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傅謹珩的那句話,楚予恬就連睡著了晚上做夢,夢境裏都的自己將匕首刺進傅謹珩還跳動的胸膛的畫麵。

真實到她仿佛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心跳跟血液從傷口噴出來時的溫熱感。

傅謹珩捂著還插著匕首鮮血正不斷往外湧的胸膛,看著她的眼神悲傷極了。

哪怕是如此,他天生就帶著一股清冷勁的嗓音,在跟她說話的時候也還是很溫柔很溫柔。

“原來,小朋友真的這麽想離開我啊。”

那一刻即便是傅謹珩身後的畫麵已經開始變得扭曲模糊起來,但楚予恬卻還是一點也沒意識到這是夢境。

她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傅謹珩,本能的想要搖頭,想告訴他她不是這麽想的。

隻是她的嗓子就跟被棉花跟502膠水沾住了喉嚨似的,一句話我也說不出來。

傅謹珩看著她,精致得仿佛是上帝最自豪的藝術品般的臉,眸子中卻全是滿盈的悲傷。

“既然你真這麽做了,那麽一切如你所願。”傅謹珩對她說:“恭喜你,你自由了。”

在他說出最後這句話的時候,無數張黑色的手從地底下伸出來,拉著傅謹珩。

他所身處的那塊地方也變成了泥潭深淵般似的,那些手正以特別快的速度將傅謹珩往深淵中拽。

好像是隻有這樣,讓他無法再去追逐她,他才能真正的放過她似的。

楚予恬看著傅謹珩被拉入到深淵中,後悔得歇斯底裏的大喊,想要上去拉住傅謹珩。

不管她怎麽哭喊著跟傅謹珩道歉,說自己的後悔了,但伸出去將拉他的手,都從他的身體中穿過去了。

她什麽也做不到,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傅謹珩一點點的被深淵淹沒。

從下顎到唇,再到鼻子,最後深淵蔓延至他那雙淺色的桃花眼睫下,直到他的雙眼都被淹沒前,那雙眸子依舊還在注視著她。

楚予恬不斷的喊著:“不,不要——”但根本無法阻止,直到傅謹珩連頭頂的發絲也都看不見後,她哭喊著從夢中驚醒了過來。

看著窗外大亮了的光景,**隻有了自己一個人,雖然沒看見傅謹珩的身影,但兩個眼熟的女保鏢已經站在床側一左一右的守著她了。

就算是看到眼前的場景,意識到剛才的一切都是夢境後,楚予恬也還是喘著粗氣,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因為有兩個保鏢在場,雖然楚予恬不確定她們會不會將事情告發到傅謹珩那邊去,所以並未明目張膽的撲到傅謹珩睡的枕頭上,去嗅枕頭上那股熟悉的木質香根草氣息來安撫自己的情緒。

隻能坐在那,在被子裏通過被子的遮掩,悄悄去摸了摸傅謹珩睡過的那一半床鋪。

雖然早已經涼了,跟**的其他地方並沒有什麽不同,但她將手貼上之後就不願意移開了。

仿佛隻是用這樣的方式就能安撫住夢裏的不安似的。

隻是待自己的情緒稍微平複下來後,楚予恬又突然跟手被燙了似的,快速的將手收了回來。

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矯情得不行,明明可以安撫她的情緒,但她卻不能再這麽貪戀下去了。

就憑橫在那的秦美,她跟傅謹珩就永遠沒有可能。

如果在明知道秦美就是害得她父親破產後跳樓自殺的人,害她跟她的母親經曆了那麽長一段苦難中的人,結果她還跟傅謹珩在一起的話……

總覺得對不起死去的父親,也對不起母親跟她們那段慘痛的經曆。

即便,要跟傅謹珩分開的感覺,就像是先將她的靈魂從肉、體中剝離,然後在硬生生的割下她靈魂中的心髒,抽出她靈魂中的血液。

隻有把深深紮入她靈魂深處的傅謹珩,一點點的全都抽離,減少五分之四才能徹徹底底的剖幹淨。

是疼,是不舍。

但她卻必須這麽做。

楚予恬簡單的洗漱後,甚至連房間門都沒出的便回到了**,拿著沒聯網的筆記本開始寫起了自己的論文。

兩名保鏢見狀彼此對視了一眼,雖然雇主的要求隻是讓他們這些人負責楚予恬的安全,別讓她踏出這棟小洋樓,其他的任何事都無需他們插手。

但……

這麽不吃東西也不是辦法。

兩人對視了一陣後,其中一人便來到楚予恬的跟前,壓低聲音小聲的提醒她:“楚小姐,傅先生離開前有替您做好早餐,需要幫您端上來嗎?”

“不用。”

楚予恬隻說了這麽兩個字,眼神一直未從屏幕上移開過,顯然也沒有要下樓去吃飯的意思。

兩人見狀也不好再多說什麽,於是又重新站回原位,繼續擔任自己的職責所在的看好她。

直到傅謹珩午休回來做午餐的時候,看見保溫箱裏沒動過的早餐,一問才得知楚予恬根本就沒下樓。

傅謹珩還以為是自己昨天太生氣用強的行為把人真弄傷了,睡到現在還沒醒呢。

著急忙慌的來到樓上,推開、房間門的時就看到了正抱著筆記本,手指飛快在鍵盤上敲動著的楚予恬。

兩名女保鏢見傅謹珩出現後,無須他再示意或者吩咐什麽,便退避到了房門外,過兩人留足了私密的空間。

隻是在與傅謹珩擦身而過時,那名保鏢才向他低聲的報告著楚予恬醒來後的舉動。

“傅先生,楚小姐從起床到現在還滴水未進。”

傅謹珩目色微沉,但也沒說話,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之後便讓人先退了下去。

房門關上後,偌大的主臥內隻剩傅謹珩跟楚予恬二人,這是他們最熟悉的狀態。

傅謹珩走近了些,就看見楚予恬兩隻手的手腕上都還有紅色的勒痕,隱隱的還有些青。

原本還想教訓其為什麽連早餐也不吃的話,瞬間就被傅謹珩給咽了回去。

“保鏢說你從大清早就開始在忙著了,寫什麽呢?”他跟平時聊天般的笑問著她。

但回應傅謹珩的,依舊還是楚予恬的沉默。

被軟禁在小洋樓的這些天,楚予恬一直都是這樣。

除非是說分手,否則絕不會與他多說半個字。

傅謹珩也都習慣了,自己走到她的身邊,看了看屏幕上的內容。

“就算忙著趕論文,也還是要吃飯的。”傅謹珩笑著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用商量的語氣問她:“午餐想吃什麽?給你做你喜歡的糖醋排骨跟土豆絲好不好。”

他依舊還是自問自答,坐在床邊在她的唇上輕輕的吻了一下,就打算起身去給她做午餐。

隻是當他才站起身,當楚予恬的視線朝他忘過來時,已經預感到她要說什麽了的傅謹珩,直接用三根手指捏著住了她的雙唇,封住了她要說的話。

原本溫柔的眸子,也在頃刻間冷了下去。

“我先前才跟你說過,如果實在不知道說什麽的話,可以不說。”他沉聲威脅道:“不然我可不能保證每次都能像昨天一樣,那麽快的就放過你。”