銅錢的一瞬間,原本平靜的湖麵像是大海漲潮一樣,憑空掀起一個巨浪,直接拍在了湖邊的石凳上。

浪花遒勁有力,將岸邊的石凳拍了個粉碎。

“媽呀!”

隋言被這巨變嚇得碰翻了桌上的銅錢劍。

一個閃身藏到了顧言洲的輪椅後麵,仿佛顧言洲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能幫他抵擋一切。

鹿知之看著那銅錢,捏訣算了很久。

“後天下午三點,湖內溺水。”

鹿知之長舒一口氣。

湖麵恢複平靜,隋言才從顧言洲的身後走出來。

“隻要不去湖邊就可以了吧?”

鹿知之搖頭。

“光是避開湖邊、海邊、河邊,是行不通的。”

“洗臉洗澡也不行。”

“哪怕喝水,都容易嗆死。”

隋言一臉的垂頭喪氣。

“那怎麽辦?總不能三天不喝水吧,那嗆不死也會渴死的!”

鹿知之轉身安慰身邊的鹿鳴溪。

“哥哥,有些劫數是躲不過的,正所謂‘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若是刻意去避禍,到頭來反而更凶險。”

“隻有去應劫,將傷害降到最低,才可破解此災。”

鹿鳴溪硬擠出一絲笑意。

“都聽妹妹的,不過我後天應該要拍戲,妹妹跟我去吧。”

隋言掏出手機,正在查找什麽。

“哎,你們看,後天是場室內戲,沒有外景湖泊什麽的。”

他嗬嗬傻樂兩聲。

“至少危險係數降低了很多。”

說話間,手機響了起來。

隋言正認真的看著手機,手機突然震動,嚇得他直接將手機扔到了身邊顧言洲的懷裏。

顧言洲皺緊眉頭,不耐煩地瞪了眼隋言。

隋言一臉歉意地從顧言洲手中拿回手機。

手機落在顧言洲懷裏時,鹿知之看到來電顯示是‘助理周周’。

隋言接通手機,神色一凜,然後將手機放在桌上開了公放。

他一手拄著桌子,彎腰湊近手機。

“周周,你把剛才說過的話,再說一遍。”

電話裏傳來一個女孩子軟糯的聲音。

“隋老師,場務剛才給我發了新的通告單,文戲的那個場景還沒搭好,你們臨時出外景。”

“後天下午,外景地就在京郊的‘龍湖山莊’,您和鹿老師都有下水戲。”

鹿鳴溪站在她旁邊,鹿知之坐在凳子上,他的視線正好能看到鹿鳴溪緊握成拳的雙手。

那雙手不同於顧言洲的細膩白潤。

大概是經常拍戲使用道具,右手虎口還有一層繭。

隋言回了一句‘知道了’,便掛掉了電話。

他頹然地坐在木質凳子上,右手抬起捏了捏鼻梁。

然後慢慢站起身,衝鹿知之鞠了一躬。

“鹿小姐,我為我之前的魯莽和無知道歉。”

“都說‘人算不如天算’可我真的覺得,天算都不如你算。”

顧言洲將掉在地上的銅錢劍撿起來遞給鹿知之。

卻不小心劃傷了手。

“嘶。”

他疼得抽氣。

鹿知之急忙將銅錢劍接過來。

“我這是銅錢磨的鋒利,是對付‘真家夥’用的。”

鹿知之將銅錢劍放好,急忙去查看顧言洲的傷勢。

“我看看。”

顧言洲一臉的委屈。

“有點疼。”

他就這樣任由鹿知之抓著他的手。

旁邊的隋言也想伸手查看,被他一個眼刀瞪了回去。

顧言洲不想讓鹿知之覺得自己太矯情,讓鹿知之看過之後,就想把手抽回來。

可鹿知之卻緊緊地抓著他的手。

“別動。”

顧言洲柔聲回道。

“沒事的,隻是出了一點點血,傷口馬上就愈合了。”

鹿知之一隻手拽著他的手不讓他拿回去。

另一隻手在包裏翻找著什麽。

緊接著,一個熟悉的小碗從包裏被拿出來。

鹿知之抬眼,眼神裏閃爍著光芒。

“既然都出血了,那就不要浪費。”

顧言洲看著鹿知之,將那小碗放在他手下,狠狠一擠,一滴血滴到小碗中。

然後又從包裏掏出一個創可貼,貼在傷口上,然後鬆開他的手再也沒看一眼。

鹿知之唇角帶笑,聲音裏洋溢著高興。

“紫金血唉,可別浪費了。”

她將朱砂與鮮血和勻,拿出毛筆開始畫符。

“給哥哥畫兩張符,更安心一點。”

鹿知之筆走遊龍,完全沒看到旁邊顧言洲黑著的臉。

隋言更是湊過去。

“妹妹,能不能給我也畫一張啊,我也要拍水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