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家四樓的最後一間房是給老太太留的房間。
兩麵都是玻璃窗,陽光特別好。
白天可以直接看到湖景,是四樓最寬敞的房間。
鹿玉舒將奶奶扶進房間,幫她換了一身新衣服。
“奶奶,您消消氣,別跟鹿知之一般見識。”
許金月冷靜下來,坐著讓鹿玉舒給她理順頭發,也開始了自我懷疑。
大家都說那隻是普通的餛飩,就連警察來了也在懷疑她是不是有病。
“玉舒,你說我是不是真的被鹿知之那個死丫頭氣瘋了。”
“我看到的明明就是眼珠子和手指頭。”
鹿玉舒握緊了梳子。
“奶奶,您這幾天心情不好,我一直沒跟您說。”
“那個鹿知之其實是個算命的。”
“她脾氣不好,成天冷著一張臉,不愛學習,總是惹她養父養母生氣。”
“小小年紀,就跟著擺攤算命的騙子學道術。”
“好的東西沒學到,學了一些邪術。”
“她養父母被她詛咒了,聽說現在都快破產了!”
許金月猛然回頭。
“你是說,我剛才看到的那些,是因為她詛咒了我?”
鹿玉舒一臉為難的模樣。
“這我可不敢說。”
“您剛才也看到了,她非常厲害,上來就敢扇我巴掌。”
鹿玉舒捂著臉,泫然欲泣。
“自從她回到鹿家,爸爸媽媽就不疼我了。”
“她心機深沉,很會使用手段。”
“大哥和芙兒姐都十分聽話,唯一不聽話的玉瑤,也被她設計陷害送到了國外讀書。”
“她還不讓爸媽給玉瑤打生活費,不知道玉瑤現在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
“嗚嗚嗚嗚……”
“她剛才還說,收拾了您,下一個就要輪到我。”
“我們倆都要被她趕出去了。”
“我倒是沒什麽關係,可奶奶您這麽大歲數了,這可怎麽辦……”
鹿玉舒哭得傷心,仿佛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許金月從鹿玉舒的話語中提取到了關鍵信息。
這丫頭會道法,可以迷惑人心。
那以後這鹿家的家產,豈不是會全數落到她手中。
不行!
自己一定要將這丫頭趕出去!
打定了主意,她不再自我懷疑。
“玉舒,你放心,奶奶絕對不會讓她把我們趕走的!”
“這個家還輪不到她做主!”
鹿玉舒收起眼淚,感謝一番便回去休息。
許金月也折騰累了,關了燈蓋上被子進入了夢鄉。
夢中,她又回到了那個小山村。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她去山上采蘑菇被雨隔住,不得已去附近的山洞避雨。
走到山洞附近,他看到地上趴著一個人。
山上有猛獸和毒蛇,好多采山貨的人都會遭遇不測。
許金月嚇得拔腿就跑。
可剛要跑開時,那個男人動了一下。
“救……救救我!”
男人也看到了她,正在招手向他求救。
許金月本不想救他,可她素來眼尖,一眼就看到男人身旁的‘大哥大’。
那個年代,一部‘大哥大’一萬多元,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
她不再猶豫,立刻去救了那個男人。
許金月走到男人跟前,將他翻了過來。
男人臉上沒有髒汙,長相帥氣,幹幹淨淨。
許金月臉一紅,將失去知覺的男人背了起來。
山路泥濘,她咬著牙往前走。
背上背得越來越沉,壓得她寸步難行。
她下意識地回頭,卻發現自己背的根本不是那個男人,而是一口漆黑的棺材。
她‘啊’了一聲,將身後的棺材扔掉,自己也因為失去平衡摔倒在泥地裏。
棺材翻了,裏麵爬出來一個男人。
這男人,正是已經亡故的鹿慶。
鹿慶手腳並用地向她爬了過去,血紅的雙眼冒著精光。
“許金月,我娶你進鹿家,你享盡榮華富貴,卻還要折磨我的家人。”
“你差點害死我兒媳婦,還對我孫女動手!”
“你的福享夠了,下來陪我吧!”
許金月驚聲尖叫。
“我沒有!”
“你走開,我不要下去陪你!”
鹿慶伸出幹枯的大手,抓住了她的腳踝,那冰涼的觸感讓她打了個寒顫。
“走吧,跟我下去!”
“下去陪我吧!”
那手像枯樹藤一樣死死地纏著她的腳腕,無論她如何蹬踹都不能掙脫。
“我不要跟你走!”
“救命啊!”
許金月一腳踩空,猛然睜開了眼睛。
窗外天色剛蒙蒙亮,小鳥嘰嘰喳喳地已經開始覓食。
她拍了拍胸口,大口喘息。
“原來是夢啊!”
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一種陰森寒涼的感覺向她襲來。
天已經快亮了,鹿家的傭人這時候應該已經起來準備早餐。
可為什麽整個別墅安靜的詭異?
她仔細聽著窗外的鳥叫,鳥的叫聲十分規律,像是被什麽東西播放出來。
她揉了揉額頭,掀開被子下了地。
看看傭人們是不是都起來了,如果沒起來,可以用這個借口扣他們的工資。
鹿家的錢以後可都是她的,不能浪費一分一毫。
這樣想著,便拉開門準備去樓下。
一開門,一個人影站在門口。
許金月忍不住發出了尖叫。
“啊!”
鹿慶站在門口,渾身濕透像在泥裏麵打了滾。
他聲音沒有起伏,低沉得讓人害怕。
“許金月,在山上你怎麽不救我!”
“我來找你了,我來帶你走!”
“跟我下去吧!”
“跟我走吧!”
許金月嚇得趕緊跑回**,用被子蓋住身體。
她哆嗦著嘴唇,碎碎念著。
“這是夢,趕緊醒過來。”
“趕緊醒過來啊!”
她念了一段經文,心逐漸地安定下來。
鹿慶低沉的聲音變成了焦急的女聲。
“奶奶,您怎麽了,別用被子蒙住頭。”
“奶奶,您是不是做噩夢了,我是玉舒啊,奶奶,您醒醒。”
這次真的不是噩夢了,是她的孫女鹿玉舒來救她了。
許金月激動地掀開被子,想訴說自己在夢中的種種委屈。
可被子外麵沒有什麽鹿玉舒。
鹿慶血紅著眼睛,衝她露出一個僵硬的微笑。
“許金月,我來接你了,跟我一起走吧!”
許金月再次尖叫著把被子裹在身上。
可外麵的聲音還是沒停。
“奶奶,我是玉舒,您把被子拉開,別悶壞了。”
“奶奶,是不是做噩夢了,別怕,我在呢。”
一聲聲的呼喚吵得她心煩意亂。
許金月告訴自己,這是夢,都是假的。
鹿慶已經死了,他不能拿自己怎麽樣。
豁出這條老命跟他拚個你死我活,也好過在這裏受這種罪。
打定主意後,她掀開了被子。
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開始打。
**的枕頭,枕頭下的手機。
床頭櫃旁的台燈盡數向身前的人扔過去。
她越砸越起勁,下地走到梳妝台前拿起了一把折疊椅。
“我讓你嚇唬我!”
“我打死你!”
果然,鹿慶不再繼續喊她,而是尖叫著向外麵跑去。
許金月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打死鹿慶,自己就能結束這個噩夢。
她毫不猶豫地拿著折疊椅追了出去。
鹿知之站在房門口,看到滿臉是血的鹿玉舒從老太太的房間跑了出來。
“奶奶瘋了!救命啊,她要打死我!”
緊接著,披頭散發的老太太拿著一張折疊板凳追了出來。
“別跑!我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