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傅謹珩的話時,才剛擦去眼角眼淚的楚予恬都不由的一愣。
光是想到秦老爺子的情況都已經這麽嚴重了,還有秦家如今這混亂的局麵,對於傅謹珩說有些狀況,暫時沒法回來的說斥,讓她也愣住了。
傅謹珩並沒有要具體解釋的意思,隻是低磁的嗓音有些愧疚的對她說:“外公外婆那邊,這段時間小朋友要辛苦些,替我再照看一段時間了。”
“珩哥哥,你是出什麽事了嗎?”楚予恬突然想到這一點,除了他真的身體突然出現什麽非常嚴重的問題,無法馬上動身回來之外,楚予恬想不到這種情況下,傅謹珩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了。
傅謹珩顯然是光聽聲音就猜到了她所在擔憂的問題,低磁的嗓音隨即輕笑了一聲。
“別亂想,我家小朋友這麽喜歡哥哥的肉、體,我怎麽可能讓它有事呢。”傅謹珩非常不正經的調、戲了她一句後,才道:“我現在還跟人在外麵玩,要過會才能回療養院,不行我給你聽聽包廂裏的聲音。”
傅謹珩說著,似走了一段路,打開了房間門,在門打開的瞬間楚予恬還真聽到了男、男女女在開派對的嘈雜聲,還伴隨著重金屬的背景音樂,嘈雜得讓人聽不清具體的聲音。
向她證明了一下自己還在外參加派對,是真的身體上沒什麽問題後,電話那邊傅謹珩似關上了包廂門,稍走遠了些後,嘈雜的聲音立刻恢複成之前的寧靜狀況。
“小朋友,現在可以相信哥哥了嗎?”傅謹珩笑著問她。
楚予恬的確是信了,原本因為胡思亂想的遲疑而突然恐慌加速起來的心跳也稍稍靜了下去。
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種無法理解的困惑。
秦家現在亂成這樣,秦老爺子如今更是命在旦夕,而傅謹珩居然還在參加派對???
楚予恬看著病**還帶著氧氣麵罩,臉上幾乎沒什麽血色的兩位老人,腦海裏浮現出傅謹珩第一次帶她去秦家老宅見到兩位老人時的樣子。
鶴發童顏精氣神十足,明明秦二叔一家還有年紀更小的小女兒,卻把“小幺”這樣極具寵溺意味的稱呼給了傅謹珩。
對她這個初次被傅謹珩帶進家門,門不當戶不對的未來外孫媳婦,更是愛屋及烏。
而傅謹珩現在卻……
楚予恬想到這裏,心莫名的就涼了半截,並未回答傅謹珩剛才輕笑的問題,而是反問他:“你為什麽不回來?”
傅謹珩甚至沒有要正麵回答的意思,沉默片刻後才說了句:“有一些私事,我得處理好了才能回去。”
還有什麽私事是能比你在病**的外公外婆還要來得重要?
而且就連我也不能說嗎?!
楚予恬原本是想追問的,但話到嘴邊一想起傅謹珩平靜的口吻她卻什麽也問不出口了。
傅謹珩一直都是這樣,他做出的決定從來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她問再多也是無用。
問多了說不定還得招人厭煩……
她彎下背,靠在了沙發的靠背上,垂下眼簾悶悶的應了聲:“好,我知道了。”
傅謹珩也沒有要詳細追問安撫她的意思,兩人各自拿著手機,相對沉默了片刻後,楚予恬主動以到該讓護士來替兩老換吊瓶了為理由先行掛斷了原本心心念念了一整天的電話。
握著通話結束的手機時,楚予恬整個胸腔都感覺特別的悶,被一種連呼吸都覺得窒息的情緒環繞著。
……
異國醫院的vip樓層的走廊上。
傅謹珩正身披著扣子都沒扣上的病號服,胳膊倚著窗台邊緣吹著風的翻看著這期間自家小朋友發來的微信消息,絲毫把還從在胸口處綁得特別厚的繃帶中往外溢的血跡當回事。
但他這一行徑可把四五個正隨時在不遠處待命的醫生護士嚇得夠嗆。
見他終於掛斷了電話,人立刻快步的迎上前。
“傅,您的要求我們已經非常配合了,您現在也得配合我們的工作,必須馬上回病**躺下。”
“您中彈的位置非常致命,雖然現在手術是成功了,但如果不配合治療的話,隨時還是有致命的風險。”
外籍醫生苦口婆心的勸說,傅謹珩卻還在看手機裏的聊天記錄,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最後還是一旁的病房門打開,柳時宿從還響著震耳欲聾的重金屬樂的病房中疾步衝出來,滿臉怒容的說了句:“如果你再不配合的話,我現在就給你的小朋友打視頻電話,讓她好好看看你現在是什麽鬼樣子!”
一句話立刻就讓傅謹珩回過頭,蹙著眉的看向他。
其他並不熟悉傅謹珩的醫生,見了那突然陰翳下來的眼神都覺得打心眼裏的害怕,但早已習慣對方這種狀態的柳時宿卻是一點也沒蹙,依舊挺直了身板的看著他。
三秒的堅持後,還是傅謹珩妥協了,邁步開始朝病房的方向走去。
見他進了病房,柳時宿才終於長舒了一口氣,搶在那幫外籍醫生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疾步的追了進去。
“我知道還在擔心你的那位小朋友,但我們都已經這麽讓步了,你總不能連自己的身體安危也不顧……”
踏進病房就跟個老媽子似的在嘮叨的柳時宿,一見傅謹珩微蹙起的眉頭,嘮叨的話戛然而止後轉變成一聲無奈的歎息。
改變策略,硬聲硬氣的說:“如果不配合治療,真落下什麽後遺症,我看你還怎麽跟你家小朋友交代。”
這話一出,傅謹珩立刻就老實了。
“我也沒說不配合。”
他依照醫囑在病**後靠著軟靠枕坐下,之前的醫生跟護士就一窩蜂的湧進來,各司其職的替他換藥的換藥掛水的掛水,他自己除了臉色蒼白一些之外,其他方麵就更個沒事人似的。
還拿起手機開始給還在國內的林森跟賀景川分別開起視頻會議的部署接下來的安排,連外籍護士一個不小心弄得他胸口上的槍傷創口再度嚴重滲血,也沒蹙一下眉的多分半分注意力。
柳時宿在旁實在看不下去,伸手就要奪過他正開著視頻會議的手機。
“傷口還沒包紮好,你能不能專心點,少操心這些有的沒的?一年給他們那麽多工資跟紅利,難道還能連這些事都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還得讓你手把手的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