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予恬甚至都還沒來得及接話,秦玉娥便以一副審視的模樣看著楚予恬,繼續道:“也別以為這次幫了我,就能收買我,讓傅謹珩重新回到秦家。”

“他這次把我那蠢妹妹給弄進了監獄,已經是踩了秦老爺子的底線,即便是我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去維護他。”

秦玉娥的一番話說下來,隻差直白的告訴楚予恬,她即便是幫了她,也不可能從其中獲得任何的好處。

楚予恬本來就沒指望能從秦玉娥這裏得到什麽好處,況且以秦玉娥的性子,要是真因為這次的事對她換一個態度,楚予恬才會忍不住去懷疑是不是有詐之類的了。

所以聽到秦玉娥冷言冷語的這番話後,她居然還覺得放心了不少。

“秦女士其實真不用想這麽多,就算隻是在路上看到一個陌生人,我也一定沒辦法做到袖手旁觀。”楚予恬說著,頓了頓後話語突然一轉:“隻不過你的確跟陌生人有點不同。”

秦玉娥咬著吸管,昂著下巴的看著她。

然後冷不丁的聽到楚予恬笑嘻嘻的一句:“你比陌生人討厭些。”

秦玉娥雖然表麵上對楚予恬的這番話沒什麽反應,實則嘴裏的吸管都被她給咬變形了。

將盒子裏的牛奶都喝完後,秦玉娥這才抬起頭,重新看向楚予恬的時候,才舒緩開的眉頭就因為對方毫無形象的坐在鐵柱墩子上的模樣,給弄得眉頭再度蹙起。

“我還是覺得你配不上我兒子。”她開口如此說道。

楚予恬一點也不在意的將手一揮:“這話你也不是第一天說了。”

她已經不在是那個因為得不到秦玉娥的認同,而要回去悄悄抹眼淚的傻閨女了。

畢竟……

雖然還沒正式領證,但傅謹珩現在已經算是被她拐回家了。

她還有什麽好患得患失,傷春悲秋的。

楚予恬原以為秦玉娥這次也跟以往一樣,就是要貶低她幾句,見她的狀態恢複得差不多了,便也就沒有要繼續留下去的意思。

正要起身離開時,秦玉娥突然再度開口道:“但你這次並沒有因為他被踢出秦家,而離開他,這點我承認我的確有些對你另眼相待。”

聽到這一句的楚予恬停下腳步,緩緩的回過頭。

臉上卻沒有半分的喜色。

“我想秦女士大概是從一開始就弄錯了一件事。”楚予恬凝視著秦玉娥,軟糯的聲音十分堅定的開口道:“傅謹珩之前的成就從來就不是仰仗著秦家才創建的!”

“是你總從一開始就看低輕視了他。”

“以他的能力跟才華,總有一天他會比故步自封的秦家飛得更高,打造出一個遠遠超越秦家的商業帝國!”

楚予恬的每一句話跟每一個字都十分的堅定,那雙黑白分明的杏仁眼,即便是在光線並不強的地下停車場,也炯炯有神的發亮著。

那一刻,秦玉娥突然有些意識到麵前這在她眼裏除了臉之外就沒有其他可取之處的菟絲子究竟是哪就吸引到自己兒子,讓他非她不可了。

哪個男人能拒絕得了這種滿心滿眼都是自己,不管發生什麽事,是什麽樣的狀況,都堅定不移的相信自己的女孩子呢。

更何況這個女孩子還有一張本就勾人魂魄的臉……

但這樣的想法隻是在秦玉娥的腦海裏快速的一閃而過後,就隻剩下一句,這大概是仰仗著男人生活的菟絲子該有的行為準則罷了。

秦玉娥輕笑了一聲,緩緩的說:“你想得還是太天真了。”

“我……”

楚予恬剛要出聲反駁,秦玉娥就抬起手,打斷了她的話。

“我指的並不是我覺得我兒子辦不到那樣的事,而是……”秦玉娥說到這裏,看著楚予恬的眼神甚至有些憐憫,問她道:“你真的自以為自己非常了解他嗎?”

楚予恬雖然不知道秦玉娥要說什麽,但她已經隱隱的感覺到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秦玉娥接下來說的話,一定是自己不想聽的。

對於危險的感知意識告訴楚予恬,自己該走了,但腳卻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似的,雙腿都墜著萬噸的高山,讓她連邁開步伐的行為都做不到。

名知道是陷阱,卻也還是梗著脖子對著秦玉娥問出那句:“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秦玉娥笑笑著道:“他應該還沒告訴你,他們傅家男人的神經多少都有些不大正常吧?”

楚予恬看著秦玉娥,顯然沒意識到她這句話其中的含義。

秦玉娥當著她的麵將手上的腕表摘了下來。

看清楚秦玉娥手腕上那雜亂錯綜的肉痂痕跡,楚予恬連瞳孔都猛地一緊。

因為那些縫合了一遍遍的肉痂全在手腕的動脈處,雜亂得就跟畫了個迷宮似的,楚予恬甚至一眼都數不清究竟有多少道肉痂疤。

而且光看樣子大概就能想象到,當初下手有多狠!

每一刀都像是要了解掉這條性命的泄憤……

“是不是很嚇人?”秦玉娥反而還笑了起來,似在回憶過往般聲音幽幽道:“我身上其實還有挺多這樣的痕跡,都是在能被遮住的地方。”

“……”

楚予恬已經錯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秦玉娥卻在此時還側過頭的問她:“你猜我這些傷都是誰留下的?”

隨著秦玉娥的話,楚予恬的腦袋裏已經有了一個極大膽的猜測,並且可以肯定那就是事實的真相。

但……

她卻連將猜測說出口的能力都沒有。

“看樣子你也猜到了。”秦玉娥笑了一下:“我身上每一道連做手術都無法徹底根除的肉痂,都是他的父親,我的前夫親手造成的。”

“你知道他弄傷我的理由都是什麽嗎?”

秦玉娥又問著楚予恬,但也不期待她能給出什麽回答,所以便自問自答的逐一細數給她聽。

“因為我路過的時候,有男人多看了我一樣,跟我搭話,或者是有人突然提到我的初戀,他都會把我關進房間的暗室裏發瘋。”

“他每一次給的理由,都是說自己太愛我了,害怕失去我。”

“你說他是不是非常可笑?”

“一邊說愛我一邊又想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