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哪能不知道自家老板真正想問的是什麽啊。
不過就是想確認看看,楚予恬有沒有詢問過關於他這段時間的消息罷了。
雖然林森是有那麽一丟丟的同情傅謹珩,但也隻能實話實說的回答。
“楚小姐隻讓我轉告了這麽一句,別的東西沒問也沒提。”
傅別的東西謹珩,聽到這樣的回答後,低垂下去的長眼睫在眼下的臥蠶處投出了大麵積的陰影。
如刀鋒似的薄唇,因為無意識抿起來的動作,而變得更薄了些,渾身都籠罩著一股陰暗的氣息。
明知道傅謹珩正憋著氣,最好識趣的轉身離開,別當出頭鳥惹火燒身,但一回想起楚予恬被那麽多保鏢看守在那棟冷清的房子裏,被切斷了與外界的聯係,連互聯網也上不去的模樣,還是有些於心不忍。
冒著犯大忌的風險,林森還是忍不住的提醒他道:“傅總,您既然已經打算在這邊長住,何必又一直將楚小姐自己一個人鎖在那與世隔絕呢?”
傅謹珩聞言抬眼看了林森一眼:“怎麽,她自己都還沒說什麽,你就迫不及待的對我提意見,是心疼她了?”
他淡聲的徐徐問道,雖然話聽上去沒有什麽情緒起伏,但林森還是敏銳的察覺到那種特別危險的因子在身邊跳動著。
林森全身的神經幾乎都在這一刻繃緊了,後背也是冷汗淋淋。
“我還沒找死的蠢到敢對您的女人有什麽非分之想。”林森用了一種開玩笑般的語氣,先讓傅謹珩那沉下去的眼神暫緩了些後,才認真道:“既然我是您的秘書,那一切事宜都得站在您的角度,為您考慮。”
傅謹珩看著他,也不開口說話,就像是無聲的在用眼神問他,怎麽為他考慮的。
林森一臉正色的開口:“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您何必再花那麽多精力跟財力,讓那麽多保鏢在月湖畔守著她呢?”
“……”
聽到這,傅謹珩臉上的神色才終於緩和了些。
而且從小到大的本能,讓他還沒意識之前,心裏就飛快的將這件事的利弊分析了個透徹。
大概是因為這段時間跟楚予恬一直分開的關係,所以他的思緒也清醒了不少,看著那個‘百害而無一利’的結論,沉默了許久。
傅謹珩坐下來,從桌上的煙盒中取出一支香煙,咬著點燃後,深深的吸了一口。
待尼古丁在肺部繞了一圈後,再從薄唇中緩緩的吐出來。
林森見此情形,立刻從茶幾下的抽屜櫃中找出煙灰缸,遞放到他的麵前後,便在旁邊靜候著,也不出聲打擾他。
傅謹珩一邊抽著煙,一邊沉思的想著。
其實冷靜下來想想,傅謹珩不得不承認,比起跟楚予恬愛恨糾纏的日子,這段時間搬出來後他的確輕鬆了非常多。
而且還能跟之前一樣,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
不過才短短一個星期的時間,不論是耀萊這邊的工作,還是暗地裏對秦氏財團的部署情況,都頗有成效。
即便心裏的確有楚予恬的身影,但現在冷靜的細想下來,傅謹珩也不由的在心裏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那就是楚予恬真的值嗎?
看著不知不覺已燃燒過大半的香煙時,傅謹珩猛地驚覺自己這是又為了楚予恬多浪費了十分鍾。
明明這十分鍾他可以做很多事,而不是坐在這裏,去猜去想去糾結衡量,跟個傻子似的。
林森見他將手裏燃過大半的香煙在煙灰缸裏摁熄,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的架勢,就知道他一定是有了決斷,立刻豎起耳朵的看著他。
傅謹珩其實想讓林森去通知楚予恬,放她離開,告訴她她自由了。
但明明已經想得非常清楚的事,但這番話到嘴邊卻又怎麽都說不出口。
最終在林森翹首以待的目光下,隻吐出一句:“你讓我再想想。”便要直接轉身去房間。
就這???
等了這麽長時間的林森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了什麽!
傅謹珩什麽時候竟然這麽不果斷了?
當然,哪怕‘就這’兩個字穿過喉嚨險些從牙齒間蹦出來,林森也隻能迅速的強行壓了回去。
搶在傅謹珩進入書房前,出聲問道:“那楚小姐的手機需要還給她嗎?或者恢複月湖畔的網絡信號,我準備一部新的手機送過?”
傅謹珩準備推門而入的腳步停了下來,回過頭看著林森的時候眸色很沉很沉。
“你最近的工作量是不是太小了,所以才什麽雞毛蒜皮的破事也要再我這邊再三的詢問?”
“……”林森立刻就懂了傅謹珩的意思,老老實實的應了聲:“下次不會了。”
待傅謹珩進入書房後,林森才揚起拳頭對著書房門的方向就是好一頓的揮拳跟無聲的唾罵。
“獨、裁的法西斯!”
“不把人放了也就算了,連人要個手機都不給,等將來真把人姑娘對你的愛耗光了,你可別特麽的又找老子出主意,想讓老子管!”
林森有形無聲的對著門拳打腳踢的謾罵了好一番後,深呼吸了一口氣,推了推鼻梁上下滑的無框眼鏡的鼻架,這才退出了傅謹珩的臨時住處。
雖然事情沒辦成,林森還是打電話給了月湖畔小洋樓內的保鏢隊隊長。
讓他幫忙轉告楚予恬,傅謹珩駁回了她的要求。
聽到早就預料到的消息,楚予恬眼裏還是難免的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她原本還有那麽一絲的期許,覺得傅謹珩不會逼她走向絕路的下下策。
但是現在……
她不能繼續在這裏呆下去了,即便傅謹珩可能會暴怒,但她也必須自己想辦法離開了。
這是楚予恬這段時間早就有了的念頭,隻是一直不願意這麽做罷了。
但對於留守在小洋樓各地保鏢們的換班時間,她一直都有在刻意的留意著。
夜裏三點,保鏢們輪班的時間,就是她最佳的逃跑時間!
在那之前除了早早的入睡養足精神之外,她還得再做些什麽。
楚予恬翻出紙筆,想了許久才給傅謹珩留下了一句簡單的話,放在了枕頭下。
不指望自己如果逃跑成功的話,傅謹珩能看了紙條後不生她的氣,隻是不想他再為她擔心,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