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自家小朋友堅定的聲音,傅謹珩這才笑笑著的俯身吻了吻她:“那就先起床吧,再晚別人的探監時間就要結束了。”

楚予恬立刻從**爬起來,迅速的洗漱穿戴好,簡單的跟傅謹珩在家裏做了些吃的後,才一起驅車前往他父親被關押監獄。

還在路上的時候,楚予恬就能明顯的感覺到,傅謹珩的情緒已經不大對了,轎車的車廂裏仿佛都彌漫著一股讓人有些窒息的低沉氣場。

是傅謹珩不經意間釋放出來的。

前排的司機甚至是連大氣都不敢喘,臉好似都給憋紅了。

“珩哥哥。”

楚予恬主動牽握住傅謹珩的大手。

傅謹珩立刻回過神,連身上那低沉的氣息也瞬間收斂了大半。

在他低眸“嗯?”了一聲的看向自己時,楚予恬這才主動找話的問他:“你為什麽會突然想到要去見你的父親啊?”

傅謹珩倒也沒瞞楚予恬,立刻就老實交代了。

“我也不想去,但好早之前柳時宿就建議過我,讓我去見一見他,還說,說不定能對我的病情有所幫助,知道該從哪下手之類的。”

楚予恬聞言幾乎立刻就想起了秦玉娥手腕上那駭人的猙獰肉痂,以及她說的那些話。

意識到柳時宿肯定也是知道了什麽的楚予恬,立刻下意識的抓緊了傅謹珩的手。

感覺到自家小朋友的手突然收緊,傅謹珩才發現她的表情似乎很不對。

“怎麽了,小朋友?”傅謹珩靠近了些的低聲問她。

楚予恬已經意識到傅謹珩這次去的話會麵對些什麽,

但私心而言,那些真相楚予恬覺得對於傅謹珩來說肯定非常痛苦,也怕傅謹珩會覺得他們會變得跟他的父母一樣……

這些都是楚予恬不願意傅謹珩去麵對的東西。

但她看著傅謹珩,又怎麽都說不出讓他能不能別去了的話。

“怎麽了,表情這麽難看。”傅謹珩輕易就看懂了她眼中的掙紮,不由的笑問道:“是小朋友知道了什麽哥哥不知道的事,已經開始在心疼哥哥了?”

楚予恬這次甚至都沒有急於否認,而是一直看著傅謹珩,許久之後才開口問他。

“珩哥哥,如果有些事你知道了會很痛苦很痛苦,那你還要去嗎?”

傅謹珩牽著她的手,跟小朋友耍賴似的歪頭問她:“小朋友不能先向哥哥透露透露,是什麽痛苦的事嗎?”

楚予恬看著他,抿著唇不肯開口。

見耍賴無用後,傅謹珩似認真的想了想,還是道了聲:“我還是會去吧。”

他說:“畢竟隻要是對我的病情能多少有些幫助的事,我都想去試試看。”

傅謹珩再也不想被心裏那隻不受控的野獸支配了。

特別是那隻野獸居然還敢有妄圖指使他,殺了他所珍視的小朋友,這是傅謹珩所絕對不能忍受的。

所以他必須徹底把心裏那頭野獸抹殺了。

不論這條路有多難,多痛苦,他都必須去做!

楚予恬早就知道傅謹珩想治療都是因為自己了,所以聽到傅謹珩的選擇後,心裏其實有些酸酸脹脹的。

眼睛也是。

但她還是把眼淚給強行忍住了。

愛人既然做出了這樣的選擇,那她就絕不能成為他的累贅!

楚予恬牽握住傅謹珩的手,揚起笑容道:“好,那我們就去見。”

“但不管你聽到了什麽,我都希望你永遠記住你曾說過的話。”楚予恬不忘提醒傅謹珩,逐字與他道:“不管什麽時候,的永遠別因為‘為了我好’當做理由的來放棄我,跟我分手,知道了嗎?”

傅謹珩沒立即應下,因為楚予恬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表示實在是過於嚴肅了些。

讓傅謹珩不由的好奇,究竟得的什麽樣的事,才讓自家小朋友露出這樣的神情,說出這樣的話。

所以這個保證,他才沒有第一時間就許諾。

而是笑笑著,似特別好奇的反問她:“小朋友究竟是什麽時候知道了一些連哥哥都不知道的事?”

看著傅謹珩那副讓她坦白從寬的眼神,楚予恬張了張嘴,半天也還是吐不出一個字。

關於在秦玉娥身上所看到的那些……

同為女子,楚予恬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最後好半天才隻能道了一聲:“其實你、媽媽那些年,過得也……不是很好,珩哥哥你也別太怨恨她,好不好?”

傅謹珩聽著楚予恬半天才憋出來的這麽一句話,當即冷笑了一笑。

捏了捏她的鼻尖:“小朋友,那女人心思深得很,你可別被她三言兩語給騙了,自己在這緊張半天。”

楚予恬並沒有反駁傅謹珩的話,如果可以她當然也希望那些話都是秦玉娥算計的欺騙,並未真實發生過。

但……

楚予恬什麽話也沒說,隻是牽握著他的手,一路車行緩緩的來到了傅謹珩的父親所關押的監獄。

傅謹珩拿出相關的證件,證明直係親屬的身份跟所預約的時間後,在獄警的帶領下來到了見麵室。

一個不算大的房間,被防爆玻璃從中間隔開,通話也隻能通過電話。

傅謹珩跟楚予恬進來的時候,也有兩個穿著藍色服刑服的在押人員在見自己的親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幾人一直在掉著眼淚的哭,屋內的氣氛感覺冰冷又壓抑。

傅謹珩跟楚予恬等了好一會,獄警才帶著一個頭發全白了的中年男人姍姍遲來。

見到中年男人的第一眼,楚予恬就能認定,此人就是傅謹珩的父親。

因為除了老了些,五官的模樣跟傅謹珩有八分的相似。

即便頭發過早的花白,身上也穿著服刑服,手上腳上帶著鏈銬,但還是很英俊的一個中年男人。

傅謹珩看著父親那頭花白的頭發時,整個人明顯的也愣了好一會,直到人被帶坐到對麵時,才回過神來。

時隔十多年,第一次見到兒子的傅康泰其實也很激動,極力的克製著情緒,但看著長大成人的兒子時,眼睛裏還是忍不住的有晶瑩在打轉。

兩人互相看了好一會,才拿起身前的電話。

“你頭發怎麽全白了?”這是傅謹珩開口的第一句話,也是父子時隔十多年的第一句話。

傅康泰失笑道:“這麽多年也不來看我一眼,不叫爸也就算了,怎麽還一開口就打擊你爸我呢?”

傅康泰撥弄著自己那頭還特意打理過的白發,似非常隨意的擺手。

“其實也沒什麽,進來沒兩天頭發就全白了,想了很多辦法,也看了醫生,結果還是這樣,大概是少年白吧。”

自嘲的調侃,並沒有讓傅謹珩的臉色好轉,他一直看著玻璃牆壁另一端的父親。

眼中有萬千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