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予恬原本正開開心心的,冷不丁突然聽見薑向朔開口的這麽一句時,整個人都不禁愣在了那裏,連深感幸福而上揚起來的唇角都不知不覺的塌下去了些。
如果不是薑向朔提起,她甚至都不願意在白天的時候去回憶這件事,自然也就沒來得及發現這一異常。
不論是傅謹珩,還是秦卿……
這次似乎都出現得太快了。
“你是想告訴我,這件事其實根本就是傅謹珩一手策劃的嗎?”楚予恬主動問薑向朔,但眼神顯然明明白白的寫著她不會信這種猜測。
“當然不可能是他。”
薑向朔輕笑著否認,但隨即的下一句話就讓楚予恬愣住了。
他說:“要撞你的那輛卡車,是秦卿讓身邊的人安排的。”
聽到秦卿的名字,楚予恬雖然是有些驚訝,但也不覺得奇怪。
畢竟之前在郵輪上的時候,秦卿就不惜利用她自己,讓自己也深陷險境中,為的就是將她拉下水,要她性命的同時也徹底吸清可能懷疑到她身上的嫌疑。
祁玉先前就提醒過她,說她既然回申城了,秦卿一定不會放過她,楚予恬當時還覺得是祁玉多慮了,但現在看來還是她太過天真,將人性想得太和善了。
隻是仔細將這件事往下一想,楚予恬的腦袋突然發出了‘嗡’一聲的長鳴,整個人幾乎都快‘炸’了。
“所以,除了你之外,傅謹珩也得到了消息,知道了這件事?”楚予恬沉聲問薑向朔。
薑向朔看她的眼神中多了一絲的憐憫之色,薄唇輕啟道:“你都已經猜到了,何必再多餘問我這一句?”
是了。
薑家有自己的情報網,傅謹珩也是。
楚予恬相信以傅謹珩被她這麽狠狠‘耍’過之後,對枕邊人一定會更多些提防跟關注,所以秦卿暗地裏找人做的這件事,連薑向朔都知道了,那傅謹珩一定也是知道的。
傅謹珩雖然救下了她,但卻還是可以在明知道秦卿要殺她後,對秦卿那麽溫柔親昵……
楚予恬回想著今天傅謹珩跟秦卿在她麵前的親昵模樣,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板一直躥道了天靈蓋,渾身都散布著能將她的血液凝結成冰的寒意。
薑向朔憐憫的為她也倒上了一杯熱茶,但話音間卻是一點也沒有要收斂的意思。
緩聲道:“畢竟都已經要結婚了,傅謹珩不願秦卿一錯再錯,阻止她的行動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你別因為這件事就對他心存妄想。”
“我怎麽可能還敢心存妄想。”楚予恬逐字說著,後槽牙幾乎都快被她咬碎了。
她是真的好恨。
這已經是秦卿第二次想要她的性命了!
第二次!
不過就是因為有秦家做後盾做靠山,就將她的性命視若草莽,稍有不順便要除之後快?!
而傅謹珩……即便是在當初愛她的時候,知道是秦卿故意設計讓她掉下海的,也隻是去警告了秦卿一番,然後就沒再針對秦卿做過什麽事。
這完全不符合他睚眥必報錙銖必較的性子。
是她不夠重要,還是傅謹珩其實一直都對秦卿……
想到這裏楚予恬就猛地打住了自己的想法,哪怕如今分開了,她都不該因為一時的憤怒,昏了頭的去懷疑當時在一起的感情。
將思緒拉回到正軌後,楚予恬眼裏滿滿的都是憎恨以及不甘。
她想報複回去。
對秦卿而言,最好的報複辦法,唯有一件事。
“如果你是想報複秦卿的話,我勸你還是稍微清醒些。”薑向朔適當的出聲阻止了她的思緒。
“秦女士對秦卿的喜愛程度你應該是見過的,可以說是將她當自己的眼珠子一樣疼愛也不為過。”薑向朔直白的與她說:“所以你覺得秦女士會是那種任由你去傷她眼珠子的人嗎?”
秦玉娥自然不是那種人。
估計她甚至都還沒動手,隻是有了這樣的計劃,在做安排的時候就會被秦玉娥知道消息。
就跟秦卿這次要對她下手,傅謹珩跟薑向朔就都得到了消息一樣。
這種事做得再隱秘,也還是沒用。
以秦玉娥的能耐,一定會在她對秦卿下手之前,先要了她的小命,送她去閻王殿報道。
一想到這裏,楚予恬的肩膀都不自覺的向下塌了。
低頭摳著自己的手指,悶聲道:“所以我隻能就這麽算了,任她欺辱,隨她將我的性命視若草莽,等著她下一次再來殺我……”
楚予恬的話還沒落音,差點扣破皮的手指就被薑向朔伸手握住,阻止了她的動作。
因為心情實在極差,所以楚予恬連阻止都忘了,就這麽任由著薑向朔握著她的手。
其實薑向朔原本也就真的隻是為了阻止楚予恬傷害自己的動作,但阻止完之後,手心中那如凝脂般軟若無骨的小手,竟然遠比金陽會館那些調、教好的女人還能牽動起他的情緒。
真正意義上的讓他有那種心猿意馬的心思。
但這些情緒都被薑向朔完美的隱藏在了眼鏡的平光鏡片下。
“其實也不用想得這麽悲觀。”薑向朔如此對她說道。
楚予恬隨著他的話,抬頭看向他。
薑向朔提示她:“你麵前就有一個人可以幫你。”
對視著薑向朔的眼睛時,楚予恬就有一種自己是被捕食者的天敵給鎖定住的感覺。
薑向朔就是站在食物鏈頂端,與生俱來就享受著他人的頂禮膜拜跟納貢,一直都是饕足的。
所以第一次嚐到饑餓的滋味,需要自己狩獵,看著獵物的眼神跟姿態也是優雅且自信的。
自信自己的能力,可以讓看中的獵物心甘情願的走入他的網。
楚予恬回過神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被薑向朔握著,猛地將自己的手收了回來。
回想起薑向朔剛才的那番話,她自然也相信薑向朔有能耐做到。
但是……
楚予恬迎上薑向朔的目光,逐字道:“我覺得以薑大哥的脾性,應該不是那種願意摻和到這種麻煩事中的人。”
“對,這的確是一件會非常麻煩的事,弄不好還很棘手惹得自己一身蟲蚤。”薑向朔分析著利弊,坦承的說:“我的確也不是那麽閑,會想給自己惹這種麻煩的人。”
這樣的回答本就在楚予恬的意料之中,所以她還理解的笑了笑。
原本她都打算把薑向朔剛才的話就當做一個玩笑,就此揭過,卻不料薑向朔再度開口。
“這麽快就放棄了?”薑向朔問她,一副看她實在是太蠢了,於是不得不好心提點道:“其實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願意成為我的女人,我就願意為你承擔這份風險,替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