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義瀾玄功深修,萬木長青決已經練得六段大成,是以唐龍炎與秦雷冥方才的對話他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他忙青木真氣運足周身,不再理會秦雷冥的攻勢,同時雙掌青木真氣已然凝聚成一團旋風狀,便要朝著要對付秦天雲的唐龍炎使出殺招!

就在數人即將交手之際,唐龍炎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手中伏魔劍忽然倒轉,體內運起熾焰玄火決,讓真氣充盈全身,身形一閃,朝著秦義瀾箭一般的衝了過來,但手中長劍隻平平一招當胸平刺,並未使什麽厲害的殺招。

秦義瀾見他忽然間朝自己飛身而來,這才猛然想明白,唐龍炎本來就是要來攔住自己的,而秦雷冥才是真正要對付秦天雲的人!

但此時明白已經為時已晚,若眼下不作防備,勢必會身受重傷,到時候更難有把握將自己兒子救回,但若讓唐龍炎擋住他的去勢,哪怕便隻是讓他一頓,都會造成難以相信的結果。

拚了!秦義瀾心中一沉,周身再次運起萬木常青決,當下體內青木真氣破體而出,縈繞與雙臂之上,化作陣陣青色的勁風。他見唐龍炎雖身法飄逸,劍法卻是平庸得很,心中稍寬,但手上功夫不落,使出百花飄渺掌中的一招蒼鬆迎客,算是對其劍法做好防禦姿態。

八尺,五尺,三尺,一尺!那伏魔劍距離秦義瀾胸前越來越近,眼看便要刺入他的心髒處,卻聽秦義瀾低吼一聲,右手一招百花齊放,卻是五指散開躲過那伏魔劍的劍刃,進而抓住那伏魔劍的劍身,這乃是那百花飄渺掌中的上乘招式,招式複雜不說,眼下被秦義瀾輕巧使出,不差分毫,可謂險之又險,可見其功力之深厚。

他將手中的伏魔劍死死握住,左掌猛然一翻,一招萬古長青便跟著使了出來,這招是那百花飄渺掌中的厲害殺招,但見他左掌帶著陣陣逼人的青木真氣,指如鋼針,猛然間便朝著唐龍炎頭部戳來。

就在他出招的一瞬間,秦義瀾不可思議的看到,唐龍炎的臉上竟然再次浮現出一絲笑意。“不好!”秦義瀾心中猛然一驚:“他身法如此飄逸,劍法自然不凡,這一招當胸平刺,若非返璞歸真,便定然有詐!”念及此處,已然見到唐龍炎拿著劍鞘的左臂抬了起來。

唐龍炎沒有絲毫猶豫,左手持著劍鞘使出了一招八荒劍法火鳳燎原!

砰的一聲巨響,卻見唐龍炎與秦義瀾已然分開兩邊,唐龍炎靜靜的站在地上,未曾有絲毫感情波動,而秦義瀾則右手扶著胸口,臉上始終掛著一絲微笑,隻是這微笑中淒慘遠多於歡愉與不懈。孰勝孰負,已然清晰可見。

“秦大人……”秦義瀾身後的隨從見他一招落敗,不禁心中焦急。秦義瀾朝他們緩緩擺了擺手,示意並無大礙。

於此同時,唐龍炎身後的秦雷冥已然以一招風舞圓月,將秦天雲絆下馬來,隨即飛身直上,左手猛的將他提了起來,冷聲道:“堂弟,別來無恙。”

唐龍炎見秦雷冥一招得手,便退到了他身邊,對著秦義瀾抱拳道:“義瀾叔父,得罪了。”

秦義瀾歎了口氣,抱拳道:“承讓了。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修為眼光,不僅看破了我設置在地窖處的陷阱,更能在一招之下將我擊退,實在讓我刮目相看。二位侄兒,萬事好商量,還請你們別為難我兒。”他見自己獨子被擒,心中焦慮,說話也沒方才那般有氣魄了,但望著唐龍炎眼神中的那一抹厲色,卻始終無法掩飾。

唐龍炎與秦雷冥對視一眼,卻聽秦雷冥道:“商量什麽,把你們扣押的人全放了,我這個好堂弟自然可以歸還與你,否則,雖然他是個廢物,但我不介意在死的時候拉一個墊背的!”

秦義瀾眉頭一皺,他為今日謀劃已久,先是打探出黃落寒與秦雷冥相識,是以故意鬧出大動靜趕出黃家人,同時亦算得秦雷冥會因為其父消失而來此處,定然會尋得黃落寒,如此一來,黃落寒定然會認定人質藏身於地窖中,隻要在地窖內事先安放好炸藥,那麽秦雷冥必死無疑。

那地窖周圍的五人乃是被控製之人,縱然被打倒,亦可執行任務,是以此乃萬全之策,隻是他沒有料到半路會殺出個唐龍炎,看出了其中的破綻,在危機時刻帶著秦雷冥逃過一劫。

縱然如此,他手持人質,本也是勝券在握,但偏偏自己不爭氣的獨子要上前耍威風,眼下被人製住,讓唐龍炎二人有了談判的資本。念及此處,他心中不禁一陣焦慮,所有計劃,皆因半路殺出的這位“故人”之後引起了,眼下新仇舊恨一並湧來,他如何不怒?

秦義瀾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平靜下自己越發控製不住的心情,對著身後的手下吩咐道:“把那幾人帶上來。”

不多時,卻見秦義雲首先被帶了上來,秦雷冥懸著的心這下才算稍稍鬆了一些,與唐龍炎齊聲叫到:“爹(義父)!”

秦義雲雖然被關押了一天一夜,精神狀態卻還很好,他見秦雷冥與唐龍炎雖然衣衫襤褸,但沒受什麽傷,加上眼下人質在手,心中安定,笑道:“喲,都來啦。”

唐龍炎眼光一掃,卻見秦義雲手上竟然還套著鎖鏈,當下將手中附魔拔出,朝秦天雲手臂上就是一劍,怒喝道:“還不把我義父手上的鎖給解開了?信不信我給你兒子身上再來兩劍?秦義瀾,我可沒打算認你這個叔父,要是你敢怠慢了我義父,別怪我手下無情!”他幾經大起大落,身邊最親之人皆從眼前消逝無影,或含笑而亡,或如行屍走肉,是以他見秦義雲受難,當下雙目瞬間變成赤色,情緒竟然有些控製不住,仿若回到了父母雙亡的那一夜一般。

秦天雲手上生生受了一劍,“啊”的叫了出來,但隨即便望見唐龍炎那猛然間變成鮮豔紅色的眸子,感受著在自己身上遊走的長劍,身體瑟瑟發抖,立即大氣不敢出一口,生怕唐龍炎盛怒之下給自己的身體刺上幾個窟窿。

“大哥,冷靜點,爹他現在沒事的。”秦雷冥見唐龍炎不同尋常的情緒,心中擔心,望著唐龍炎勸慰道。

秦義瀾見自己獨子受難,心中吃痛,眼中的那抹厲色更勝,不知為何,眼前少年的身影,總是讓他誤以為是當年那位那他又恨又怕之人,那位當年阻礙他成為青龍族長,讓他身敗名裂之人,以至於平日裏如此冷靜的他,在看見眼前的這位少年後,變得急躁異常。他強壓著衝過去解決唐龍炎的衝動,咬牙道:“不是我不放人,而是一來這鎖乃白虎一族的玄天鎖,我無力開啟,二來你義父武藝高強,若不用這玄天鎖鎖住他一身修為,我根本攔不住他。”

便在此時,一個聲音從秦義瀾身後傳了出來:“大哥快來救我與秦大人!”那聲音不是別人,正是那日氣急攻心,不顧後果追出去的趙鵬飛的聲音!

唐龍炎與秦雷冥定眼一看,卻見趙鵬飛頭發散亂,衣不蔽體,渾身是傷,慘不忍睹。秦義雲見趙鵬飛過來,微微歎了口氣。

原來那秦義瀾甚是狡猾,他將所有人質分開安放,縱然唐龍炎二人無意中救得一處人質,也難以找到其他人質安放的地點,也因此秦義瀾與趙鵬飛過來的時間不同。

唐龍炎穩定了下情緒,疑惑的望了秦雷冥一樣,卻見他雙眼中同樣滿是疑惑,更有一絲焦慮被他小心的藏了起來。“放心,落霞妹妹定然沒事的。”唐龍炎知道他心中所思,當下也安慰起他來。

他們二人一直便是這般,互相鼓勵,相互前進,不會因為一個人的頹敗而停止不前!

便在此時,秦雷冥眼中一片熾熱,唐龍炎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卻見一妙齡女子被那碧綠的翠煙衫包裹著,衣衫上雖泛起點點血跡,卻更增綠意,那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輕巧的係於腰間,身披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豔三分,或許是因為心神有些憔悴,眼下黛眉微皺,臉色微白,更顯楚楚動人。

四目相對,雖無法說出一句話來,但已然勝於前言。少女對著秦雷冥柔柔一笑,多日在外人麵前苦苦支撐的堅強在這一刻終究未能繼續,千言萬語化作心頭的陣陣暖意,未語淚千行。

誰,染盡衣冠。

誰,傾盡尊前。

誰,畫盡春風。

誰,凋盡朱顏。

誰揮長劍,為斷前塵舊念。

誰道天上人間,應念。

那一瞬間,生命之花隻為你而盛開,漫夜寒光不能讓之泯滅!秦雷冥手中潮熱,眼中也隱然噙著淚水,手握著的長槍不覺鬆了一些,望著佳人淡然一笑,口中哽咽道:“落霞,我來遲了。”

唐龍炎見人已然到齊,當下喝道:“秦義瀾,還不放人,你就真不怕我們動手麽?”

卻見秦義瀾身邊一個隨從對著他低聲耳語幾句,秦義瀾眉頭一皺,低聲道:“沒有……沒有回旋的餘地了麽?”那隨從點點頭,便退了回去。

卻見秦義瀾定了定神,緩緩道:“你們要拿小子換回我這邊的三人,可以,不過這三人中,你們隻能換回一人,要換誰回去,你們自己定奪吧……”

“你!”秦雷冥冷聲道:“秦義瀾,我告訴你,我也有我的禁忌,如果你今日敢加害他們三個其中的任何人,不管用上任何手段,我都會殺了你!”

秦義瀾搖頭為難道:“此非我定下的,而是這生殺大權並非在我手中,否則我怎會拿犬子之命作為賭注?”對於這個要求,他同樣一籌莫展,今夜千萬種變化,已然逼得這位尚未到四十歲的男子瞬間蒼老了很多。

“大哥,快救我啊,龍炎兄,以前是我的不是,今日我向你賠罪,你,你們別拋下我不管啊。”趙鵬飛略帶顫抖的聲音,讓平靜的夜空顯得更為淒然。

“閉嘴!誰讓你這小子開口說話了!”秦義瀾的手下見趙鵬飛叫喊,朝他的小腹踢了幾腳,趙鵬飛吃痛,當下“嗯”了幾聲,便生生受了下來。

“二弟,要不先把落霞妹妹換回來,再另做打算?”唐龍炎見秦義瀾也滿是無奈,當下也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大哥,你怎麽能這樣想呢?”向來很聽唐龍炎話的秦雷冥此時忽然質問起唐龍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