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薑向朔那得知傅謹珩已經跟秦卿在一起了之後,楚予恬就自虐般的無數次在腦海裏模擬想象他們在一起的畫麵。
連做夢都還曾夢到過那些跟傅謹珩在一起的畫麵,不過在夢中她的臉全替換變成了秦卿的臉。
傅謹珩口中溫柔喊著的也不再是那聲‘小朋友’而是:“卿卿。”
而且機場的時候也遠遠的看見過傅謹珩跟秦卿相處的畫麵,楚予恬那會就覺得自己就算是心痛應該也是習慣且有準備的。
隻是現在近距離的親眼目睹,她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揣測還是過於天真了。
這一幕遠比她所能想象的,還要痛上千百倍。
甚至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想維持自己在傅謹珩跟秦卿麵前時那點卑微又可憐的尊嚴。
但藏在身後被她死死攥著,指甲將掌心月牙狀的疤痕再度原樣的又一次掐破,也還是克製不住的在發抖著。
也是這一刻楚予恬才無比真切的意識到,哪怕是分開了這麽久,知道了曾經的救贖心動,都是作惡者家屬為了消除一些罪惡感,施舍給受害者家屬微不足道的補償。
她……
也還是好愛他。
情入骨髓,深進靈魂,她剃不淨,也忘不掉。
而傅謹珩卻已經是秦卿的了。
作為主動放棄這段愛情,推開傅謹珩的她,連哭都不該有資格哭。
秦卿看似是擔心男友,恩愛有加牽著手就舍不得分開的小女人,其實已經氣得快炸了。
精心安排的周密計劃,好不容易實施時竟然好巧不巧的遇到傅謹珩剛好出現在附近,從閻王手邊把楚予恬給搶了回來!
她要是有心髒病的話,肯定在傅謹珩朝著楚予恬飛奔而去的瞬間就氣到發病了。
現在她還得揚起唇角扮做善解人意的朝楚予恬笑:“不過楚小姐也沒出什麽事,真的是太萬幸了。”
明明是語氣跟態度都十分客氣的一番話,但那一刻楚予恬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抬眼看著秦卿,拉長尾調冷幽幽的“哦”了一聲。
問秦卿:“你真覺得萬幸嗎?”
秦卿壓根沒想到楚予恬會突然朝她發難,做賊心虛的心態讓她臉上擠出的笑容差點沒繃住。
但立馬就調轉了目標,委屈的朝傅謹珩撒嬌告狀:“珩哥,你看她,我隻是好笑關心她,她不領情就算了,居然還這麽說我。”
“不是所有人都有這個禮貌,懂得知恩圖報的道理。”傅謹珩笑笑著的安慰秦卿。
但抬頭看向楚予恬的時候,那雙淺色的桃花眼眸色卻冷得像凝成了寒冰般。
語氣跟眼神都極冷,道:“好歹我剛才也救了你,你就用這種態度跟我女朋友說話?”
楚予恬原本自己的心髒已經疼到不可能再加劇了,但事實是她又錯了。
不管是傅謹珩以保護者的姿態維護秦卿,還是用如此冰冷的眼神看著她……
都是痛。
“這種態度,我什麽態度?”明明心裏難過得快要窒息了,但開口之際卻還是那副戾氣外放的模樣,反問著傅謹珩還懟道:“那我幹脆跪著跟她說話,這樣就能償還傅總的救命之恩嗎?”
傅謹珩薄唇輕啟,從牙縫中擠出:“不可理喻。”四個字。
楚予恬已經撐不下去了,彎腰抬上自己的東西,丟下兩人邁步走進小區中。
走進小區的大門,才一拐彎退出傅謹珩跟秦卿的是視線範圍後,楚予恬就再也繃不住的蹲在地上。
連釋放情緒的大哭都是無聲的,不敢泄露出丁點聲音。
怕吵到傅謹珩的幸福,也怕將自己的卑微跟愚蠢赤果果的暴露在外。
“珩哥,對不起啊。”
不少人都回老家準備過年去了,所以在極度安靜的街道上,哪怕還隔著一堵牆,楚予恬也還是清晰的聽見了秦卿突然向傅謹珩道歉的聲音。
很軟,還有滿得幾乎快溢出來的委屈。
簡直跟曾經的她像是從一個模子裏套出來的似的。
即便明知隻是聽著傅謹珩與其他人恩愛的話語,於她而言都是在傷口上撒鹽的折磨,但楚予恬就是控製不住。
眼睛還在無聲的流著淚,人卻已經抬起頭,將後腦勺靠在身後的牆上,自虐般的去聽著他們的對話。
“卿卿怎麽還說上對不起了?”傅謹珩無奈的聲音中滿是好笑的寵溺勁。
“珩哥之前那麽愛楚小姐,甚至還差點成了我的嫂子,我剛才還不懂事的沒忍住跟她鬧……”
秦卿聲音低低的,好似都要哭出來了,但又將哽咽咽了回去,繼續與傅謹珩說:“我一定又讓珩哥為難了。”
“說什麽傻話。”
傅謹珩輕笑了一聲,安撫秦卿的時候好似比以往跟她在一起的時候還要來得溫柔。
他予秦卿說:“從分手的那一刻開始,她跟我就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在跟我之一起的人是你,我要娶的人也是你。”
“珩哥……”
秦卿喚著從她這抄來的稱呼,感動得似眼淚真的已經掉下來。
雖然隔著牆,楚予恬看不見兩人此刻的模樣,但大致也能在腦海裏將傅謹珩跟秦卿現在的動作表情勾勒出來。
傅謹珩一定已經將正在落淚的秦卿擁進了懷中,溫柔的吻去她的眼淚,用實際行動安慰她吧。
楚予恬還無聲流著眼淚的靠在牆上想著,突然一塊深藍色的手帕遞到了她的眼前。
本就因為被人察覺而嚇一跳的楚予恬,在看清來人時,詫異更是加劇。
因為……
眼前的來人竟然是薑向朔!
她用搶一般的速度伸手奪過薑向朔遞過來的手帕,快速別過臉微低下頭的不想被認識的人看見自己為傅謹珩難過的模樣。
但顯然是亡羊補牢,薑向朔早看見了。
薑向朔雙手捧著她的腦袋,捂著她的耳朵將她的頭抬了起來,不讓她回避自己。
楚予恬剛有想掙紮的動作,便看到薑向朔放慢了語速,用唇形無聲的對她說:“難過就別聽了。”
“我才沒有難過。”楚予恬哽咽的聲音壓得很輕很輕,但嘴卻強得不行,低聲反駁:“我剛才摔得那麽狠,還差點被車撞,劫後餘生還不能因為後怕而哭一下嗎?”
她不能承認自己難過。
本來就是她自己要跟傅謹珩分手的,現在怎麽有資格在這因為新的幸福而哭哭啼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